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太爺翻動著手中的文書,看到最後冷哼一聲。
“那謝玉琰也是奸詐,竟然還要將雇工每日不低於一百文寫上。”
這也是謝崇海擔憂的地方。
“按她所寫的算下來,隻怕賺不了什麼銀錢。”
謝玉琰能賺銀錢,但換成謝家就未必……
一來泥爐需要試燒,二來似劉府這樣的人家都需要打點,按他們的規矩,每月都要奉上銀錢。
泥爐這麼大的買賣,眾人少不了要來分上一杯羹。
謝家得到這麼大的“好處”,連同他們送去的年禮都不夠看了,還需另補一份送去。
將這些都核算進去,不虧就是好的了。
可眼下隻能先這般支撐,等到徹底擊垮了楊氏瓷窯,他們才能改章程。
“還要籌些銀錢出來,”謝崇海道,“陶窯雖然買下來了,後續還需要銀錢修葺。”
本來這些對謝家算不得什麼。
陶窯而已,也就幾百貫。
但之前謝崇峻拿出去六千貫,他們四處打點又花了幾百貫。
謝玉琰昨日吩咐人買陶窯,一共兩處陶窯,小的那處花了八十貫,大的那處一百七十貫,將價錢直接拉了起來,他們收陶窯就不能低於這些銀錢。
否則那些人又要鬨出事端。
謝崇峻犯的錯,他們都要小心,絕不能在同一個地方栽跟頭。
這般下來,幾百貫就沒了。
拿到了文書之後,謝崇海才發現,燒泥爐的窯需要重新修葺,楊家現在用的窯,燒的是石炭,而他們收來的窯,從前燒的都是木柴。
謝崇海道:“將所有的窯都推倒重改,需要花不少銀錢。”
謝老太爺皺起眉頭:“不能不改?”
謝崇海搖頭:“若是用木柴燒,燒製的法子肯定不同,再者……木柴貴,一窯燒下來更加合不上銀錢。”
木柴多少錢一斤,石炭多少錢一斤?
為何泥爐能賣那麼便宜?全都在這上麵。
這個謝玉琰算得清清楚楚,卻絕口不提改窯要花多少銀錢。
謝崇海看到文書的時候,出了一身的冷汗,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現在謝家要是退縮,劉家第一個饒不了他們。
一不留神,就又吃了大虧。
在場的謝家人互相看看,怎麼就對上了這麼個東西?
“那就改,”謝老太爺下決定,“明日就讓人去做,將窯改成燒石炭的,一人一百文工錢我們謝家給得起。”
“隻要能早些開窯,多花些銀錢沒什麼。”
謝老太爺都這樣說了,自然沒有人反對。
其實謝崇海還有另一個憂慮,這時候隻怕招不來多少雇工。誰家還不得過個正旦?
但是劉家等不及。
尤其是劉二娘,她要在正月裡宴請賓客,必須要燒出泥爐,真的耽擱了她的事,那可真就是惹出大麻煩了。
實在不行,隻能調用他們家瓷窯的雇工。
瓷窯那邊人手少了,彆出什麼亂子就好,他們要帶去榷場的瓷器還沒燒呢。
……
大名府北城的一處陶窯中。
幾輛騾車將陶窯東家的家什全都拉走。
這陶窯正式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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