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上的房產證,安寧一時間五味雜陳。
不知道的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林逸是何用意。
塵封多年的記憶,如同被打開的文件袋,在心底的最深處,泛起了波瀾,最後翻湧成了驚濤駭浪。
看著合同上的簽名,發現是自己的名字。
相關的常識,安寧是有的。
正常情況下,在本人不到場的情況下,彆人是不可能代簽的。
但林逸不是一般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能夠難住他。
看著手上的兩套房子,安寧知道,價值千金。
這是自己一生都無法觸及的財富。
而她也不知道,林逸送自己兩套房子,究竟是用意如何。
死死的攥著手機,手指的關節發白。
最後,情緒掙脫了理智的韁繩,在內心深處的記憶裡信馬由韁。
安寧輸入了林逸的號碼,撥通了他的手機。
這些年來,司機更替,晝夜輪回,有些人和事匆匆而過,泛不起半點漣漪。
但那個特殊的人,隻要一出現,就會山洪海嘯般,一發不可收拾。
都都都——
電話裡麵傳來了忙音,安寧的心跳,就像是打鼓一樣。
他確定自己不會記錯,每一個數字不會出錯。
“喂……”
電話裡傳來了林逸的聲音,安寧的身子僵在座椅上。
回應林逸的,是長久的沉默,和急促而緊張的呼吸聲。
就連安寧自己都沒想到,再一次聽到他的聲音,自己的情緒,竟然無法控製。
“是,是我……”
“恭喜恭喜。”林逸笑著說道:
“真是厲害,居然生了龍鳳胎。”
“我也有些沒想到。”安寧故作鎮定的回應,內心的波瀾卻無法平息。
“什麼時候結的婚?”
“你走之後的半年吧。”安寧老實的回答。
“居然這麼快?”
“家裡相親認識的,是個大學老師,對我還算不錯,索性就結婚了。”
電話那頭的林逸,久久沉默。
安寧也沒有說話,但好像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喘息。
林逸和安寧,在某種程度上,是十分類似的人。
冷靜且聰明。
如果當初的機場一彆,有一個人的意念鬆動了,或許就不是今天的局麵了。
也正是那機場一彆,安寧知道,自己和林逸之間,未來不可能再有交集。
自己的未來,也不可能再遇到如他這般的人。
既然遇不到,既然每個人都不是他,那麼最後是誰,就無所謂了。
“沒能給你送上一份賀禮,是我的遺憾。”林逸笑著說。
“這樣最好了,我真不希望你出現在我的婚禮上。”安寧舒了口氣,委屈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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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個普通的女人,肯定受不了,你出現在我的婚禮上。”
這樣的場景,安寧在腦海裡出現過無數遍。
如果林逸真出現在自己的婚禮現場,自己可能會提著婚紗跟他跑了。
“就算我不去,也會叫人補上一份賀禮,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林逸笑著說:
“你結婚我沒趕上,現在碰上你生孩子了,那兩套房子,就當是給他們的滿月禮。”
“禮物太貴重了。”安寧說道:
“是讓我老公知道,有人送了我兩套富利灣的房子,還不得拉著我去做親子鑒定。”
“哈哈……”
林逸笑起來,“所以我寫的是你的名字。”
“你就坑我吧。”安寧笑著說:
“如果上麵哪天看我不順眼,過來查我,這兩套房子,就夠我進去呆20年了。”
“這個就不能避免了。”林逸也笑著回應,說: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記得第一時間給我電話,我會幫你解決,就算是換了號碼,也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不可言說的感動,在安寧的心中滋生。
看著手上的房產證,回想著林逸說的話。
自己在他的心裡,似乎還有小小的一席之地。
“你這次回來,也是出差嗎?”
“已經不在那裡乾了,換了新工作。”
“哦哦……”
安寧輕輕應了一聲,“單位附近開了一家咖啡館,我同事說,味道好像挺不錯的。”
“你了解我的,山豬吃不了細糠,也喝不慣那些東西,這方麵的東西,沒辦法跟你交流了。”
安寧的表情定格,纖細修長的手指,死死的攥著手機。
林逸那麼聰明的人,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隻是他拒絕了。
“你還是像從前一樣,一點沒變,心狠起來,一點機會都不會給。”
“我也是為了你好。”
“從我給你打這個電話開始,就已經越界了。”
“所以咱們打電話,聊聊天就好了,當是敘舊了。”
“知道了。”
安寧悄聲回答,一肚子的話,在這個時候,好像都卡在了咽喉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外麵漫天的飛雪,就像是一道屏障,把兩人隔離在了兩個時空。
任憑思念在無限的蔓延,去到它該去的地方。
“這次出差,會在這裡呆幾天?”
“不出意外的話,晚上就走了。”
“你要注意安全,以後再來的時候,可以趕在夏天,現在不是個好天氣。”
於安寧而言,兩次和林逸見麵,都是冬天。
或者這個季節,就代表著離彆,有些討厭。
“好,下次挑個好的天氣過來。”
又是長久的沉默,兩人誰都沒說話。
亦或許是不知道再說什麼。
這種奇怪的感覺,讓安寧坐立不安。
好像什麼都想說,又好像說什麼都是多餘。
或許那溫熱而無言的喘息聲,就是最好的交流。
“你還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安寧緊緊的握著手機,心裡始終在期待著什麼。
“沒有了。”
“哦,那我就先掛了。”
“等等……”林逸叫住了安寧。
“我在聽,你說。”安寧急切的回應道。
“農科院不遠的公交站,有個賣烤地瓜的大爺,味道挺不錯的,有機會了去買點。”
“知道了,謝謝你還記得。”
“有些東西,是忘不了的。”
說著,林逸掛了電話。
電話裡是都都都的忙音。
安寧卻麵帶笑意。
就連剛才,對窗外漫天飄雪的怨念,都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