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蘭低下頭，聲音中帶著濃濃的落寞：“旁人的母親在兒子成親時都能張羅忙碌，而我卻連參加他的婚禮都是奢望。”

沈玉華心中一酸，起身走到沈舒蘭身邊，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舒蘭，日子還長，以後總有機會彌補的。”

沈舒蘭抬起頭，眼中含淚：“姑母，我不是個好母親，從未養育過他，如今看著他處境危險卻隻能旁觀，還有什麼資格談以後。”她的聲音哽咽，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

沈玉華將沈舒蘭攬入懷中，輕聲安慰：“傻孩子，這事不是你的錯，他也沒有怪過你，等他事情結束，一定會想法子讓你名正言順的出現在他身邊。”

她感受著懷中人的顫抖，心中有些憂愁：莫河是靠攝政王之子的身份才能順理成章成為太子，要如何才能給沈舒蘭一個身份。

良久，沈舒蘭的啜泣聲漸漸平息。她從沈玉華懷中抬起頭，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姑母，謝謝您。”

沈玉華搖搖頭：“傻孩子，說什麼傻話。你是我的侄女，我不心疼你，誰心疼你？”她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舒蘭，你再沉住心等等，以後總有你們團聚之日，不要貪圖一時的得失。”

沈舒蘭低下頭，輕聲道：“我知道，姑母。我不會給您和他添亂的。”

沈玉華輕歎一聲，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不要多想。”

沈舒蘭點點頭，起身行禮後離開。

就在此時，紅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沈玉華身邊：“老夫人，消息已經傳到。他說，在三更時分來見您。”

沈玉華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夜色如墨，府中一片寂靜。

沈玉華的書房內，幾盞燭光搖曳，在牆上投下跳動的影子。

她端坐案前，目光凝視著窗外的黑暗，耳邊隱約傳來打更人的聲音。

“咚、咚、咚…三更了…”

就在此時，一陣輕不可聞的腳步聲傳來，書房的門被悄然推開。

莫河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環顧四周，確認無人跟蹤後，快步走進書房，輕輕帶上門。

“老夫人。”莫河向沈玉華行了一禮，神色罕見地嚴肅。

沈玉華示意他坐下，莫河在她對麵坐定，雙手交叉放在膝上，眉頭緊鎖。

“老夫人，關於之前的事…”莫河開口，聲音低沉，“我要向您道歉。當時情況緊急，若讓大皇子出手相救，就正中皇上下懷。我…我彆無選擇。”

沈玉華凝視著莫河，看著這個平日裡玩世不恭的少年此刻流露出的愧疚之色，心中微動。

“我知道你是無奈之舉。”沈玉華輕聲道，“我並非要責怪你。”

莫河抬起頭，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訝。

沈玉華繼續說道：“我擔心的是陽嘉的安全。你要明白，之前你身邊無親近之人，皇上無從下手。但現在…”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若陽嘉在你府中出了意外，兩家必定結仇。皇上的目的依然能達到，我是擔心嘉姐兒有危險。”

莫河嚴肅，聲音很堅定：“我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你有把握嗎？”沈玉華銳利的目光直視莫河，“皇上的手段，你我都清楚，如今他不過是還顧及你是皇家血脈。”

莫河沉默片刻，緩緩坐下，聲音低沉：“我會加強府中防衛，親自挑選可靠的人手保護她。而且，我已經與長公主達成交易，要朝皇上動手了。”

沈玉華點點頭：“你自己有計謀就行，隻是你可有想過，以後用什麼由頭恢複你母親的身份？”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漆黑的夜空：“你若想坐穩那個位置，你的血脈之事就不能暴露。”

莫河眼中閃過一絲暗沉：“老夫人有何高見？”

沈玉華轉身，目光如炬：“既然不能給她結果，就不要讓她有希望，我身邊總有一處她的庇護之所。”

莫河微微一怔：“多謝老夫人，但是我不想母親一輩子活在陰暗中，無論如何，我總會想到辦法告訴天下人，她是我的母親，她沒有錯。”

沈玉華欣慰的笑了，滿意地點頭：“很好。我等著那日，你也無需太著急，總會尋到合適的時機。”

莫河鄭重地點頭：“好，老夫人之恩，莫河它日必會重謝。”

沈玉華看著莫河堅定的眼神，心中稍安。她輕聲說道：“去吧，明日午後走正門，他們想看的戲還是要做一做的。”

莫河起身，深深一揖：“在下告辭。”

待莫河離去，沈玉華長舒一口氣，緩緩坐下。

次日午後，陽光正好，鎮國公府門前卻籠罩著一層無形的陰霾。

“太子殿下駕到！”門房高聲通報。

沈玉華正坐在內室，聽聞此言，沈玉華吃糖水的動作不變。

她轉向身旁的宋嬤嬤，吩咐：“去，就說我身體不適，不便見客。”

宋嬤嬤會意，躬身退出。片刻後，她匆匆返回：“老夫人，太子殿下說帶了珍貴藥草，堅持要親自送上。”

沈玉華冷笑一聲：“嗬，好一個體貼入微的太子。”她沉吟片刻，又道，“告訴他，葉府受不起太子的厚禮，請他帶回。”

門外，莫河聽完下人轉述的話，沒有絲毫惱怒，朝傳話的人繼續：“煩請告訴老夫人，今日等老夫人何事方便再見都可，本宮在此等候。”說完後沒了動作，一直站著不動。

“殿下，要不我們改日再來？”身旁的侍從小心翼翼地建議。

莫河搖頭，聲音低沉：“不，等著便是。”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莫河如雕塑般佇立在葉府門前。太陽漸漸西斜，街道上行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終於，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葉陽澤騎馬而來，在府門前勒馬停住。他翻身下馬，看到莫河，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太子殿下，您怎麼在這裡？”葉陽澤拱手行禮，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

莫河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葉公子，我來拜訪令祖母，卻聽說她身體不適。”

葉陽澤眉頭微皺，轉頭詢問門房。得知詳情後，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的笑意。

“殿下，祖母身體確實欠佳。”葉陽澤語氣平和，卻暗含拒絕之意，“不如等司天監算好佳期，再按規矩登門如何？”

莫河麵色一僵，隨即強笑道：“也好，那就恭候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