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前去問好(1 / 1)

「還是此處最合適不過。」

「場地空曠,而且周圍沒有什麼房屋,遠離城內,可以迅速前往渭水碼頭,連著潼關…」

韓信站在一處高地上,認真的打量著周圍,他身邊還圍繞著十餘個人,遠處有甲士守護著,站在這裡的人,基本都是目前大漢軍方的大人物了,除卻太尉之外,李左車,趙佗,夏侯嬰,周亞夫,盧他之,宋昌,張孟,秦同,張武,劉禮…除卻還在外地出征的那些人之外,基本上能打的都聚集在了這裡,他們圍繞在韓信的周圍,臉上掛著謙遜的笑容,皆低著頭。

除卻這些將軍們,大漢的軍神,匈奴的掘墓人,唯一認證的萬人敵,力能扛鼎的大漢第一勇士,長老爺也在此處。

不過他並沒有湊到韓信的身邊,反而是坐在不遠處的樹蔭下大口吃著肉。

渾然不顧韓太尉所投來的那鄙夷的目光。

劉長大口吃著牛肉,有些無奈的對一旁的呂祿說道:「並非是朕貪食,主要是我太餓,若是不及時吃飯,每隔一段時日,便會覺得極為疲憊,渾身無力…當初前往各地,沒及時吃飯,渾身都感覺小了不少,沒了力氣…你看看那些人,骨瘦如柴,自然是不需要像朕這般猛吃的,他們也就無法理解我的行為,甚至認為我是貪口欲的昏君,這都是誤解啊。」

呂祿看著遠處劉長口中那些膀大腰圓,膘肥體壯的猛將們,骨瘦如柴跟他們似乎不搭邊,但是在長老爺的眼裡,他們還真的就是骨瘦如柴。

呂祿說道:「無礙,陛下儘管吃就是了,陛下這般體格,吃的自然要比其餘人更多。」

劉長一邊吃著牛肉,一邊說道:「他們大概就是看中了這裡,軍學就要設立在此處了…」

「陛下是怎麼知道的?」

「這太容易了,我剛跟著師父出門的時候,心裡就知道會是這個地方了,寬闊平坦,好動工,而且去哪裡都方便…無論是操練,還是擴建都很方便,其實師父也早就看中了這裡,但是吧,我師父這個人,他就是喜歡給彆人炫耀,你知道吧?他特意在這些人麵前指點江山,其實就是在炫耀自己的才能,想聽那些人誇讚幾句,那些人也未必看不出來,但是他們就裝作不知道,違心的誇讚太尉…」

「我師父什麼都好,就是有兩點不好,太過狂妄,太愛吹噓…他連孫武白起都不放在眼裡,過去那些能打的名將在他眼裡什麼也不是…而且什麼事都要顯擺,非要聽到他人的稱讚才能滿足!」

「我也曾多次勸說他,讓他莫要如此,可惜他不聽我的啊。」

聽著劉長的話,呂祿卻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陛下看他人時倒是看的清楚。」

劉長不屑的指著那些將領們說道:「這些人看著謙遜,實際上都是一些阿諛奉承的小人,心裡什麼都知道,卻還對師父點頭哈腰的,一頓吹捧,你說我大漢的將軍怎麼都是這般的小人模樣呢?」

就在劉長痛斥無能的將軍們的時候,太尉領著眾人走了過來,劉長也急忙起身。

「長,軍學就要設立在這個地方了,你有什麼想法啊?」

「啊?要在這裡設立軍學??師父英明啊!!不虧是師父,居然能想到在此處設立,此處當然是不錯,還是師父眼光最好…」

看著劉長那諂媚的模樣,呂祿嘖嘖稱奇。

韓信也就吃這一套,輕輕撫摸著胡須,與李左車商談起了接下來的事情。

軍學終於要正式設立在這裡了,大祭酒要讓李左車來擔任,其餘那些年邁的無法再打仗的將軍們要回來擔任各科的老師,比如夏侯嬰啊,趙佗啊,還有周勃,周勃打完外羌,就要被調回此處了…這些老師都還行,李左車甚至想讓韓信在這裡掛個名,但是韓

