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當陳洪離開後,嘉靖便對旁邊一個小太監招手,讓他去將存儲丹藥的玉盒拿過來,隨後輕輕打開。
兩顆滴流圓的朱砂色丹藥,就靜靜地躺在裡麵,伴隨著玉盒打開,散發出一股獨特的味道。
呂芳剛進來,便看到了這一幕。
他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示意旁邊太監,不一會就捧著玉碗走來,低頭躬身說道,
“主子。”
酒是好酒,五十年的陳釀,盛放在玉碗中清列見底,單是聞一聞便有了一些醉意。
而像這樣的酒,玉熙宮天天備著,稍有酒香散去,便立馬抱出去不用了。
“你覺得陳洪不行?”
嘉靖伸手撚起一枚丹藥,用指腹輕輕摩挲表麵,卻並未看向呂芳。
他的話一出,麵前捧著玉盒的小太監,隻能將頭低的更深了,恨不得自己根本沒生出耳朵。
呂芳看了一眼小太監,捧著玉碗走過來,斟酌著語句說道,
“主子,陳洪畢竟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
作為司禮監的二把手之一,陳洪能夠直接代表皇帝的意思,現在被派去浙江,意圖過於明顯了。
呂芳倒不是覺得他辦事不行,能夠一步步爬上來的太監,哪個是辦事能力不行的人?
可是他也清楚陳洪的性子,去了浙江,指不定要偏袒誰,給主子丟麵子。
畢竟陳洪出身司禮監,還是四大秉筆太監之一,代表的是嘉靖的意思。
“朕要是不站台,信不信那群縮頭烏龜還是會原諒。”
“主子聖明。”
嘉靖輕笑了一聲,隨手一伸,呂芳立刻將捧著的玉碗送過來。
他捏著手中的一枚丹藥丟入口中,隨後端著玉碗一飲而儘,混合著服用下去。
體內法力立刻運轉,將被服入口中的丹藥包裹,隨後開始一點點消磨,化作大股的能量送往全身各處,開始繼續之前的血肉改造。
嘉靖微微合眼,一旁呂芳已經悄悄接過他手中玉碗,將其放在了小太監雙手托舉的木盤上,揮手示意對方退下。
感受到老祖宗投來的一道平靜視線,小太監頭也不敢亂抬,立刻小碎步往後去,然後轉身悄悄走出了玉熙宮。
今天,他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
等小太監走後,呂芳伸手扶住嘉靖到八卦道台上,一隻手在他背後輕輕揉搓著。
嘉靖微閉雙眼,任由他進行關懷,繼續消化著體內的丹藥。
距離他上次吞服丹藥已經過去不少時間,那枚丹藥早在前幾日消磨殆儘。
“好了,彆瞎折騰了。”
等到體內丹藥被法力全部包裹,轉移至丹田中央後,嘉靖睜開眼睛,示意呂芳停下。
呂芳哎了一聲,立刻收回手服侍在旁。
“嚴嵩就是百般不是,起碼他也願意替朕遮風擋雨,讓朕裡子和麵子都有了。”
“徐階他們呢?那是恨不得把所有事都推到朕頭上,好保留他們的清名啊。”
嘉靖盤坐在八卦道台上,直接冷哼了一聲。
清流黨派和嚴黨,所差的無非是一個名字不同,同樣是貪,他們還要站著把錢給撈走。
這才是原身不肯隨意倒嚴黨的原因之一,就是嚴嵩他們再不是,起碼也隻是順手乾自己的事,而不是清流黨派那種陰奉陽違。
這點,呂芳也清楚,卻從不提起這種話題。
“可是主子,陳洪畢竟出身司禮監啊。”
呂芳走過來彎腰,一邊低頭幫嘉靖整理著道袍,一邊再次提醒道。
陳洪去了浙江,那就是代表著皇上,一言一行都有無數人盯著,加上他的性格,搞不好要給主子的名聲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