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他居然打我!
張不疑頭上綁著布條,看起來還有血跡,正可憐巴巴的朝著劉長訴苦。
劉長深吸了一口氣,“他怎麼沒打死你呢?“我讓你去挑釁群臣,你罵國相做什麼?”
“還是去罵周昌,這不是找死嗎?那周昌是什麼人,能跟我阿父打成一片的人,你阿父都對他客客氣氣的,你還敢去罵他?”
聽著劉長的抱怨,張不疑委屈的說道:“我就是想挑釁他一下,話還沒說完,就喊了聲老狗,他就一拐杖把我給打翻了出手太重,為老不尊”
“嗬,挨這麼一下也好,挑釁也不是你這麼個挑法”“那我該怎麼挑釁啊?”
“什麼都不做,就保持你原先的風格,就能將他們氣的半死了,千萬不要再這般辱罵了”
張不疑摸了摸自己的頭,齜牙咧嘴的說道:“是啊,以後再也不去辱罵周昌了。”
“不隻是周昌,這朝臣裡頭,誰都不要去辱罵,這些人可66不是唐國那群任你擺布的綿羊,幸好你隻是遇到了周昌,要是你對陳平,夏侯嬰,酈商,靳歙他們來這麼一句,隻怕你現在就已經被掛在城門口了”
張不疑皺著眉頭,“我確實是輕視了他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唉反正,好好乾,爭取活到我打完烏孫回來吧。'
劉長拍了拍張不疑的肩膀,沒有再理會這反賊,走進了校場之內。
欒布急忙上前,“張不疑怎麼來了?”“他來告狀。”
“他受了傷?怎麼回事?不是封了禦史大夫嗎?”“沒事,就是犯蠢,被打醒了而已。”
劉長坐了下來,看著遠處的將士們正在熱火朝天的準備車馬,忽然變得有些安靜,“欒布啊”
“嗯?”
“你說我執意要帶著他們出去打仗,對不對?”“對。”
“劉敬彈劾我,說我窮兵黷武,不顧將士們的死活,為了開疆擴土,又是耗費糧食,又是征調民夫”
欒布嚴肅的說道:“此刻不趁著匈奴內亂去解決他們,遲早有一天,他們會打上門來...這一點,大王應當比我更清楚才對。
“是啊若是可以,誰又願意讓麾下的兄弟們去死呢'“保家衛國,雖死無憾。”
劉長站起身來,拍著身上的土,“不說了,走,再去練練吧!”
北軍正在做出征的準備,而國內大臣們,也是在為了這次戰爭而做準備,大漢這台戰爭機器再一次啟動
龍城,匈奴王帳。
冒頓虛弱的躺著,他側著身,正盯著跪在自己麵前的稽粥。
這位曾經的草原雄主,此刻卻變得格外虛弱,本就年邁的他,因為在與劉長的交戰中受了傷,因此病的一度無法起身,而到如今,他自己也能感覺到,自己已經堅持不了太久了,那雜亂的頭發兒乎蓋住了他的臉,身形消瘦,唯獨那雙眼,依舊明亮。
“稽粥怎麼還不動手?”冒頓冷冷的詢問道。
稽粥看起來很平靜,“阿父,我會擊敗劉長的。”
“嗬,就你這般傻等,能擊敗劉長嗎?你遲早會被他所生66擒!
“我會擊敗劉長的。”
冒頓臉上滿是不屑,“動手吧,殺了我,拿下所有的兵馬,去迎戰你的兄弟。”
“那是你的做法我不會這麼做的。“那你就要在這裡等死嗎?!”“我不會死,匈奴也不會滅亡。
麵對麵前這個沒有出息,連父都不敢殺的不孝子,冒頓氣壞了,他掙紮著,用手指著稽粥,罵道:“若是你不這麼愚蠢,我早就讓位置讓給你了!匈奴遲早要滅亡在你的手裡!”
稽粥站起身來,冷冷的看著冒頓。
“我們之所以打不過唐人,就是這個原因了父子相殘,手足相殘,彼此沒有感情,不顧大局,各懷私心,隻想著自己的利益我們不是一個國,這是一個強盜窩!一群強盜,就是再能打,又如何是一個國家的對手呢?”
