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宋聞璟這個時候什麼都聽不見。
失去對身體的控製,眼神失去了焦點,植入的芯片,編織著一張巨大的網,將他的意識牢牢束縛包裹。
心跳加速,血液在血管中奔湧,這是他作為Beta從未有過的體驗,仿佛是平靜的海裡被注入了某種未知的興奮劑,每一根神經都在顫抖,傳遞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愉悅感,越是掙紮,越是深陷其中。
思維變得混亂,理智的防線被一點點侵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瘋狂的衝動,宋聞璟感到自己的身體仿佛不再屬於自己,仿佛是被預先設定好的程序所驅使。
整個身體被拋入了無儘的虛空,所有的感知都被放大,所有的情緒都被扭曲,隻剩下那股無法抑製的渴望,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應忱錄下過一段影像。
畫麵裡宋聞璟躺在床上,嘴角不自覺地揚起,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滿足,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迷茫,主動圈住了應忱的脖子,送上親吻。
應忱讓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
應忱手勁很大,箍得宋聞璟整個人在他懷中動彈不得,他低頭貼著Beta的側臉,聲音裡帶著饜足說:“你看,你這個時候就很乖,我也會對你很溫柔的。”
“雖然你不能被我標記,可是以後我的易感期就是你的發情期,開心嗎?”
宋聞璟卻隻覺得渾身發寒,仿佛置身於冰冷的深淵。
應忱把他變成了怪物。
畫麵裡的人,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麵孔,卻顯得格外陌生,平日裡的冷靜蒼白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病態的豔麗,活色生香了起來。那雙眼眸裡燃燒著熾熱的火焰,動作,表情,都極儘渴求與討好。
宋聞璟隻覺得胃部在翻騰。
他盯著鏡子裡的自己,五指放在脖子上,他不能在脖子上的植入點留下痕跡,指甲的劃痕於是焦慮地落在了手臂上。
後頸出現的齒痕,宋聞璟隻能用圍巾遮掩住,宋聞璟抱著保溫桶下車之前,應忱忽而伸手捉住他的衣領,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讓他早點回來。
其實應忱提過一起上去見宋奶奶。
宋聞璟說:“我奶奶見過你訂婚的新聞,你讓我怎麼跟她解釋。”
解釋她的孫子現在就是個不知廉恥的情人嗎?
從前應忱裝得好,奶奶也時常念叨他。
應忱盯著他,而後說行,他不會出現在他奶奶麵前的。
宋聞璟從大門進入,直到建築物遮擋住他的身影,他終於沒忍住吐了。
連早上勉強吃下的早點吐得一乾二淨。
應忱沒在奶奶這裡安插保鏢之類的,宋聞璟也不可能帶著個病重的老人去哪裡。
額頭和後背都出了一層汗,路過的人好心地給他遞了紙巾,宋聞璟說了謝謝,直到把唇擦得發紅,緩了很久才進上樓。
當他進入病房,裡麵暖烘烘的,他摘下圍巾脫下外套。
宋聞璟又掛上溫柔的笑,和照顧奶奶的護工聊了幾句。
他叫了幾聲奶奶,又說我給你帶了好吃的。
奶奶前幾天念叨著要吃南門一家米糕。
他今天給她帶來了。
“聞璟,聞璟……”
奶奶最近精神都不太好,今日更加奇怪,她那雙渾濁的眼睛像一片晃眼的水波,宋聞璟稍一皺眉,他似有所感地微微俯身,想聽清奶奶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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