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下手很快,劉時章以小報為由頭,詢問知縣佛炭之事。

然後就示意讓大名府商賈“幫著”一同做泥爐。

賀檀先道:“還挺快,今日才出小報,他們就用上了。”

“這叫什麼事?”陳舉道,“這石炭也不是現在才有的,非得等人家用碎石炭做出了藕炭,他們來插手。”

“他們有本事,從前自己怎麼不做?”

陳舉是親眼看著謝娘子,如何一步步將買賣做起來的。若非謝娘子聰明,早就被楊家和謝家算計了。

現在大名府街麵上,做熱水買賣,賣爐灶的人有多少?不都是藕炭帶起來的?他巡街的時候,看著都舒坦。

這時候,劉家卻站出來提什麼大義,好似有多麼關切百姓。

其實一肚子壞心腸。

賀檀道:“劉知府和謝家不同,他抓住了佛炭的名聲,若是謝娘子不給藕炭、泥爐的方子,他們就能借此大做文章。”

陳舉聽得這話驚詫道:“那……謝娘子豈不是自己害了自己嗎?”

王晏還在看手中的紙箋,那是狸奴帶給他的煉鐵爐的圖樣,足足被她加高了三丈,並且裡麵的耐火土也要換方子。

而且煉鐵爐的模樣,也與現在他見過的有所不同,爐體像鼓形,爐腹至爐頂逐漸收縮,但為何要這樣,她卻沒說,好似就是信手一畫。

“鶴春。”

賀檀喊了一聲,王晏的視線才從紙箋上挪開。

“你倒是說兩句。”

那張圖他已經足足看了一整日,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王晏抬起頭:“她會處置。”

陳舉睜大了眼睛,就這樣?確定不是敷衍,而是……

賀檀道:“你就那般信她?”

王晏終於將手中的圖樣收起來:“是誰將藕炭改成佛炭的?”

這還用問?

陳舉道:“謝娘子啊。”

王晏再問:“是誰將這消息用小報散開的?”

陳舉皺眉:“也是謝娘子啊。”

“既然都是她做的,”王晏淡然,“你們為何覺得,她會吃虧?”

“佛炭誰都能賣,但寶德寺的碎石炭已經全都賣給了謝玉琰,順通水鋪也小有名氣。無論現在誰再做佛炭,都沒法蓋過源頭寶德寺,萬一做不好,或是賣貴了,都過不了智遠和尚這一關。”

“一斤三文的價錢,雇工一日一百文,還有大和尚盯著,這樣的買賣賺不到太多銀錢,也不會有人費力去謀算。”

“除非謝玉琰心甘情願將寶德寺碎石炭賣給彆人。”

陳舉道:“謝娘子當然不會賣。”

賀檀點點頭:“怪不得她要去寶德寺,借用寺廟就是要穩住佛炭的買賣。”現在想想,就知曉此舉有多重要。

“能下手的隻有沒做起來的泥爐買賣,”王晏淡淡地道,“泥爐也比佛炭更容易賺到銀錢。”

陳舉道:“丟了泥爐也不行。”

“誰說她會丟?”王晏道,“做泥爐的方子對她來說沒那麼重要。她可以拿來換彆的。”

“燒陶並不難,早晚也會有人與她來爭,那不如趁著現在,讓大家看看,到底誰家的泥爐更好,徹底穩住楊氏泥爐的地位。”

“這還是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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