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1 / 1)

上癮 綰酒 2209 字 5天前

第八十九章

雷鏡給夏引之頭下墊好抱枕,幫她把鞋子脫了,又仔細給她蓋好毛毯。

他把電腦設置了靜音,自然不知道因為剛剛的那個小插曲,十幾個一同開會的屬下,已經在裡麵把唯一知情的西汀圍堵的直想手動掉線。

各劇組條件參差,像這樣幾個主演都能有自己休息室的已經算很好的了,可即便如此,裡麵設施除了桌椅沙發還有放衣服的櫃子,也沒有什麼其他東西了。

雷鏡每次在這裡開視頻會,習慣把電腦墊幾本書放在桌子上,自己坐沙發,而沙發後麵除了沙發背就是一堵白牆。

他們從房間裡尋不著蛛絲馬跡,隻能把目標放在西汀身上。

因為一個契機,西汀三年多前放棄華爾街年薪千萬的名牌分析師身份,甘願跟著這個自己認識不過半年,彼時不過是個什麼都看不見、才“讀”了一年研究生、甚至比自己還小了好幾歲的男孩。

他看著他把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團隊變成三個四個五個…到現在十二個。

而西汀作為這個團隊裡年紀最…大的一個,平時不怕麵對向來言笑不苟的老板,最怕的,反而是這群來自世界各地,性格迥然不羣,能用最強的邏輯思維吵專業架辦專業事,也能用最殷勤的目光去逮機會八卦自己頂頭上司感情生活的好奇分子。

……

幸好,在西汀第一千八百遍祈禱酒店Wi—Fi怎麼還不斷的時候,被他們八卦的對象重新回到鏡頭裡。

後背鏡頭還是白牆,不過右麵多了一截深木色的東西,似乎是櫃子邊。

想是換了位置。

鏡頭裡雷鏡耳朵裡彆了個黑色的無線耳機,拿寫好的紙條放到攝像頭前,是告訴他們接下來的會議,他隻聽不再說,等結束他會把批示建議發到團隊郵箱裡。

鏡頭顯示的字體是鏡像,反的,眾人看字條費了些力氣。

等看清楚,其中一個忍不住直接問,老板是不是在陪女朋友。

雷鏡聞言視線移到沙發上兀自睡得香甜的人兒身上,目光一觸即離,可短短一秒鐘的時間,還是讓大夥兒瞠目——因為那雙眼睛裡難以掩飾的溫柔意。

他們看他對著鏡頭打了個手勢。

團隊裡唯一一個懂手語的人,熱心翻譯:是,女朋友。

“什麼時候有的女朋友,竟然都不介紹給我們,”其中一個不滿嚷嚷,是玩笑調侃的語調,“幾年不見你身邊有女人,還以為你清心寡欲眼裡隻有金子,以賺錢為樂趣,這才回去幾天,竟然就有了女朋友?”

眾人七嘴八舌附和。

開了整整一早晨會的人,難得能以此放鬆放鬆,剛從西汀那裡得不到的答案,開始一個一個丟給當事人。

可惜當事人已“色欲熏心”,著急陪伴女朋友,三言兩語打發掉他們,一心隻想趕快結束會議。

眾人見他臉上認真,識趣的沒再繼續,接著方才斷了的會議。

偶爾說到需要雷鏡當下做決策的地方,他手語隻會些簡單的,不便表達,就隻能靠寫在紙上放到鏡頭前給他們看。

如此幾次,一頭紅發鷹鉤鼻此時巴不得自己可以長一雙鏡像眼的德國小夥兒看著鏡頭裡的老板,木然提醒道,是不是可以直接發消息到他們的工作群裡,不是更簡單快捷麼。

得到的答案是:手機沒在身邊,電腦打字鍵盤聲音大,會影響她睡眠。

而這個“她”是誰,大家心照不宣。

幾個大小夥子被這一句話震在原處久久緩不過神,半晌,有個對中國古文化略有些了解的華裔搖頭唏噓,“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說完,不大確定,問同樣是華裔的西汀,“是這麼說的吧?”

