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所謂勇士(1 / 1)

“你!不許往前了!”

“後退!”

“你這廝,我與你說話,居然敢無視我?!”

夏侯灶勃然大怒,伸出手來就要拔劍,一旁的副將死死抱著他,驚懼的叫道:“太尉!太尉!他們是身毒人!他們聽不懂啊!!!”

這裡是西庭國的邊境,通過一道狹窄的穀口,身毒的商隊在這裡排成了長龍,身毒的商業在這裡排成了長龍。身毒的商業在這片地區。都算是比較發達的,而這次前來的也不隻是商賈,還有很多的學者。以及他們的官員。被押送而來的隸臣等等。

整個西庭國都顯得有些灰白。可道路上卻十分的熱鬨。那些人身毒都大聲地交談著什麼?時不時就有官員騎著駿馬鎮驅趕著那些隸臣們前進。從孔雀王朝到弑君者。軍事實力出現了斷崖式的下滑。其實這主要是跟如今婆羅門教的興盛有關的。在過去。孔雀王朝雖然也有隸臣,有賤民。可數量並不多。主要是由戰俘來構成的。

麵對國內的破產者。廟堂會給予一定的幫助。也會征召他們成為常備軍,以此減少失業人員,減少治安壓力。可到了如今,種姓製度在此變得嚴重。國內大量的百姓都被定義為賤民,被剝奪了一切權利。包括當兵的權利。這就導致雙方的疆域差距不是很大,而邊緣的差距是天差地彆的。

此刻這些隸臣低著頭。在官員們的驅趕下。正在朝著西庭國的方向緩緩前進。他們是來這裡修建皇陵的。

夏侯灶率領800大軍坐鎮在這裡盤查往來者,保護身毒的商隊。

可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位大漢孔雀王怎麼說呢?做事混亂,沒有章法,沒有個先後順序,直接全部一起搞。有的在修建道路,有的押運隸臣,有的是在做貿易的,有的是被迫來搞貿易的。前來的人員混亂,彼此沒有先後,而且這些人很不守規矩。常常做出讓夏侯造格外憤怒的事情。

讓它們乖乖地排成一個長隊,逐一通過盤查,居然是如此的困難。到這裡的身毒人,每一個都想著能不能占點便宜。能不能偷偷插個隊,哪怕是比彆人多走一步,他們都會很滿足。

夏侯灶看著那幾個躍躍欲試還想繼續往前的身毒商賈。譯者呢?

譯者在那邊聯係送隸臣的那些人。

算了,我自己上去說。

啊,太尉,你何時學會了身毒語。

這幾天聽那些譯者和商戶們交談。我感覺自己也掌握了些要義。

夏侯灶自信滿滿。上前,便與那位商賈交談了起來。他大聲的說著身毒語身後的那些甲士們頓時就驚呆了。自家的太尉居然還有這個本事聽人家說了幾句就學會了。

驚呆的不隻是甲士,包括那些身毒人。也驚呆了。因為他們完全不知道麵前這位將軍在說什麼話。那絕對不是自己所聽過的任何一種語言。…

夏侯灶手舞足蹈的大聲地訴說著。身毒人滿臉懼怕地後退了幾步。

你看!他們都聽懂了。

西庭國的幾個縣城。成為了如今最大的貿易區。來自中原的商賈和來自這裡的身毒人進行貿易。貿易的大頭主要很是集中在絲綢上。絲綢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很受歡迎的商品。銅器和瓷器,當然也是。而大漢的商賈們。比較看重的就是棉。糧食以及香料這些貴重物。在身毒人這裡是非常多的。

隻是在一瞬間,西庭國就陷入了一種莫名的繁榮之中。到處都是商賈。拉住彼此。雖然大多數語言不通,卻還是憑借著首飾之類的進行交易。劉啟開心壞了。隻有曹崫看起來卻不是那麼的高興。

