跟李長嶺囑咐完,陳朝也不多廢話,直接下令道:“大軍開拔。”
李長嶺舉起手,身側的士卒立馬舉起手中的號角,放在嘴邊,腮幫子鼓起,吹動號角。
蒼茫的號角聲響起,李長嶺一馬當先,輕夾馬腹,胯下戰馬嘶鳴一聲,小跑起來。
隨著李長嶺一動,他麾下的十萬騎卒,跟著跑了起來,讓人覺得是奇觀的,是這十萬匹戰馬此刻一字排開策馬奔騰,竟然整齊劃一,宛如一人一馬。
精通兵事的行家裡手一眼就能看出來,要想要達成如今這個效果,除去要統兵者曠日持久對麾下士卒的操練之外還需要那些戰馬和士卒達成極好的默契,三兩人不算奇怪,甚至幾十人也不算,但這可是十萬人和十萬匹馬,那就實實在在是了不起的事情。
鬱希夷有些感慨,“這何嘗不是一道壯闊風景?這還是人力造就,不亞於那種所謂鬼斧神工之景。”
雲間月也笑道:“倘若以後再無忘憂境的修士,隻怕彼岸修士,在這樣的大軍麵前,也要折戟。”
陳朝扭頭看向這位癡心觀觀主,搖了搖頭,“這支龍血軍,有此等甲胄,加上人人都是武夫,雖說境界不高,但配合默契,若是忘憂修士,不跑,非要死戰,隻怕也會被活活耗死。”
雲間月略微思索之後,微微點頭,世俗王朝,過去從來對山上修士敬若神明,倒不是說真一點辦法都沒有,像是打造這樣一支大軍,好似也可以比擬忘憂修士,隻是一座王朝,能打造出這麼一支軍伍,隻怕就是極致,而山上修士,可不止一位忘憂。
陳朝笑著說道:“若是一座王朝願意花個十年八年時間,訓練出一支十萬人的大軍,士卒境界無須太高,有個苦海即可,然後每日演練配合,等成軍之後,便該山上修士都叫苦不迭了。”
鬱希夷嘖嘖道:“十萬苦海?你彆說組建大軍了,就是這麼擺出來,想要殺,都沒那麼容易。”
陳朝對此一笑置之,他還真有這個心思,若是以後大梁朝真有這樣一支軍伍,那麼世上即便沒了他陳朝,方外修士想要對大梁做些什麼,也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擺了擺手,陳朝轉而看向鬱希夷,“這次北上,你我三人各自走一道,我自然是去王城那邊,但保不準那西陸會出現在你身前,要是遇著阿月,我不擔心,但要是你小子遇上她,彆逞強,記得快跑。”
鬱希夷先是一怔,然後破口大罵道:“狗日的陳朝,你看不起誰呢?”
陳朝嘖嘖道:“那你自己說,你有沒有把握?”
鬱希夷張了張口,最後思索了一番,冷哼一聲,倒是難得沒有誇下海口。
陳朝則是拍了拍鬱希夷的肩膀,笑道:“想來西陸也不想見你們。”
雲間月忽然想起什麼,開口發問,“要不然讓我去那邊,你若是下不了手的話?”
雲間月這麼一說,鬱希夷才是後知後覺想起那些傳了許久的東西,一臉狐疑,“姓陳的,你該不會真喜歡上了那娘們吧?”
陳朝一臉無奈。
如今妖族公主……不是,是新的妖帝喜歡上這位人族鎮守使的傳言,其實早在北境邊軍中傳開了。
關鍵是,陳朝都不知道怎麼反駁,因為這本就是事實。
不過西陸喜歡歸西陸喜歡,陳朝倒是無動於衷。
他與西陸之間,從一開始便注定是不可能的,到了此刻仍舊是不可能,以後也不可能,而他也從來沒有對西陸生出過半點情愫。
“她死,才算真正的戰爭結束,我自然要親自去殺她。”
陳朝想了想,說道:“算是做個了結,況且,如果真要她選死在誰手裡的話,大概她還是會隻願意死在我手裡,畢竟是喜歡自己的娘們,不能喜歡她,也總要滿足她這麼個不過分的願望吧?”
鬱希夷嫌棄地扭過頭,他娘的,這也能裝?
雲間月則是發自肺腑地拍掌道:“仔細想想,這的確是史上獨一份,妖帝喜歡一個人族,罕見,太罕見!”
鬱希夷臉色難看極了,“阿月,你他娘的以後離他遠點,少跟他玩,你看你都成什麼樣了?!”
陳朝哈哈大笑。
……
……
隨著大批騎軍和步卒的開拔,北境的馬蹄聲越發響亮。
將軍府那邊,已經收拾妥當,馬上便要前移,謝南渡和高懸,兩人都會隨著大軍北行,而緩慢向北。
這也就意味著,到了此刻,這場人族曆史上的第一次北伐,終於轟轟烈烈的拉開序幕。
而這一年,是天監二十一年的初夏。
……
……
這場北伐戰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