信不願意,韓信覺得一般人根本學不會自己的兵法,沒有教導的必要,他甚至都不想留下什麼兵法,他覺得庸碌的人學了自己的兵法,隻會給自己抹黑。

早年的收徒經曆,徹底打消了他繼續收徒的想法。

聽到要掛名,大漢軍神當然是坐不住了,劉長主動提出要掛名,李左車也是急忙接受。

在具體的培養裡,韓信和李左車的意見卻有些不同,李左車認為要將學員對準南北軍的將士,在南北軍的將士裡招募可用之才,進行四年的培養,隨即投入軍中,而韓信卻認為,應當與太學一般,設立考核,目標投向整個大漢的年輕人,而軍隊方麵,則是進行另外渠道的考核,以及特彆錄取,例如對有功之士卒進行特殊錄取等等。

兩人在這件事上還是爭論了許久,最後還是采用了韓信的想法。

至於其他將領,壓根就不敢跟韓信爭論什麼,韓信說什麼就是什麼。

眾人對軍校還是挺重視的,畢竟這裡往後就是大漢軍事人才的培養中心了,針對科目的問題上,眾人也是拿出了很多想法,韓信對其進行總結,很快,眾人各自都坐了下來,難得有機會聚集在一起,這些人平日裡可是不敢相互聚集的,像文臣們聚集開個宴會還可以,可若是他們也效仿那些大臣,開宴會聚集,那就要出大問題了,禦史大概隨後就會前來參宴…

劉長跟韓信單獨坐在了一起,看著遠處那些將軍們。

「師父…身毒那邊跟安息打了幾次。」

「您還記得那個叫阿列的將軍嗎?」

「嗯,我記得,他帶兵去安息了?」

「他領著騎兵襲擊了安息人的幾處哨卡,安息人開始沿著身毒外修建大量的高塔,挖渠,設拒馬,看起來他們在西邊要有大動作,生怕我們此刻對他們動手,想要段時日內防著我們的出擊…他還帶回了西邊的很多情報,他領著騎兵,按著您當初所吩咐的,沒有與安息人正麵交戰,借助騎兵的優勢進行頻繁劫掠,騷擾,燒毀了不少塔哨…安息人強行遷徙了跟身毒接壤地區的百姓,燒毀了這裡的樹林,破壞水流,堅壁清野,看來他們短期內是不想與我們交戰了。」

韓信不屑的笑了笑,「你個蠢物!」

「他們是在試探呢。」

「趕緊給身毒人下令,讓他們全力調集軍隊,讓那個蠢物阿列防備安息人的入侵。」

劉長驚呆了,不可置信的詢問道:「他們堅壁清野,還設立了那麼多的哨塔,破壞了道路,這分明是要西進,是怕了我們,怎麼還要我們去防備呢?」

「所以說你是個蠢物!」

韓信很是生氣,「從那位君王執意對你回信的事情上來看,他就不是個輕易放下恩怨的人,先前大漢與他交戰,斬獲很多,你又寫信羞辱了他,而東西來往最關鍵的道路核心,也就是巴特利,是在大漢的控製下無論是誰,隻要占據了這裡,就擁有了進攻和防守的主動權,他先前多次嘗試,不就是為了奪取巴特利嗎?那位使者多次提起西進的事情,可使者的話是能相信的嗎?這隻是他讓我們知道的事情而已。」

「他忽然修建哨塔,做出堅壁清野的舉動,其實就是想要試探大漢,看大漢有沒有出兵的打算,同時,也是為了蒙蔽我們,讓我們覺得他不敢輕易出兵,等我們放鬆警惕的時候,他一定會迅速出兵,奪取巴特利,從而掌握主動權…此刻,最好的辦法就是召集重兵,做出一副看到對方退縮後急著與他們交戰,想要趁勝追擊的模樣,如此一來,就算是假的堅壁清野,也會變成真的堅壁清野…」

