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朱厚照迷迷糊糊來到學堂,哈欠連連。
昨晚他看《大明軼聞錄》上癮,睡太晚了,若非張永他又要曠課了。
今日上課的是楊廷和,他如往常一般,板著臉,跟朱厚照欠他錢似的,一副老學究模樣,朱厚照瞅他不爽,尋思著過會兒跟老王一起捉弄他。
好一會兒,楊廷和寫寫畫畫,整理好今日要講的內容,清了清嗓子,道:
“太子殿下,我們這就開始吧?”
“等一下,老王呢?”朱厚照不解。
“他說今日會不舒服,昨日下午就跟微臣打過招呼了。”楊廷和對王守仁也不爽,道,“他就是一伴讀,我們不用管他。”
這廝可真行……朱厚照有些惱火,突然,他想起了什麼,大叫道:“不好,那混賬東西要偷跑!”
說著,他也不管楊廷和會如何,扭頭就往外衝……
楊廷和都懵了。
待他反應過來,朱厚照早已衝出去好遠。
“唉呀!國之儲君豈能如此……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楊廷和氣得胡須亂顫,怒道,“本官要上奏,上奏……!”
說著,他也氣衝衝出了學堂,一拐彎兒,往乾清宮正殿趕……
~
“殿下,殿下……”張永小跑跟上朱厚照,急道,“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先去東宮。”朱厚照急得不行,“你,速去那唐伯虎所在宅院,看看人還在不在。”
“啊?”張永不解,“這,這是為何啊?”
“老王沒來!”
張永更懵,訥訥道:“王伴讀來不來,跟唐伯虎走不走有啥關係?”
“愚蠢!!”朱厚照罵道,“前天晚上咱們過去時,他們正在喝酒,老王提前說今日不舒服,顯然是昨晚他們又要喝酒,不然乾嘛提前跟楊廷和打招呼?”
壞了壞了,太子不會真被打傻了吧?張永惴惴不安,他根本聽不懂太子的邏輯。
“快去啊!!”
張永沒搭腔,反而拉住他衣袖,道:“殿下,要不讓太醫給您瞧瞧吧?”
“瞧?瞧什麼……”朱厚照呆了下,氣結道,“真是蠢豬笨牛,前日喝酒,昨日還喝,他們都是酒鬼不成?
還有,老王什麼時候因為私事耽誤過上課?”朱厚照罵道,“如此隻有一個解釋,他們要走了,喝的是餞行酒。”
“啊?這……”張永想反駁,卻又覺得太子分析的很有道理。
腦子沒事就好……張永放下心來,笑道:“殿下何故發急,就算他們跑了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能跑哪兒去,大不了直接通緝……”
“蠢蛋,沒個說法咋通緝?”朱厚照暴跳如雷,“說本太子被人打了?說本太子私自出宮?娘的……你能不能有點腦子啊!”
“呃……”張永訕訕著說不出來話,不過,有一點他還是肯堅持的,“殿下,萬不能再出宮了,不然,奴婢不死也脫層皮,且這青天白日的難掩人耳目,一旦……算奴婢求你了。”
他是真怕了,鬼知道昨日他是咋熬過來的,這要是再出個意外,他非得把命搭進去不可。
倆人這一鬨騰,吸引了遠處的大內侍衛,統領瞧見太子暴跳如雷,忙招呼手下湧了上來。
朱厚照瞥見人來,知道自己多半是出不去了,恨聲道:“你趕緊去,有情況立即回來稟告,再磨蹭屁股給你打爛!”
“哎好,是是,奴婢這就去。”張永不敢怠慢,行了一禮,匆匆去了。
朱厚照轉頭喊道:“孤無事,散了散了。”
聞言,還未上前的大內侍衛隻好退回原位。
“可彆真跑了啊……”朱厚照罵了句,忽然又想起了什麼,罵道,“不好,老楊頭要告狀……”
~
“噠噠噠……”
出了皇城,兩人翻身上馬,策馬狂奔……
“先生,咱們似乎沒必要這麼急吧?”昨日飲了太多,這一顛簸,唐伯虎有些遭不住。
“出了京師再歇。”李青道,“小東西鬼精鬼精的,且還任性妄為,保不齊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忍一忍。”
“這……好吧。”唐伯虎無奈,強忍著胃裡翻騰,駕馬跟上李青。
二人馬力全開,中午就出了京師。
李青回頭望了眼身後城門,好像隱隱約約聽到了朱厚照那氣急敗壞的叫罵:
“李長青這廝……欺我太甚!”
李青低頭笑笑,自語道:“小家夥兒,我可沒空跟你玩鬨。”
“駕~”
…
初夏清晨十分涼爽,兩人披星戴月染了一身露水,馬兒噴吐著濃重的鼻息,馬蹄一下下踢踏著,露出如釋重負的慶幸。
李青上前敲響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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