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仁厚不假,可他對臣子的晉升卻相當謹慎。
一方麵,來自他父皇的教誨,一方麵來自小本本,朱佑樘禦下以仁,對臣下卻不濫以升遷。
要知道,連劉健、謝遷、李東陽,都還隻是‘少’字開頭,李青上來混個‘太’,著實破天荒了。
朱佑樘之所以一下把李青放在這麼高的位置,是因為他真的很看好李青。
當初李青為他父皇診治、為他診治之時,日常接觸很多,朱佑樘對李青這個人有不小的認知,確認可堪大用。
畢竟……連他父皇都十分推崇,父子聊天時時常提及。
此外,還有一個非常關鍵的因素。
——不墨守成規!
且不墨守成規的前提下,還能保持理性。
畢竟……朱厚照也不是個墨守成規的人!
在朱佑樘看來,一個有能力,有見識,且和兒子有共通點,還有互補之處,簡直不要太合適用來做托孤之臣。
這樣的人留給兒子,將來自己撒手而去,也可放心了。
雖然李青脾氣臭,還屢屢冒犯失禮,可對朱佑樘來說,這些都不算事兒,能力強且性善,這才是重中之重。
此外,他還總覺得這位李神醫跟永青侯不清不楚,甚至他都有種荒誕的想法……
“可願否?”朱佑樘問。
“願意。”
朱佑樘驚詫,他不奇怪李青同意,他奇怪的是李青同意的太乾脆了。
按理說,怎麼也得推讓一下吧?
愣了好一會兒,朱佑樘失笑道,“李先生還真是不拘一格啊!”
他改換了稱呼,也表達了對李青的重視。
帝王唯有對德高望重,且分量極大的臣子,才會用到‘先生’這一敬語。
眼下能享受到‘先生’稱呼的,唯有內閣三君子,以及部分尚書。
李青含笑道:“君賜不可違,草民豈敢推辭?”
“哈哈……好好好。”朱佑樘欣然點頭,“稍後朕曉喻百官。”
“嗯。”
“對了,還沒安排先生的住處呢……”朱佑樘突然想起這茬。
李青道:“皇上已經安排了,草民現住東宮。”
“東宮?嗯…,也好,住那兒也方便教他東西。”朱佑樘笑道,“彆稱草民了,稱臣。”
“好。”李青答應一聲,突然問,“今兒聽皇上說,等你身體好些了,他還要做回太子……真的假的?”
“當然是假的啊!”朱佑樘苦笑,“群臣對厚照提前登基是相當排斥的,不如此,哪能順利傳位?不瞞你,厚照都沒進行登基大典,為的就是安撫群臣的心。”
頓了下,“他做回太子是不可能了,朕這身子骨……是真的乾不動了,就這麼挺著吧,待哪天朕禦駕西去,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李青沉默了下,點點頭:“如此安排確為妥當。”
“太上皇暫時不適合接受治療,草民……臣先幫你按摩一番,疏通一下脈絡,能讓你舒服些。”
“嗯…。”
~
下午申時,朱厚照回來了。
他臭著一張臉,似乎是跟誰吵架了,走進李青房間,悶聲問:“父皇如何?”
一直問一直問,煩不煩啊……李青抿了口茶,道:“尚好,皇上你不用問這麼頻繁,太上皇龍體沒到那份兒上。”
“朕問都不能問了?!”朱厚照似是找到了發泄口,立時就要開罵。
李青打斷他施法,道:“對了皇上,給你說個事兒,我現在是太子太師了,太上皇親封的,眼下大明沒有太子,所以……太上皇讓我先做你的老師。”
“就你?”
“就我!”李青笑道,“你不是孝順嗎,整日打聽父皇病情算不上孝順,聽父皇的話才叫孝順,來,叫聲老師聽聽。”
“我叫你大爺!!”
“呃…。”李青想了想,貌似有些吃虧,不過,輩分兒早就亂了,大爺就大爺吧。
他正想應下,卻見朱厚照黑著臉,都想動手了。
李青眉頭一擰,沉聲道:“你這是什麼態度?”
“還我什麼態度……”朱厚照擼胳膊挽袖子,梗著脖子上前……
@#¥……
朱厚照蹲在地上,一臉懷疑人生,相比憤怒,他更多的是震驚。
“你你,你還敢打我?”
當初不知他身份,可如今……對方不僅知道,且他更是升級做了皇帝,這混賬竟還敢動手?
隻見李青撣了撣衣袍,淡然笑道:“我是皇上的老師,皇上想學習拳腳功夫,身為老師自當授教,有問題嗎?沒有問題!”
“嗯…,合情合理!”李青自問自答,自說自話。
這副姿態,著實……氣人!
簡直欺人太甚!
朱厚照都驚呆了,好半晌,破口大罵:“李長青,你大爺……”
李青心平氣和,一點也不惱,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