“哈哈哈,你騙來你的兄弟,不也是想要殺掉他們嗎?”“我沒有想過要殺死他們,哪怕是現在,我擊敗他們,也不會殺了他們,我會留下他們。”
“我會建立一個真正的帝國,眾人一心,上下有彆,會有人為了家國的利益而死戰,不隻是想到自己的利益從我開始,父子不再相殘,為惡者將會受到懲罰,善者將得到獎賞
殺死自己兄弟和阿父的人將遭到所有人的譴責。“我會帶著匈奴走向勝利我跟你不一樣。”
“你隻知道如何擊敗敵人卻不知道如何建立一個國家。”
冒頓嗤笑了一聲,不屑的盯著他。
“若不是我,你能有什麼作為?不過能替彆人牧馬而已”
“阿父說的對但是,阿父執意將部族分給我的兄弟們完全不顧匈奴的大局,若是我的兄弟們裡,有一個是能成事的,我絕對願意帶著所有的兵馬去輔佐他可惜,他們都不行,我們兄弟隻能手足相殘,最後得利的,就隻有唐人了。”
“這都是阿父的過錯。冒頓不再去看這個不孝子,
“這個世界,隻有最強大的人才能活下來不夠強大,死了便死了。”
“你出去吧,在我死之前,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稽粥很是聽話的離開了王帳,麵對自己兩個兄弟的襲擊,稽粥並沒有進行強烈的反擊,反而是多次派遣使者去議和,講述如今匈奴所遇到的危機,告訴他們,真正的敵人是外頭的唐人,手足不該相殘。
隻是,稽粥的勸說,在護塗和闥固看來,卻是他的軟弱和退縮,他們襲擊的更加猛烈了。
稽粥便下令將部族遷徙到一起,全力抵禦來自兩個兄弟的襲擊。
當稽粥走出來的時候,他的幾個心腹再也忍不住了,急忙上前,“大王不能再忍了!必須要回以重擊!”稽粥眯著雙眼,眺望著遠處,“你們說,這麼好的機會,唐人能錯過嗎?”
“大王這”
“無礙,他們想要,就把領地給他們吧,讓他們去嘗嘗唐人的劍我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想要擊敗敵人,自身就得足夠強大,我料定,唐人會從北地出兵土地不重要,什麼時候都可以奪回來人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再有不必要的傷亡了,隨他們去占領吧。”
聽到稽粥的話,幾個心腹都沉思了起來。
其中一位謀臣問道:“大王既然沒有作戰的心思,何不派人向唐王朝貢稱臣呢?”
“放肆!大單於乃是草原之主,豈能向唐人稱臣?”有將領憤怒的質問道。
“便是不與唐人作戰,也可以撤走,何必再稱臣呢?
稽粥卻沒有生氣,他好奇的看著自家謀臣,問道:“您的意思是?”
“大王護塗與闥固身邊,都有唐人教唆,唐人想要聯合他們來與我們作戰,而我們若是稱臣,表明自己的態度,唐人還會扶持他們兩個來與我們爭鬥嗎?他們就是不接受,那也無礙我曾在趙燕等地遊曆,他們的大臣最是注重師出有名.
謀臣說起了自己的想法,又笑著說道:“大王可以派人告知唐王,願意尊他為天地日月所生之大單於那時,護塗和闥固反而要坐不住了這不過是虛名而已,隻有自己的強大,才是最重要的”
稽粥點了點頭,“倒也不是不行”
“唐人就是想要看到我們手足相殘,護塗和闥固是說服不了的畜生,隻要我們不再爭奪,放棄虛名,表現出軟弱來,他們就會打起來我們如今最是需要時日,整合各部族,按著您所說的那樣,建立法律,設立製度,編造文字”
大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長安,因為劉長要隨軍出征,故而群臣都是一同前來送彆。
對劉長親自出征這件事,群臣其實是很反對的。
雖然群臣都很厭惡這個暴君,但是他們都承認,如今能安撫國內外的的人,隻有劉長一個人,若是劉長出了意外,那大漢就真的要徹底亂了,彆的不說,就是在皇宮裡,隻怕都會掀起一陣狂風驟雨。
周昌看著麵前披堅執銳的大王,死死拉著他的手。
“大王啊太尉一個人出征就足夠了,您何必也要一同前往呢?”