「隻要大漢保持著充分的進攻欲望,他就不敢輕易發動襲擊了…讓阿列增加劫掠的次數。」

「巴特利地區是非常重要的,絕對不能落在安息人

的手裡…最好,能多加強對這裡的控製,掌握在外人的手裡,還是令人不安啊,這裡的山口,一旦失守,安息人就能對身毒長驅直入,從而一路威脅到大漢的商路甚至是本土…」

「大漢距離身毒太過遙遠,跟安息人交戰,對我們不利。」

「儘快加強對整個身毒的控製吧。」

韓信皺起了眉頭,「要改變對身毒的戰略了,加快些速度,這位安息王還算有些本事,不像是個昏庸無能的君王,他一定會死死咬著巴特利,稍有機會,主動權就會落在他的手裡,到時候來劫掠,騷擾道路的,就是安息人,而不是我們了。」

劉長聽聞,心裡忽然也有些擔憂。

他完全不懼怕安息國,若是北軍與安息的精銳部隊相遇,他相信北軍能將對方撕成碎片,安息人能打又如何?目前的北軍遇到世界上任何一個軍隊,都是碾壓性的勝利。

可問題是,大漢國土麵積太大了,北軍無法輕易趕過去參戰,物資耗不起,而北軍也不可能長期待在身毒,北軍可是中央軍,是要守衛在長安的。

若是安息人忽然全麵來攻,就那些身毒人能守得住嗎

身毒人的戰鬥力實在令人堪憂,那些將領之中,也就隻有一個阿列稍微能讓人安心,其餘將領,嗬,還不如我大漢名將夏侯灶呢。

劉長看著遠處那些閒聊的諸多將軍們,問道:「師父,是不是要派遣一個能將前往身毒,總領身毒大軍…我是相信阿列的,但是他出身太低,身毒人對他的意見很大,我怕真正打起來的時候,他會被自己人給背刺了…」

「那你覺得誰適合去身毒打安息人?」

劉長長歎了一聲,「夏侯嬰,宋昌等人太年邁,周亞夫得留下來統帥大軍,盧他之要為我看著皇宮…其餘人又怕沒那個才能…我覺得自己最合適,但是我現在就退位給安這個豎子的話,他又辦不好事。」

韓信也看向了那些將軍們,他說道:「你也不必這麼擔心,大漢還是不缺將軍的,況且,安息人對大漢不夠熟悉,也未必就敢急著來攻打…若是說要派個人去身毒總領大軍,我這裡倒是有個很合適的人選。」

「誰啊?」

「申屠嘉。」

「啊??申屠嘉??他也算是能將嗎?」

韓信的臉色依舊很不屑,「他算是什麼能將呢?中下之資。」

「那您為什麼要舉薦他呢?他甚至都沒有資格來參加這樣的聚會。」

韓信認真的說道:「一來,此人是甲士出身,雖然沒有天賦,但是大漢所有的戰事,他幾本都參與過,而且完好無損,經驗老道,實戰經驗極為的豐富,為人謹慎沉穩,不會貪圖軍功,冒進攻打,罔顧士卒的性命,另外,此人還具備一定的治政才能,在地方當過守,這是很多將軍的短板,在身毒做事,不隻是要能打,還得知道些治理政務的辦法,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能總等著廟堂的命令,最後,此人有膽魄,剛猛無懼,他就是見到我,也不會害怕這一點讓我很喜歡。」

「他這樣的人,或許未必能為你擊破安息,但是他在身毒,你一定可以安心,可以給安息王弄出***煩來。」

劉長撫摸著下巴,也點著頭,「而且他歲數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官爵也正好合適…而且啊,這廝總是罵我,不像張不疑那般體貼,老是說些我不愛聽的話,看著就煩,這麼看,他倒是挺適合前往身毒的!」

