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這天打坐修煉,嘉靖便聽到帷幔被人輕輕拉起一角的聲音,同時睜開了眼睛。
隻見呂芳小心著動作,看到他投來目光時一愣,隨後彎腰說道,
“主子,徐閣老求見。”
說這話時,呂芳也頗為納悶的看了一眼手中金色帷幔,心裡陷入了自我懷疑。
難不成自己真是老了,侍奉了幾十年,連無聲拉帷幔的功力都廢了?
他一邊想,一邊迅速將金色帷幔掛好一角。
“是為了張居正吧?”
嘉靖一聽繼續閉上眼睛,擺明不想搭理的意思。
嚴世蕃趁著所有人不注意,直接下了如此黑手,要是能輕易化解,那才是小瞧了他。
徐階同樣老而成精,但是他和嚴嵩最大的區彆就是,隻求自保。
換而言之,他是不會主動為皇帝背黑鍋。
這次過來,無非就是想讓嘉靖出麵,來控製一下局麵。
徐階雖然不知道嚴世蕃究竟在打什麼算盤,但是他的學生張居正,已經危在旦夕了。
言官們還在彈劾張居正,聲勢也越來越大。
清流們也一直在上呈奏折,想要幫張居正說個明白,大家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而唯獨徐階不敢妄動,因為嚴嵩在內閣一直處於冷眼旁觀的態度,他怕其中還有更大的深坑等自己跳進去。
直到徐階暗中調查了數日,又仔細確認嚴嵩的不管事態度後,這才第一次入宮求見。
“聖明無過主子。”
呂芳小小的拍了個馬屁,隨後臉色認真了起來,
“嚴世蕃一直控製言官彈劾張居正,聲勢愈發浩大,徐閣老怕是為了爭取時間而來。”
清流們也針對這件事商議了很久,可惜情報不足,並不能分析出什麼有用結果。
從表麵來看,嚴世蕃似乎就是想將張居正拉下馬,派自己的人去浙江主持改稻為桑。
這樣一來,很多事就可以捂蓋子了。
但是他們又不信真相如此簡單,開始懷疑嚴世蕃是否準備借此對清流黨下黑手。
分析來分析去,他們都認為這很有可能。
嚴世蕃的性格,同朝為官十幾載,他們自認為還能看透一二。
和他爹嚴嵩不同,嚴世蕃就是那種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的人,能力頂級,肆意妄為。
於是徐階在看到彈劾張居正的第一封折子時,就立刻讓人去浙江聯係他的學生張居正,想要儘快掌握第一手情報。
之前雖然也一直保持聯係,卻並非詳細那種。
而昨夜,回信的人進了紫禁城,帶來了詳細的情報,以及張居正的一封信。
徐階當即拆開看了,頓時心裡咯噔一聲。
信裡,張居正將自己從到了浙江後,所做的全部事情,都事無巨細的描述了一遍,請求他的老師指點。
徐階一看到這些,頓時就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在驛站與胡宗憲詳談一夜後,張居正便立刻走馬上任,受到了地方官員的熱情款待,各種福利那是捧到他麵前隨便挑啊。
而他卻選擇了拒絕,一來為了名聲,二來,這是嚴黨的人。
暗地裡,張居正將裕王府的譚綸與海瑞調去當官,收集浙江一帶的情況,來方便改稻為桑國策的施行。
期間海瑞他們收集到了不少罪證,也讓張居正將地方官員給拿捏住了。
於是就有了張居正一人坐堂,地方官員動彈不得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