“周相,請您不必擔心寡人這般勇力,就是項籍再生,66也奈何不了我!”
劉長展現了一下自己那粗壯的胳膊,一臉的傻樣,周昌長歎了一聲,高皇帝的兒子裡怎麼就沒一個靠譜的呢?
“大王勇武,可戰場之中,凶險萬分”
“好了!周相,不必擔心,且在長安擺好慶功宴,等寡人回來就飲!”
周昌看到自己說服不了他,無奈的看向了一旁的張蒼。張蒼隻是平靜的朝著劉長行了禮,“大王保重。”
周昌再次長歎,為什麼這新一代的大臣也如此不靠譜呢?周昌隻好將欒布叫來,認真的囑咐道:“你陪同大王出征,不要讓大王獨自衝陣,不要讓大王飲生水”
欒布畢恭畢敬的站著,聽著老人的勸說。
“嗬,欒布都跟隨陛下多久了,這點事還需要多說?”張不疑不屑的開口,周昌頓時皺起了眉頭,拿起了手裡的拐杖,張不疑急忙後跳了一步,警惕的看著他,不敢再開口。看到張不疑這個慫樣,欒布搖了搖頭,對周昌說道:“請您不要在意,這廝小的時候被留侯打壞了頭”周昌也是一臉的不屑,“留侯何等人物”
劉長拜彆了眾人,騎著高頭大馬,終於是離開了他騎著戰馬,跟在韓信的戰車左右。
“師父!我們從哪裡開始打?“師父!我們要如何打?”“師父!”
劉長絮絮叨叨的,韓信忍著憤怒,緩緩放下了手裡的竹簡。
“長啊曾經有個叫酈食其的,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啊?不是被齊王給烹殺了嗎?”
“不對,他就是廢話太多被我逼殺的。“哦師父,那我去前軍看看啊。”
劉長縱馬來到前軍的位置上,低聲嘀咕著什麼,欒布陪伴在一旁。
“欒布啊!”“大王?”
“你說我要怎麼才能嚇得住師父呢?”“哪個師父?”
“淮陰侯啊!”
“額大王,你餓了嗎?要不要我準備點吃的?”
北軍一路來到了隴西郡,在這裡開始休整,同時,唐國
66的軍隊也在北地郡蠢蠢欲動,做好了出征的準備。韓信整日都是在看著輿圖,沉思著最近的局勢,匈奴人打越來越亂。
事情跟韓信所想有些不同,明明在實力上強於兩個兄弟,那個叫稽粥卻遲遲不還手,不斷的退縮,朝著北方遷徙,留下大片的領地,而他的兩個弟弟卻迅速搶占這些地區。這完全打亂了韓信的部署。
韓信本來是想要夾攻在西域之策的稽粥主力,結果自己還沒有打呢,這主力卻跑了大半。
這是什麼意思?那個叫稽粥的就這麼慫?
而麵對這樣的局勢,韓信就必須要改變原先的策略,要麼就是單純的乾掉烏孫,要麼就是吞掉闥固或者護塗。
劉長看出了韓信的糾結,這讓他覺得不可思議,活了這麼久,他還從不曾見過師父這般糾結的樣子。
“師父?為何遲疑啊?”
“這稽粥,短期內怕是無法消滅他跑了。”“跑??”
“是啊接下來,他的兩個兄弟肯定就要互相殘殺了若是追擊稽粥,我們的糧食肯定是不夠的太遠了,隻能將目標定在西域了,趁著匈奴實力削弱的時候,讓西域擺脫匈奴的控製。”
“我現在就是擔心烏孫也會跟著一起跑。”
劉長笑了起來,“那有什麼辦法,寡人這般能打,他們隻能抱頭鼠竄啊!
“難怪陳平對這稽粥也多有稱讚這廝果然不好對付啊。”
韓信並沒有遲疑太久,即刻改變了原先的策略。
“長你率領騎兵,一個時辰後出發不要想著擊破部族,牽扯對方的軍隊,讓他們無法撤退太快進行騷擾!”
“李左車那裡,我會下令你不要衝太快,時刻派出斥候與我聯絡!”
“唯!!”
