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華帶著葉家眾人仔細打扮了一番,一同上馬車緩緩駛向文宴旁的閣樓而去。
沈玉華坐在車廂內,神色平靜。
窗外傳來學子百姓呼朋喚友去參加文宴的聲音,顯然京城百姓對這場盛會期待已久。
“老夫人,我們到了。”紅綃輕聲提醒道。
沈玉華微微點頭,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抬眼望去,隻見一座雕梁畫棟的樓閣巍然矗立,簷角飛揚,氣勢非凡。
“這裡倒是個好地方。”沈玉華輕聲讚歎。
霍瑩華湊上前來,笑道:“都是母親好眼光。這樓閣名喚'望江樓',是京城有名的景致。今日我們在此設宴,也算是京城頭一遭。”
沈玉華微微頷首,帶著一眾女眷緩步上樓。
三樓已經布置成宴會的樣子,修建這座閣樓的人也是知道閣樓的用途,窗子和牆建的是活的,隻需要將木板取下,與現代的陽台彆無二致,為了好賞景,桌子和點心放在中間兩排,上麵早有丫鬟備好了茶點。
沈玉華坐下飲了幾口茶,樓下邀請的各位夫人們也陸續到了,霍瑩華幾位兒媳在招待。
“恩陽長公主駕到!”
沈玉華起身相迎,福身行禮:“見過長公主。”
恩陽長公主連忙扶起她,笑道:“老夫人不必多禮。今日難得一聚,咱們就不必拘泥於禮數了。”
兩人相視一笑,坐下閒聊。不多時,葉樂珍也到了,因著葉元忠的事,沒有了往常的熱絡。三人說著家常,氣氛倒也融洽。
與此同時,文宴現場早已人頭攢動。
沈家、蘇家的學子分坐兩旁,正襟危坐,氣度不凡。後麵是慕名而來的學子和雅士,坐在安排的位子上,眼中是熱切,激動的光。再往外,是圍觀的百姓,雖然人多,卻鴉雀無聲,生怕打擾了這場盛會。
突然,一聲尖銳的嗓音響起:“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刹那間,外圍的百姓紛紛跪倒在地,場中的文人們也齊刷刷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處躬身行禮。
弘淵帝攜皇後款步而入,目光掃過全場,嘴角微微上揚。他緩緩走到主位坐下,文武百官隨即在下首落座。莫河則坐在離皇帝最近的位置,隨意的靠著把玩著一塊玉石,肆意而張揚。
隨著正中香爐裡的香燃儘,文宴正式開始。
蘇家大儒蘇興生緩步上前,朗聲道:“第一題,以'春秋大義'為題。諸位學子可各抒己見,暢所欲言。”
話音剛落,台下學子都陷入沉思中,沒一會兒,蘇家一名身著青衫的年輕學子站起身來,拱手道:“學生有見,請恕冒昧。”
蘇興生微笑頷首:“請講。”
那學子朗聲道:“春秋之義,大者莫過於尊王攘夷。孔子修《春秋》,其旨在正名分、明大義。如魯隱公元年'夏,公及邾儀父盟於蔑',此乃諸侯不告而私自會盟,有僭越之嫌,故孔子特書'公'字以示譴責。由此可見…”
他侃侃而談,引經據典,言辭懇切。台下眾人聽得入神,不時點頭稱是。
弘淵帝聽得連連頷首,眼中閃過讚許之色。
正說話間,又一名學子站了起來。他朗聲道:“在下有不同看法。春秋大義,固然有尊王攘夷之說。然《春秋》之義,更在於褒善貶惡、懲惡揚善。如隱公三年'秋,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此乃褒獎魯國禮賢下士之舉。由此可見…”
台下再次響起一片議論聲。不少人連連點頭,覺得這番見解彆具一格。
就在此時,葉陽澤緩緩站起身來。他朗聲道:“在下有見,不知可否一述?”
蘇興生連忙道:“葉公子請講。”
葉陽澤拱手道:“春秋大義,固然包含尊王攘夷、褒善貶惡等諸多方麵。然在下以為,其核心在於'義'字。何為義?義者,宜也。春秋之義,即是要明辨是非,行合於宜。如隱公元年'三月,公及邾儀父盟於蔑',孔子特書'公'字,非僅是譴責僭越,更是要明君臣之分、正朝廷綱紀。再如…”
葉陽澤說完,朗聲道:“以上愚見,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台下頓時響起一片喝彩聲。兩旁的沈家子弟笑著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葉陽澤致禮後坐下,後麵又有彆的學子起身。
一題畢,又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學究站起身來,朗聲道:“第二題,不如就以'盛世'為題,各位才子一展才華如何?”
此言一出,場中頓時響起一片讚同之聲。
話音剛落,一位年輕書生站了起來。他朗聲吟道:
“金闕銀台擁翠微,千官萬馬若雲飛。太平天子朝朝樂,盛世江山處處奇。”
此詩一出,滿座皆驚。弘淵帝也不禁點頭讚許。
就在此時,另一位書生站起身來,不甘示弱:
“四海升平歌盛世,八方來賀頌昌辰。君王聖德垂千載,萬國衣冠拜紫宸。”
兩首詩一出,場中頓時沸騰。
就在此時,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在下不才,也想獻醜一首。”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位身著官服的少年站了起來。他麵如冠玉,眉目如畫,一雙清澈的眼眸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這少年不是彆人,正是今年的今科狀元蘇文卿。
他朗聲吟道:
“太平盛世歌未央,四海升平樂未央。九州共賀千秋壽,萬國來朝百代昌。聖主垂衣天下治,賢臣輔政四方安。願將此景長留住,永作乾坤第一光。”
此詩一出,滿座皆驚。就連弘淵帝也不禁坐直了身子,爽朗的笑了幾聲,大聲道:“不愧是狀元郎,實至名歸。”
沒一會兒,詩詞被謄抄著送到了閣樓上,沈玉華看了一遍,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好詩!”長公主忍不住讚歎道,“蘇大人才華橫溢,又長得一表人才,也不知以後會被哪家姑娘覓得。”
葉樂珍聞言,心裡生起了一些心思。
沈玉華輕抿一口茶,淡淡道:“能夠摘得狀元郎的桂冠,自是才學非凡,不過緣分之事,還要你情我願,但想來,這位狀元郎以後的夫人定也是能與之匹配的優秀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