西汀笑笑,不予置評。

心下倒是覺得,另有一句會更適合他。

醉臥美人膝,醒握殺人劍。

其實雷鏡也並非真的那麼“昏”,隻是夏引之睡眠一直不好,他回來前,彆說午休,就是晚上的睡眠時間都很短,借著藥物,也僅僅隻是剛好維持著每日的基本社交精力。

知道這件事伊始,雷鏡和鬱蘭吵完,第二件事就是托她聯係,找她的主治醫生了解過。

她的這個病,最主要的還是心病。

而這個心病為何,醫生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

近來有他陪著,她晚上睡眠應該是好了些,但偶爾還是會因為不知名的夢魘,半夜驚醒。

像是今天這樣能自己午睡著的,還是第一次。

他自是小心珍貴。

而同樣覺得不可思議的,還有在雷鏡前腳掛斷視頻會議,後腳就剛好過來敲門送熱飲的小褚。

雷鏡在小褚抬手敲第二下門時,大步到門邊拉開門,做了個“噓”的姿勢。

回頭看了眼沙發上的人,瞧著隻是動了動身子並沒醒,才讓了小褚進來。

小褚剛開始不太明白,直到人進來順著方才雷鏡看過去的視線看。

遂有些驚訝的看著雷鏡無聲問:睡著了?

雷鏡點頭,小心關上房門,接過小褚手裡的熱飲,放進桌上的保溫箱裡。

雖然雷鏡夏引之並沒有因為在一塊就有讓小褚躲的意思,可小褚人小眼力見夠,休息時間,能讓兩人獨處的時候自己給自己打發時間,向來不會過多打擾他們。

就比如每天午休時候,她會估摸著他們用完午餐的時間,在午休差不多快結束時,送熱飲過來。

隻是沒想到今天會千載難逢的見著夏引之睡午覺。

想來,哥哥哄妹妹睡覺的方式…卓有奇效。

小褚替她之之姐開心的同時,也準備把這個好消息趕緊去告訴蘭姐。

誰知道她剛給雷鏡比劃完出去打電話的手勢,轉身還沒往外走就聽休息室門被人從外示意的敲了兩下,隨後門開,在旁邊鐘樂湛休息室,待了一中午的喬橋風風火火進來。

“姐!”

隻這不知為何帶著些脾氣的一聲。

兩人阻止不急,沙發上的人已經顫了下身子,從夢中驚醒。

雷鏡顧不上去教訓那臭小子,三步並兩步到沙發邊半蹲下身,看著驚醒後顯然還神智不太清楚,目無焦距看著前方的夏引之,手安撫的拍了拍她後背,低聲告訴她,“是喬橋。”

夏引之又反應了會兒,才看清麵前的雷鏡。

不知有沒有聽進去他的話,她閉著眼睛“嗯”了聲,朝他伸手,去摟他脖子。

雷鏡見她這樣,倒是確定了,人還迷糊著,沒睡醒。

否則知道有人在,不會這麼跟他撒嬌。

即便知道一會兒她清醒了,估計會“惱”,但雷鏡還是順她的意,微微往前傾過去身子方便她夠到自己,在她不滿努起來的嘴上輕啄了下,摟著她肩膀和腿彎,連人帶毯抱起來,自己坐到沙發上,再將她放在大腿上坐著。

夏引之因為還困頓著,從始至終沒睜眼睛,隻有手像每晚睡覺時一樣,緊緊攥著他衣領料子。

雷鏡估摸著她還想睡,沒說話,像哄幼兒一樣,輕輕隔著毯子拍她臂側。

雷鏡心思全在夏引之身上,沒精力分絲毫去看因為方才看到的一切,而張口結舌欲言又止的十三歲叛逆少年。

倒是見過幾次他們親昵的小褚,佯裝淡定的拽了拽身旁雖比自己高了不少,卻顯然心智還遠不夠成熟的小夥子的袖口,示意他跟著自己出去。

反正中午休息時間還有,下午第一場戲也不是之之姐的,能讓她多睡會兒也是好事,無妨。

喬橋無意識的跟著小褚出去,在門口吹了半天寒風,腦袋才清醒過來。

回頭看小褚,呆呆問道,“剛剛…那是我姐吧?”

小褚雙手揣著兜,抬頭看他點頭,“不然呢。”

“可是…”喬橋皺了皺臉,“我姐她隻有小時候才這樣,長大後——”