從身毒起來的商賈太少了。現在來的人根本吃不下這麼多的貨。

我帶來的商賈太多了,若是收益不大。那光是這些趕路耗費的成本都掙不回來。

曹崫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地說著。

劉啟就坐在他的身邊,

看著曹崫手裡的最近貿易情況。因為西庭國缺少人口,這次又要操辦這麼多的事情。劉啟身邊幾乎都沒有大臣陪同了。偌大的皇宮裡。居然隻有和劉琦,兩個人。就連那些近視。都被劉啟拍出去做事去了。

仲夫啊,目前來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身毒與西秦國之間的道路。並不好走,你看如今這個季節。此處還是這般炎熱。可是往身毒那邊走,越是往那裡走,就越是得多穿衣裳。尤其是近身毒的那幾個山口,連比軍將士都曾被凍死何況是商賈們呢?

這些身毒人怕冷,道路又如此的坎坷,若不是那位孔雀王強行下令要求商賈們前來西庭國,就是這些人怕是也沒有啊。再過幾年,等到路修好了馬車能通過情況就會好很多。

曹崫板著臉。不行。

你有所不知這次我們外出貿易是緊著很大的壓力。食貨府也是如此,群臣都不讚同開商,隻有如今尚方有成就,他們還不曾發難。一旦我們這次失敗沒有獲得足夠的利益。這些人必然反撲。如此一來,我就是辜負了陛下的厚望沒有能完成他的命令啊。

劉啟有些驚訝的看著曹崫。

果然這大丈夫還是要多做些事,隻有遭受了磨礪才能成長。這位向來以軟弱無能而聞名,如今居然能說出這般話。

我這次前來乃是大汗出此對外貿易。陛下有令,隻許成不許敗。

劉啟苦笑了起來。這可如何是好啊?總不能讓孔雀王再派遣商賈前來啊,就是他們派遣,那您得等多久啊?

曹崫遲疑了片刻。隨即說道,我可以整合一下如今的商隊前往身毒。

劉啟猛然站起身來,不可。

仲夫啊。您上了年紀,這道路難行,這天氣又多變,不能讓您如此冒險。若是非要去,就讓我派遣一位大臣代替您去吧。…

修皇陵,修道路,還有大量湧入的身毒商人。你的大臣夠用嗎?

我看到你那幾個三公眼眶烏黑都已經好幾天不曾休息了他們若是走了。你要找誰來做事?如今也就我沒有事情要做,這本就是我的分內之事,不必多言。

曹崫似乎已經找回了自信,大手一揮,就不許劉啟開口了。

劉啟欲哭無淚,您可不要在這個時候覺醒那平陽侯之魂啊。平日裡向來軟弱的平陽侯到自己這裡變成了平陽懿候,這上哪裡說理去啊?這老頭兒要是在路上出個好歹自己還能逃脫了關係仲夫定然將自己抽筋扒皮啊。

可曹崫在這一刻。恍然懿候附體。級彆的嚴肅,根本就不是劉啟所能說服的。

如今彆無他法總不能。讓商賈們自己去吧。

這些商賈們也不是可以輕易相信的,有我前往,這是最好的你派給我二十位甲士加上我原先帶來的人馬就夠用了。

至於將領就不必派遣了,他們也有在忙,不能耽誤了他們的事。

劉啟怎麼勸都說服不了這老頭兒,最後他也隻能妥協。不過他還是派遣了3位太醫,跟隨著老頭兒一同前往身毒,同時又派人請求韓信那邊能夠派人

前來護送。

曹崫回到了暫時居住的府邸,便讓衛嬰開始準備。

衛嬰得知曹崫要領著商隊前往深讀,也是被嚇了一跳。

家主,陛下隻是讓我們在西庭國進行貿易不曾讓我們親自前往身毒啊

哈哈哈,這是大丈夫立功之時。

陛下委以重任。就是希望我能在這個時候站出聲來。我這一生都碌碌無為,此刻有大好的立功機會,我豈能錯過啊。

曹崫撫摸著胡須,滿臉的得意。

衛嬰沉默著片刻,方才拜道。家主,在這幾天裡,我跟著那些商賈們也見到了不少從身毒來的人。按著他們的說法,這通往身毒的道路極其難走很多地方。馬車都未必能通得過,需要繞路。有些地方黃沙漫天或者暴雪陣仗,有很多商賈都在路

