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胡宗憲專心去剿匪,還要織造局的人配合?”
內閣這邊,剛過來處理事務的嚴嵩等人,看到一名太監送過來的陛下詔書,不敢怠慢,連忙接過來查看起來。
這一看,嚴嵩與徐階都給愣住了。
胡宗憲何許人也?
浙江總督兼巡撫,由嚴嵩向嘉靖皇帝舉薦並得到重用,十幾年來一路高升,最終坐穩在了這個位子上。
說他是浙江與閩南一帶的大局也不為過,現在皇帝突然要將他調走專心剿匪,甚至連司禮監派去負責織造局的楊金水也調走了,加上今天商議的改稻為桑之事。
一時間,嚴嵩心裡咯噔了一聲,卻不動聲色的將詔書遞給了旁邊的徐階,
“少湖啊,你看看。”
少湖,是徐階的字,一般很少人敢如此稱呼他,也就嚴嵩這位內閣首輔,可用如此親密的口吻來喊他。
徐階連忙雙手接過詔書看了一遍,花白的眉毛也皺了起來,不明白皇上究竟在出什麼啞謎。
他們清流派剛才還為周雲逸的事而鬆了口氣,現在卻又提起心來。
徐階看完詔書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皇上要動嚴黨了,胡宗憲一被調走,浙江那邊很多事就無法繼續捂蓋子下去了。
但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考慮不周。
浙江那邊的事不是重點,重點是胡宗憲為嚴嵩的學生,是嚴黨一派的人。
他身負皇恩浩蕩,擔任浙江總督兼巡撫,說是封疆大吏也不為過。
隻要胡宗憲不倒台,天大的事也能解釋,嚴嵩他們就會安然無恙,雙方本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現在皇上突然打算將他調走,讓徐階心裡犯了嘀咕,這到底是準備動手呢,還是不準備動手呢?
“難不成,皇上是打算壓一波?”
徐階眯了眯眼睛想到,結合今天的會議情況,嚴黨可謂是權傾朝野,逼的清流連話都難說了。
那邊皇上輕鬆放過了清流關於周雲逸的事情,這邊就開始了準備,打算將胡宗憲調走。
但是,這對清流未必是好事。
一直以來,清流都在與嚴黨鬥爭,他們被削弱了,自己這邊恐怕也要倒黴,皇上絕不會允許一家獨大的場麵出現。
即便嚴黨權傾朝野,依舊有個清流派限製他們行事。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徐階卻表麵不漏聲色,隻是看向傳旨的太監,和顏悅色的問道,
“這位公公,不知陛下可還有話轉答?”
嚴嵩坐在椅子上,看起來昏昏欲睡,卻早就豎起耳朵仔細傾聽中。
皇上這一舉動,他也在琢磨著意思。
難不成因為今天自家兒子嚴世蕃的舉動,終於讓皇上開始不滿了?
“回兩位閣老的話,陛下並未讓奴婢轉答任何意思。”
小太監連忙搭手躬身,將頭深深的低了下去,表示他就隻來遞一份詔書,並無任何它事在身。
徐階又眯了眯眼睛,轉頭與嚴嵩對視了一眼,揮手讓他下去了。
兩人也不管其他人,直接湊到一起交談起來。
“閣老啊,您看?”
徐階伸手扶住嚴嵩,直接將這件事如何決定的權力給了出去。
雖然他是內閣次輔,但是嚴嵩才是首輔,這又是皇上的意思,還牽扯嚴嵩的學生胡宗憲。
以徐階的精明,那是能不沾手就不沾手。
“汝貞在東南剿匪也有幾年了,連連征戰不休,戶部的銀子是嘩嘩流出去啊。”
“加上這次財政虧空,皇上難免要督促一二,這也是我們臣子的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