準確來說,是十五歲後,雷鏡離開後,她就再沒這樣…撒嬌過了。

就算對著爸爸媽媽們時,也是。

—我知道你看不太上我,但阿引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可以看看。

—討厭我、不滿意我都沒問題,私下我隨便你,當著她的麵,你彆傷她的心,彆讓她為難。

雷鏡昨晚上給自己說過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來。

喬橋本意覺得,昨晚在餐桌上看見姐姐跟雷鏡在一起時是開心的就已經是頂點了,卻沒想會看到剛剛的那一幕。

他看著旁若無人的兩人,看不知道屋子裡還有人在,肆意撒嬌的姐姐,還有即便知道有人在,也依然願意依著她,像哄小孩子一樣哄她的雷鏡。

當下就覺得,自己…好多餘。

所以才會在小褚姐拽他的時候,下意識的跟著出來。

喬橋看著遠處忙忙碌碌的人群,眨眨眼睛,腦袋有些渾噩。

忽然好像有些理解鐘樂湛了。

剛才在他的休息室裡,在自己旁敲側擊,他之前不是看起來挺喜歡他阿引姐的麼,怎麼一點後續都沒有了。

還說如果他要追她,他絕對會傾自己百分之二百的力去幫他時,鐘大哥愣怔片刻,還是笑笑拒絕了。

雖然那笑看著有九分的苦澀和不甘心。

他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告訴他他年紀還小,有些東西他不懂,不明白。

“你長大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你自己努力了就可以,就能得到握在自己手裡的。”

“喜歡一個人自然是想讓她開開心心的,如果和我在一起不會開心,那我又為什麼還要這樣做呢。”

“你又沒和我姐真的在一起過,怎麼知道她不會開心?”

喬橋還想說服他。

卻聽鐘樂湛安靜了半晌,自嘲道,“因為和你姐姐在一起,我總會有一種人在第二世界的感覺。”

“以前我覺得是她獨特,不一樣,隻有她自己在她的第一世界裡,直到我看到她哥哥的出現。”

“那時候我才明白,她隻是把自己鎖在了第一世界裡,而唯一有這把鑰匙的人,是她這個哥哥。”

那個世界,她自己不出來,也不會讓除了雷鏡意外的任何一個人進去。

他喜歡她,可他總不能要個隻有軀殼的她吧?

先不說他能不能要得到,即便是要到了,對他和她兩人來說,都不公平。

……

休息室的門被關上,屋裡除了雷鏡頸邊均勻的呼吸聲,再沒其他。

沒稍一會兒,攥在雷鏡衣領上的手漸漸鬆了。

雷鏡以為懷裡的人是又睡著了,可下一瞬,卻因為夏引之接下來的動作,身子一下僵住。

休息室裡暖風開的可以,男人不怕冷,他隻穿了一件純色的棉質襯衣。

這倒是方便了懷裡的人兒耍賴。

鬆了衣領的手往下滑,滑到他腰腹位置,指尖去解那襯衣上的淺色紐扣。

不枉這些天,他夜夜逗她,每每耐心等她給自己解,這會兒小姑娘即使閉著眼睛,即使隻用一隻手,動作也熟練的很。

她三兩下解開兩粒紐扣,手往裡頭鑽,被雷鏡一把壓住。

他喉嚨裡早被她這一下兩下熬乾了水分。

夏引之似是不滿自己的手被桎梏,靠著他頸邊哼唧了聲。

雷鏡沒鬆手,低頭,下巴磨過她額頭鼻梁,嘴唇也親上去,“沒睡,還是剛醒?”

他忽然想,也許剛剛喬橋還在的時候,她就是醒了的。

夏引之依舊閉著眼,沒回他的話,隻是嘟著嘴巴,動了動還被他固在掌心裡的手。

意思很明顯,他鬆開,她才說。

即使心下已有判斷,雷鏡喉嚨滑動數下,還是鬆了手。

仰臉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早就醒了。”

在他趕到沙發邊安撫她的時候。

“阿引厲害了,”此時此地做不了什麼,雷鏡隻能用嘴唇在她眉眼上親著。

“在哥哥麵前演戲,哥哥都看不出了。”

夏引之聽到這裡,這才睜開眼睛,看著他。

“我知道,這兩天喬橋肯定給你說了不少不稱心的話,我也知道你疼他,不會真的給他計較什麼。”

“他會給你說什麼,你不跟我說,我也知道,”夏引之看他停下,自己去親他嘴唇,“他小,有些事他不懂,但我也不想因為這個就真的讓他‘欺負’你。”

雷鏡這才明白,她剛剛的演戲,是真情流露,更是故意“演”給那小崽子看的。

他心下悸動,喉結再次滑動數下,想說什麼,卻被堵在喉嚨裡,一個字也蹦不出。

夏引之不滿他反應,低聲怨懟,“剛剛讓你親,也那麼蜻蜓點水一樣,現在連回應都不給了,你是不是不喜歡——”

她話沒說完,已經被終於回過神來的雷鏡,壓著後頸,重重堵住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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