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做生意是把好手,其他方麵……就有些慘不忍睹了。
讓他幫著拿主意,無異於大白天跳人家院牆。
奈何,李浩並不自知,拍著胸脯傲然道:「表叔在,沒意外!」
到底是永青侯,說出的話還是極具分量的,加之朱厚照自己不靠譜,自然是看誰都靠譜。
再說,李浩不靠譜的話,還能把李家經營的這麽牛嗎?
朱厚照放鬆下來,豪爽道:
「有表叔你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以後去《威武樓》儘管白吃便是!」
「這話咋聽著像罵人呢……」李浩咕噥一句,哼道,「屆時皇帝到了金陵,肯定會去李家的研發基地考察,你小子注意點,可彆人家不找你,你自己送上門。」
「放心,我知道輕重。」朱厚照保證,搓著手道,「等小皇帝走了,我是不是就能開新型挖機了?」
「不行!」
「為何?」
「因為我不想改姓。」李浩沒好氣的說。
朱厚照:「……」
~
「永青侯怎麽說?」
「有他在,沒意外!」朱厚照伸了個懶腰,「把心放在肚子裡便是,當今永青侯的分量,比之內閣首輔亦不遑多讓,更彆說,還有李青加持了!」
張永撓了撓頭,理性分析確是如此,可他總覺著心裡不踏實。
這位永青侯的性格……似乎有些跳脫,並不穩重的樣子。
不過他張永能在金陵紮下根,全賴人永青侯,自不好說人家不好,隻能悶在心裡。
朱厚照卻是又恢複了大大咧咧,與張永勾肩搭背,道:「老張,你還沒開過挖機呢,今兒我帶你去試試?」
「……」張永哭笑不得道,「記得永青侯說過,再讓你開挖機他跟你姓。」
「他說的是新挖機。」朱厚照強調。
張永哪有心情,苦笑搖頭:「我先把中午的帳算了,老爺你想去就去吧。」
「下午一起算就是了,走啦走啦……。」
……
人常說,千裡之行始於足下,可真要行千裡路時,方知行路之艱難。
哪怕一路乘著龍輦,不靠雙腿,衣食住行亦是頂級待遇,朱厚熜仍是覺得枯燥乏味且心累。
「黃錦,還有多遠啊?」
「皇上,前日才出了京城,還早的很呢。」黃錦道,「也就才十分之一的路程,莫急。」
「才十分之一……」朱厚熜傻眼,「那豈不是說從京師到金陵,一個月時間都不夠用?」
「呃……快些的話,一個月也夠了。」黃錦悻悻說。
這不是單人單騎,數千人的隊伍,吃喝拉撒睡,還要保障皇帝安全丶食宿丶帝王威勢……根本快不了。
一日數十裡,已然是極限了。
朱厚熜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氣苦道,「早知道,就該走水路……」
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朱厚熜想趁著機會好好領略一番大明的大好河山,自覺走水路太沒意思,就規劃了陸路路線,哪成想……
走陸路這麽費勁兒。
「記得當初從安陸來京師,好似也沒什麽感覺啊?」朱厚熜嘀咕。
黃錦忍不住酸溜溜道:「隻怕皇上如今之迫不及待,猶勝當初,才會有如此感覺。」
「哦?哈哈……可能吧!」朱厚熜打了個哈哈。
黃錦雖心裡泛酸,可到底還是心疼主子的,說道,「皇上,咱們現在改走水路,時間上,不會提前多少,卻能讓您舒服很多,省得顛簸。」
「算了,說了走陸路就走陸路,改走水路,會讓許多人措手不及……」朱厚熜搖頭,「就這樣走吧,不平添事端了。」
黃錦不解道:「走水路就有事端了?」
朱厚熜輕歎道:「皇帝執掌皇權,坐擁天下,風光無限,任其士農工商,莫不臣服。然,皇權鞏固的再好,再強,也無法為所欲為,不是不想,是做不到,曆朝曆代任何一個皇帝都做不到……你可知這是為何?」
黃錦認真想了想,微微搖頭:「奴婢愚鈍。」
朱厚熜說道:「一個實權皇帝,需要同時掌握軍權,財權,任免權,掌握了這三樣,才能擁有真正的決策權,可哪怕擁有真正的決策權,亦無法全憑喜好行事,因為皇帝也要將權力交出去,交給下麵的臣子……」
黃錦若有所悟,道:「強龍不壓地頭蛇?」
「嗬嗬……大抵是這個意思。」朱厚熜頷首,「當然了,事實上沒這麽糟糕,可也遠沒有想像的那麽樂觀,皇帝的權力是決策,臣子的權力是執行,其實,執行權才是權力的本質,奈何,江山太大,子民太多,皇帝又豈能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