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並沒急著走,除了幫沈金規劃發展路線外,還常去作坊視察情況,以便做到心中有數……
這一忙,又是兩個多月。
八月初。
李青總算是清閒下來了,不過,這隻是階段性的清閒。
這次沈家擴張的太凶了,他不可能就此撒手不管,且沈家作為第一個試點對象,他必須要多加關注,以防路子走歪了。
隻要這次取得重大成功,以後就可以照葫蘆畫瓢了,甚至,他都不用刻意促成,就會有人效仿。
李青返回京師,除了為朱見深檢查身體外,他也想看看沈家如此冒尖兒,那些個官員們是何反應。
…
在小院兒歇息了一日,李青進了宮。
長樂宮。
大半年不見,朱見深倒是沒太大變化,身體機能退化也不多,這讓李青放心不少。
“你身體沒什麼打緊,隻要心態好,且活呢。”李青收回手,道,“來,針灸一下。”
朱見深上床趴下,下巴枕著胳膊,道:“馬上就中秋了,過了節再走吧。”
“好。”李青輕輕撚動著銀針,問:“沈家動靜這麼大,官員們有什麼反應?”
“他們能有什麼反應?”朱見深嗤笑,“沈家又沒有把柄,都是高於市場價收購的,甚至,他們還巴不得如此呢。”
李青一怔,隨即釋然。
廟堂儘是些人精,他們不會看不出這是官紳做大的機會。
隻要皇帝不激烈反對,他們自然樂得如此。
朱見深憂慮道:“這段時間,我也在分析利弊,還是……有些擔心啊。”
“擔心什麼?”
“尾大不掉。”朱見深歎道,“不知足是人之天性,得了千錢想萬錢,做了皇帝想成仙……”
“你還想成仙?”
“彆打岔。”朱見深哼了哼,繼續道:“拋開官紳不談,就說純粹的商人吧,有了錢,想有權,有了權,想以權謀利,這是個惡性循環啊!”
“你著相了。”李青笑道,“還記得唐廣德嗎?”
“那個酒肆小老板?”
李青點點頭:“他隻是個小生意人,甚至都算不得富人,不照樣想讓兒子科舉?
真要說起來,何止是商人,農、工、商,哪個群體不想往士上走?”
“這倒是……不,你這是在偷換概念。”朱見深哼道,“我問的是商人子弟大規模進入仕途後,該如何應對?”
“這個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胡作非為者,殺了。”李青語氣平淡,卻蘊含殺氣。
朱見深皺眉:“朝廷命官說殺就殺?”
“法外執法!”李青道,“這當然不能擺在台麵上,擺在台麵上反而殺不了。”
“就你一個人,你忙的過來?”
“未來,我想組織一支隊伍。”李青說,這個想法他醞釀許久了。
朝廷勢力盤根錯節,關係網錯綜複雜,很多事都要走流程,且任何動既得利益者的行為,都會遭遇強大阻力。
當資本過於龐大,走流程,怕是就走不通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物理消滅。
當然,他不會把資本培養起來後,再一腳踩死,這不符合大明的利益。
他要做的是,儘量杜絕貪官汙吏跟資本有直接關係,也就是說,他要密切關注巨富家庭出身的官員。
一旦這些家庭出身的官員妄想官商一體,直接弄死,掐斷他們與家族捆綁在一起的‘鎖鏈’。
朱見深沉吟少頃,微微搖頭:“殺官無異於造反,到時候,朝廷怕是要對你動手了,即便你能躲過朝廷追殺,甚至不受影響,可朝廷顏麵何在?”
“我當然想過這些。”李青笑道,“放心,他們隻會死於‘意外’,而非謀殺。”
朱見深驚愕,訥訥道:“你,你能做到這樣?”
“多稀罕的事兒……”李青搖頭失笑,“當年在漠北,我當著脫歡的麵,弄死了他兒子也先,屁事兒都沒有。”
李青嗬嗬道:“悄無聲息地弄死人,對我來說太容易了。”
朱見深一凜,道:“若我的子孫昏聵,你當如何?”
“你怕我弑君?”
“你這廝從來就沒忠過君。”朱見深悶聲道,“如實回答。”
“啪~!”
李青甩手在他屁股蛋子上呼了一巴掌,哼道:“這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
“……沒開玩笑,你到底咋想的?”朱見深問。
李青反問:“在你眼裡,列祖列宗的江山、天下萬民重要,還是一個兒孫重要?”
朱見深一滯,沉聲道:“可你也不能弑君啊?”
“我何曾說過,我要弑君了?”李青無語,“每一次權力交接,都伴生著諸多麻煩,你兒子接位如此絲滑,那是因為你還活著,不然,一樣會起亂子,我哪有那麼傻?
再說,弑君就能解決問題嗎?”
“你知道就好。”朱見深悶聲點頭。
頓了下,“李青,我問你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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