上。您這般年紀,這實在算不上什麼好機會啊。

曹崫對惡劣環境的影響是停留在西庭國,北庭國這個範圍的他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地方的環境能比這裡更加惡劣,他很不在意的說道,這西庭國都走來了,那些道路又算什麼呢?

那裡的道路或許比西庭國的道路還要險惡數10倍啊,那裡沒有驛站可以休息,沿路甚至有不少的賊寇,還有匈奴的潰兵逃兵,身毒人深受其害,有的地方千裡黃沙,有的地方冰雪封天。您如何熬得住啊?

啊。比這裡還要險惡?

天下還有這般道路嗎?我還以為是啟在嚇唬我呢。

曹崫瞪圓了雙目。他實在是無法想象。曹崫在很年輕的時候就在皇宮裡任職,主要是陪伴太子。後來太子成為了皇帝,他又成為了皇帝的頭號侍衛就跟如今的呂祿差不多。他去過的最惡劣的地方,也不過是靠近巴郡的那一帶。其餘是不是在長安就是在齊國。…

西庭國這險惡的環境,在他眼裡就已經是絕頂的惡土了。

喂鷹。看著剛才還大義凜然群星壯誌的家主,此刻又變回了從前的樣子。不由得感歎著。家主,我並不曾欺騙您,這實在不是什麼好機會,這般道路不知要了多少勇猛甲士的性命,您如何遭得住呢,韓,請您收回成命吧,不要前往了。若是非要派人去貿易,可以讓西庭王選擇一個年輕力壯的,我覺得他們的太尉就很不錯。

曹崫在此刻卻沉默了下來。衛嬰明顯的看到。曹崫的雙手都在微微的顫抖

著。

可是我已經給西庭2王說了要自己去。

家主,不可意氣用事。

曹崫低著頭。吃起了飯,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很快,商賈們再次聚集。對於前往身毒貿易的事情,這些商賈們居然並不反對。在這一次貿易裡,他們收獲不小,他們自然也想再掙一筆。對於他們來說,大概生命都沒有掙錢重要,隻要利瀾足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曹崫坐上了車。劉啟無奈地站在一旁。

曹崫看起來臉色蒼白。昨日,那個意氣風發的平陽侯已經消失不見。這個才是正常的平陽侯嘛?此刻不斷的做著深呼吸。神情糾結,雙手不斷的親親捏放,緊張到了極致。那漆黑的眼帶證明他一夜都沒有睡得著。

劉啟打量著他,心裡大概有了主意。

為了避免刺激到這位,他不由得說道。仲父啊。我昨晚想了許久。如今確實不是前往身毒的好時機。我想不再等等。等一段時間再出發。匈奴人新敗。被驅逐的那些人與商賈為敵。北軍還沒有清理乾淨。不如等道路安全再出發。不然若是被劫了貨

曹崫眼前一亮。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轉頭看向了劉啟。看。

他幾次張開了嘴。可最後。卻總是有什麼堵在他的喉嚨。說不出話來。

仲父?

被驅逐的匈奴人敢靠近北軍所在的地區嗎?

曹崫忽然詢問道。

劉啟一愣,說不出話來。

曹崫看向了前頭。伸出了手。大聲的說道。出發。

他這句話雖然是吼出來。確實再也沒有什麼聲勢。或許是因為刮風。或許是因為彆的什麼。聲音跑調,極為嚴重。聽起來甚至都有些怪異。商隊緩緩前進了。曹崫死死抓住了車的前木架。雙手捏的慘白。直勾勾地看著前方的道路。

衛嬰的臉色嚴肅了起來。他大聲說道。唯!!!