劉長俯身行禮,轉身離開,看著走出去的劉長,韓信不由得撫摸著胡須,雖然敵人蹤影難定,不好追擊,好在,自己麾下有霸王可以用,這比當初可要舒服太多了,雖然這種莽夫很愚蠢,但是真的很好用啊。
在接到韓信的命令之後,劉長即刻準備,半個時辰剛到,他就迫不及待的率領著騎兵們出發了,幾乎帶走了北軍所有的騎兵,此刻的北軍已經有一萬人的騎兵軍隊了,在唐王的率領下,這些士卒們如虎似狼,鬼哭狼嚎的奔襲,那架勢簡直比匈奴還要匈奴。
開心的不隻是韓信,劉長也很開心,比起唐國的軍隊,北軍還是要強啊,這般奔襲,他們也不曾有一人落隊。
安靜祥和的部落,此刻正在收拾東西,準備撤離。當遠處傳來了馬蹄聲,伴隨著那鬼哭狼嚎的叫聲,騎
66白馬,穿著金色盔甲的某位壯漢嗷嗷叫著朝著部族衝鋒而來的時候,這些牧民已經是被嚇得半死,看著劉長那模樣,他們不知叫著什麼,紛紛跪了下來,甚至都沒有想要逃走。
劉長正揮舞著手裡的長矛呢,想要多殺幾個敵人,結果等他殺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這群人跪在地上,朝著他大拜,嘴裡念念有詞。
劉長收起了長矛,一時間都不知該怎麼辦,你們這不行啊,這還怎麼打仗?
“他們在說什麼?”“他們說大力神來了
mple“大力神??誰啊??
劉長一臉懵逼的看著麵前這些參拜的牧民,這是什麼情況啊?還能不能好好打仗了?
“大王?怎麼辦?”“抓起來!”
在隨後,劉長又追趕了幾個部族,可這些部族,見到劉長之後的反應都差不多,都是將他當作神靈來叩拜,劉長隻覺得鬱悶,又行軍了兩天,終於,他看到了全副武裝的匈奴騎兵,這支騎兵足足有數百人,兵力強大,正是唐王的勁
66敵!
劉長大喜,即刻再次帶著軍隊衝了出去,準備再來一次衝鋒,在這“數萬”人裡斬將奪旗!
“大王!!”
當那些騎士們下馬,朝著劉長參拜的時候,劉長終於忍不住了。
“都給寡人起來!!”
為首的那位騎士很是平靜,丟下了武器,快步走到了劉長的麵前。
“天地日月所生的大單於在上!我是作為我家大王的使臣前來拜見您的!”
“大單於不久於人世我家大王思索許久,唯獨您可以擔任大單於的位置,我家大王願意向您稱臣,以您為主,特意派我來商談歸順之事!”
劉長目瞪口呆,遲疑了許久,問道:“你家大王是誰啊?”
“是大單於冒頓之子,稽粥!”
“不是他還有軍隊數萬,他降個屁呀!”劉長憤怒的將長矛刺在地上,滿臉的悲憤
張不疑坐在禦史府內,麵對周昌和張蒼的抗議,無動於66衷。
“這些人,就是庸碌無能區區幾件小事,要拖這麼久周公,張公這幾個官吏,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我處置他們,並非是因為私心,隻是因為他們辜負了陛下的厚望!”
此刻,張不疑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也沒有辱罵彆人,周昌自然不能直接打他,隻是憤怒的質問道:“不過晚來了片刻,你便要殺了他們不成?你這般行為,簡直就是酷吏!不為人子!”
“嗬,我隻是奉命辦事罷了,若是你們覺得不妥,可以去找太後啊!”
“何況,我又不是要殺了他們,隻是要整頓一下朝中的怠慢之風!”
“今日,就是高皇帝複生了,也不能改變我的想法!”張不疑桀驁的叫道。
“嗬張公真乃能臣啊”“何人?”
張不疑憤怒的抬起頭來,看向了門口。
張良住著拐杖,在次子的扶持下,正眯著雙眼,打量著麵前的張不疑。
那一刻,張不疑開始結巴了。
“阿父父父您怎麼來來來了?周昌一聽,頓時勃然大怒。
“豎子安敢辱我?!”他猛地再次舉起了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