「不過,此人向來有執宰天下的誌向,讓他前往那般偏僻的地方,也不知是否願意。」

韓信冷冷的說道:「他是你的大臣,是你的將軍,你讓他前往,難道他還敢拒絕嗎?」

「倒不是說他敢拒絕,隻是人家為我老劉家打了一輩子的仗,出生

入死很多年,我也得考慮他的想法,若是直接丟出去,不管他願不願意,未免有些太過分。」

「婦人之見!」

韓信訓斥了一句,可臉上並沒有半點的惱怒,「那你自己去問問吧!」

劉長笑著起身,大大咧咧的朝著周亞夫的方向走去,韓信知道,這廝肯定是要去賣弄自己,是去將自己方才說的安息堅壁清野的事情告知那些人,將這些都說成是自己的想法,然後讓他們好好奉承一番。

自己這個弟子啊,其他都還行,就是這兩點不好。

他太狂妄了,根本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項羽這樣的莽夫,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自以為天下第一,然後就是太喜歡賣弄了,總是想讓彆人來奉承自己

韓太尉搖起了腦袋,自己怎麼就有這樣的弟子呢?敗壞門楣啊!

回到長安後,劉長就急忙召見了申屠嘉。

申屠嘉已經有很長時日不曾被召見了,主要是因為他的性格太剛烈,總是直言而冒犯陛下,不喜歡奉承陛下,開口就是各種勸諫。

而當劉長說起前往身毒總領大軍的時候,申屠嘉下意識就想到這是不是公報私仇

因為自己平日裡的勸諫,所以要將自己趕到身毒去

劉長看著他狐疑的眼神,心裡就明白,這人肯定是誤會了,覺得自己公報私仇。

他趕忙露出了真誠的眼神,「申屠公啊,您勿要覺得這是對您的報複,這也不是流放,您要知道,是太尉向我舉薦了您,太尉認為,在諸將之中,唯獨您是最合適的,目前安息人蠢蠢欲動,這不是假話…他們施行了堅壁清野,我的師父說…」

劉長將韓信的想法——告知了申屠嘉。

申屠嘉聽的很認真,他很是乾脆的說道:「陛下,臣起初不過是一個尋常甲士,因為高皇帝的厚愛,年紀輕輕就在地方擔任郡守,得到這般的恩寵,卻不曾報答,如今安息人存心不良,臣願意為陛下鎮守身毒,臣對陛下起誓,隻要臣還活著就不許安息人朝著東邊看上一眼!!!否則,臣非得將他們的眼珠子給挖出來,獻給陛下!!以報高皇帝的賞識之恩!!」

劉長沉默了片刻,再次詢問道:「隻是報答高皇帝的賞識之恩嗎?」

申屠嘉再次說道:「自然還要報答陛下的提攜之恩,若非陛下,臣這般粗鄙之人,豈能坐在九卿的位置上呢?」

「身毒那邊很遙遠,沒有什麼漢人,士卒都不咋滴,氣候炎熱,而且,您一旦去了,隻怕再也沒有機會擔任三公…我知道您向來都渴望著能入相將…」

申屠嘉的模樣很是嚴肅,那是一張似乎被人用刀雕刻過的臉頰。

「臣當初在沙場僥幸逃脫之後,高皇帝曾親自為我擦去臉上的血跡,詢問我為什麼要跟隨他?」

「臣那時曾回答:為封相。」

「高皇帝大喜,對左右言,此人定為國相。」

「臣願為陛下鎮守身毒,彆無他願,隻希望能在死後,陛下可以賞賜臣一套國相冕冠,與臣同葬!!!好讓臣以封相之身去見高皇帝!!」

劉長猛地給了身邊的木案一拳,對著站在外頭的呂祿叫道:

「來人啊,擺宴!!」

「我要與這老甲士痛飲一番!!」

申屠嘉有些驚愕,劉長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現在就賞你一套冠冕,特賜你國相的節仗,帶著去身毒!!」

「替我向犬入的安息王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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