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琰說的話,身邊的老者沒能反應過來,楊二老太爺和杜太爺卻麵色巨變,兩人下意識地看向賀檀。

當瞧見賀檀肅然的目光時,楊二老太爺的心就如同被人狠狠地攥住,渾身血液都凝滯住了。

“什麼私運貨物?”

“這是哪來的話?”

老者回過神來,繼續斥責謝玉琰,說著還看向楊二老太爺,他家的婦人敢當著巡檢的麵構陷他們,剛好給了他們借口好好懲戒一番。讓他沒想到的是,映入眼簾的是,楊二老太爺那如同見了鬼的模樣。

活久了,就算再愚笨,也能稍稍通點靈性。

老者意識到了不好,他拄著拐杖的手就是一顫,整個人向後退了一步。腦海中將自己方才說過的話又回想了一遍。

那小婦怎麼問的?

“諸位長輩家中也發生過這種事?”

“自然有,這坊間誰家不如此?”

“賀巡檢,真如長輩們所說,這可能就是樁驚動京城的大案了。”

他剛才怎麼沒察覺,在楊家小婦說完“大案”後,就提及“私運貨物”。那小婦當著賀巡檢,給他們挖了個坑,而他們毫無察覺,一個個地跳了進去。

私運貨物啊?

他不過就是來幫楊二老太爺收拾個婦人,怎麼就被安上了這種罪名?

而且,這話不是隨便一提,楊二老太爺的模樣分明就是心虛。

在巡檢麵前,露出那種大禍臨頭的神情,跟跪下認罪有何不同?

老者終於明白,賀巡檢為何出現在楊家了,並非是楊二老太爺說的那樣,巡檢衙門為一個小婦出頭。

堂堂巡檢,若非手握真憑實據,如何能登門問罪?

老者的手抖動的越來越厲害,若是他腿腳靈便,肯定毫不猶豫地轉頭就跑,又或者……他眼睛一翻暈厥當場?

老者猶豫的功夫,清越的聲音再次響起,隻聽了一句,他就知道他沒了躲避的機會。

“今年十月,”謝玉琰道,“諸位家中是不是都向北城門運送了貨物?”

“運送了些什麼?是自己出的商隊,還是托付給楊家?有沒有過關文書?”

“出城的時候,誰人查驗的貨物?”

“貨物最終去了哪裡?賣給了北邊的人,還是西北的人?”

“楊家分給你們多少銀錢?”

“或者……你們分給楊家多少銀錢?”

老者們腦子裡嗡嗡直響,謝玉琰的問話有人聽明白了,有人卻一頭霧水,但他們都知曉一點,今天攤上大事了。

謝氏說的北邊人,讓他們想到了北齊,至於西北的人,那就隻有西夏了。

短短一句話,就將私運貨物變成了私通番賊。

早知道進了楊家,會麵對這樣的局麵,他們還不如今天一早就“壽終正寢”,絕不會活到現在。

謝玉琰看向管事:“這些老人家,身子有些不舒坦,管事去各家稟告一聲,最好將他們的族長或是掌家大娘子叫來。”

尤其是,謝玉琰伸手指向了楊二老太爺身邊的杜太爺。

“尤其是這位太爺……”

杜太爺瞪大眼睛,正欲說話,謝玉琰沒有瞧他一眼,施施然收回了手:“他臉色不太好,恐怕要暈厥了。”

杜太爺隻覺得心窩一疼,一股熱流直衝喉口,什麼也顧不得地大喊:“你在胡說些什麼……誰也不準去,我……我要歸家。”

族長和大娘子就這樣被喚來,那可是要出事的。任誰突然麵對這樣的情形,都會漏洞百出,就像他一樣。

可怕的是,家中突然沒有了主事的人,衙署若是在這時登門,誰去應對?家中必然亂作一團。

楊二老太爺也恍然驚醒,他厲眼看向管事:“將她給我拉下去,彆在這裡丟人現眼。”

管事下意識抬起頭,但隻掃了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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