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隱舟感覺短短一個夜間,自己已然要被葉攸寧氣死了,葉攸寧竟然為了師彥,不惜冒性命之憂,若自己方才一個不慎,葉攸寧那纖細的脖頸,早就和腦袋分家了!

葉攸寧便是如此,總是如此關心他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說話溫溫柔柔,不隻是對喻隱舟如此,對任何人都是如此,喻隱舟心裡那種又酸,又澀,又苦的感覺,實在難以言會。

倘或……

倘或葉攸寧,隻對孤一個人好,隻對孤一個人善解人意,該有多好?

喻隱舟想到此處,突然一愣,疑惑湧上心竅,孤到底在想甚麼?

葉攸寧不知喻隱舟的神識已然飄遠,道:“君上,師將軍雖為細作,但亦是被迫,這些年來,從未做過謀害君上之事,不如……請君上網開一麵,饒恕師將軍的死罪,如此一來,師將軍亦可反過來,成為君上的眼線。”

喻隱舟冷笑一聲,道:“他?師將軍可是公孫無疾的義子,好生威風,如何又會反叛雒師的太宰呢?”

師彥抬起頭來,連忙磕頭道:“君上!卑將願意成為君上的眼目!卑將願意!”

葉攸寧對喻隱舟道:“君上請三思,雖君上入了雒師,但太宰無疾掌控朝廷,隻手遮天,這裡乃是他的地盤子,稍有不慎,滿盤落索。”

葉攸寧其實並不隻是為了喻隱舟考慮,也不隻是為了給師彥求情,更是為了自己。

葉攸寧很清楚,公孫無疾雖然是自己的親舅舅,但是在公孫無疾的心中,根本沒有任何情分,甚至公孫無疾打算不擇手段的除去自己,而周天子病怏怏,完全被公孫無疾控製在鼓掌之中,更加不重視自己這個太子,倘或想要保命,隻能依靠喻國的勢力。

喻隱舟蹙起眉頭,他當然知曉這個道理,隻是一時氣不過,師彥險些便與葉攸寧發生了親密的乾係,如果自己不到,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師彥沙啞的道:“君上,卑將可以立誓,若反叛君上與太子,死無全屍,挫骨揚灰!”

喻隱舟幽幽的道:“師彥,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的道理,你可懂得?”

師彥一聽,當即欣喜的磕頭道:“卑將願意領罰!無論罪責如何,卑將甘願受罰!”

喻隱舟的眼神中閃爍過一抹狠戾,道:“公孫無疾可不是省油的燈,如今你要成為孤的眼線,反過來刺探公孫無疾,便要讓他相信你在孤的麵前還未露餡,皮肉傷怕是免不得了。”

師彥道:“是!卑將知曉!”

喻隱舟淡淡的道:“鞭笞三十,自己去領罰。”

軍中的鞭笞,可不是一般的責罰,鞭笞十下,一般體魄之人都要落下病根,鞭笞二十已然去了半條命,鞭笞三十,可謂是生死一線。

師彥卻欣喜的道:“謝君上!謝太子!”

清晨,灰蒙蒙的日光籠罩著雒師王宮,路過的宮人都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氣。

聽說昨日裡喻國師氏守護不當,玩忽職守,惹得喻公大怒,狠狠鞭笞了師彥三十鞭子,血粼粼的可怖,險些去了一條性命。

師彥背上都是鞭笞的痕跡,趴在榻上根本無法起身。

樂鏞提著藥囊前來,給他醫看了傷處,淡淡的道:“請師將軍放心,死不了。”

師彥傻笑一聲,牽扯到了傷口,疼得直抽冷氣,道:“君上能饒我一命,已然是我的幸事。”

樂鏞搖搖頭,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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