衛嬰揮起了馬鞭,馬車迅速出發。

劉啟看著遠去的。搖著頭。有些冷漠的說道。無用功。做好迎接他的準備吧。不出4000,他就得原路返回。

唯!!

商隊與那些前往長安的身毒人擦肩而過。這些身毒人驚訝的看著這些朝著自己那邊前進的商隊。眾人時不時也會停下來,就地進行貿易攀談。這些

商賈們有不少掌握身毒語的譯者們…

而曹崫隻是坐在馬車上。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害怕地詢問道。怎麼變得如此寒冷?是不是到了那個漫天大雪的地方了。

衛嬰苦澀的笑了起來。

家主啊,我們剛剛離開西庭國才2天啊。此處跟西庭國有什麼區彆呢?

曹崫剪了剪頭那為什麼自己就覺得這天氣變得寒冷起來了呢。

從西庭國往外走是一片沙土,可這沙土並不炎熱,刮著風,黃沙滿天飛,那沙猶如雪霜一樣砸在行人的身上。到了夜晚,那就更加寒冷了,令人瑟瑟發抖。

不過好在還有一些身毒人沿路走來,在這寂寥的環境裡,給與眾人一起安慰。哪怕隻是一些不認識的身毒人,雙方見麵也會非常的開心。在這種無人區能看到人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可對曹崫而言。這就是純粹的折磨了。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地方。這才是真正的千裡無人煙。幾乎看不到生命的希望。在當地人的帶領下,他們偶爾能找到一些綠洲泉水。可大多數時候,他們都隻能喝自己所帶來的水,那水的味道越來越讓人難以下咽。每一次喝水都是讓動物的難受,吃飯更是一個大問題,連水都無法下咽。那些吃的更是味同嚼蠟。

在這期間。他們也遭遇了幾次盜賊。不過這些都不是匈奴人,而是匈奴本地的賊寇。這些人在西秦國那邊犯了法,掏出來做賊掠奪過往的小商隊,麵對曹崫所攜帶這種商隊。他們是不夠看的。曹崫嚇得躲在馬車裡瑟瑟發抖,盜賊被誅殺跟進他都不敢抬起頭來。

幾次入睡都是在夢裡驚醒恐懼的大叫著。

終於,曹崫真正見識到了那所謂的冰天雪地的氣候。

當他們準備翻越山林進入身毒的時候,冰雪隨著狂風打向了眾人,曹崫內外穿著好幾層衣裳,瑟瑟發抖,眉毛上都結了冰霜馬車想要通過這裡是非常困難的,尤其是攜帶貨物和人的情況下。有些商賈迫不得已放棄了馬車。用駿馬和駱駝來用戶。而曹崫在此刻也是下馬步行。

衛語將自己跟曹崫捆綁在了一起,冒著大風雪柱著配劍不斷地前進著。

家主!!快要通過了。

啊???

狂風呼嘯而過。連著他們的聲音都被壓了

可隻要度過了這山口,情況就變得截然不同。相對於遭受了不少的損失,他們也終於明白,身毒人為什麼寧願繞遠路,也不願走進到了那狂風和冰雪似乎都被他們甩在了身後。曹崫害怕的瑟瑟發抖。當衛嬰將他重新扶上馬車的時候,他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我們活下來了,我還活著?

曹崫驚恐地撫摸著自己的臉龐。

衛嬰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我們成功了,到身毒了。

馬車又行駛了2天,終於看到了遠方的身毒城池。

商賈們喜極而泣。沒有人知道這第一批的探索者付出了多少的代價終於來到了這裡,巨大的利瀾在等著他們大漢到身毒的這條道路從他們這裡開始被徹底打通。

衛嬰遠遠的看到了城池,家主,我們到了。

家主!?

衛嬰猛地停車,轉過頭來。

疲倦的曹崫緊巴巴地坐在馬車上,渾身都蜷縮在一起,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衛嬰伸出手來,卻沒有在探到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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