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笑道:“我想阿牟了,也想大姐跟三哥了……”
小三抓著他的胳膊按了按,道:“這是射了多少箭,摸著都僵了?”
小六呲牙咧嘴,道:“沒多少,用的二力弓,不費勁,就是練準頭。”
小三揉了揉他的肩膀,將僵硬的上臂揉開了,才撂下來,冷哼道:“阿瑪怎麼囑咐你的?回頭你跟阿瑪說去。”
小六立時心虛了,求助似的望向舒舒,道:“我記得當年大姐也是這樣練的……”
舒舒橫了他一眼,道:“你記事兒的時候,我都十三、四了,身量都長成了,基礎也打得牢靠了,你現在正打根基呢,能一樣麼?”
小六立時老實了,道:“那弟弟往後少練些。”
舒舒點頭道:“聽武師傅的,循序漸進,不必這個時候勤勉,勤能補拙,不在這個上,這時候用力過猛,就成了揠苗助長,未必是好事。”
小六苦笑道:“大家都勤勉,私下裡都加練,弟弟就跟著勤勉了。”
舒舒道:“是年長的幾個伴讀麼?他們年歲在這裡,到底不一樣。”
同一撥伴讀也分了兩波,一波比皇子阿哥大兩、三歲的,也做些皇子身邊跑腿傳話的差事;一波跟皇子年歲相彷的,充作玩伴的。
這皇子伴讀,也算是提前當差了。
大個兩、三歲到底不一樣。
這兩個弟弟是客也不是客,預備晚飯就要預備兩人合口的。
舒舒就問他們想要吃什麼。
小三不挑食,道:“都行。”
舒舒記得他愛吃燒餅夾的,就吩咐小棠道:“做芝麻火燒,中間除了鹵肉,再烤兩條五花肉夾著吃……”
到了小六這裡,整日裡吃著皇子伴讀的例菜也膩的,道:“大姐,想吃羊肉,雞鴨魚也行,豬肉就算了!”
正好這邊還有三隻鴨子,舒舒就吩咐小棠道:“刷上蜂蜜,都烤了,卷薄餅吃,烤後中間的鴨架分出來,炸了後做孜然鴨架,再做個乾鍋鴨雜……”
平日裡不好往伴讀所送東西,今天小六過來,正好可以帶回去一些。
舒舒就又吩咐小棠道:“再烤些豬肉脯跟鹽焗雞蛋,回頭給小六帶回去。”
小六聽了,忙道:“大姐,多做一份給十五爺……”
說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道:“能兩份麼,也給十六爺一份……”
說著,他自己又搖頭,道:“算了算了的,沒法子給,還有其他阿哥呢,那就都不給了,隻給十五爺一個人好了。”
舒舒摸了下他的小腦門,讚道:“不錯,曉得遠近親疏了,你是十五阿哥的伴讀,要分出遠近來,不必處處交好。”
小六點頭道:“弟弟曉得,弟弟是十五爺的伴讀,往後還要在十五爺身邊當差,要是跟旁人親近去,那是不忠。”
舒舒想了想,沒有否定這個說法,道:“還是那句話,端誰的碗,服誰的管,你現在端的是十五阿哥的飯碗,可現下十五阿哥還小,這飯是皇上給的,你也要感念皇上的好。”
小六點點頭,道:“您放心吧,弟弟可是明白人呢,誰也不能越過皇上去。”
有小六一個,屋子裡就熱鬨起來。
尼固珠在旁跟著湊熱鬨,伸著胳膊要夠人。
小六穩穩當當的抱起來,臉卻憋得通紅。
小三不放心,忙將人接過去。
尼固珠到了小三懷裡也不老實,小腳亂蹬,使勁往下踹。
小三不由呲牙。
尼固珠笑得更歡快了。
舒舒在旁拿著口巾,給她擦拭,見了她這小模樣,不由笑了,問伯夫人道:“阿牟,我小時候也‘人來瘋’麼?”
嬰幼兒的記憶,無可追憶。
她能想到的,都是三、四歲後的記憶。
伯夫人笑道:“正隨了你這個額涅,小時候你比尼固珠還歡實呢,你阿瑪整日裡說你是未來的女巴圖魯,氣得你額涅要打人……”
舒舒笑得不行,道:“隨我好,我盼著尼固珠是巴圖魯呢,往後不受欺負,不順心了,直接上手,不悶氣……”
自己是勳貴之女,嫁的又是皇家,性子不能肆意。
到了尼固珠這裡,卻是皇孫格格。
等到她封爵的時候,康熙還在位,作為皇孫女,可以封到郡主。
到時候性子強硬些,力氣大些,不是壞事。
今日九阿哥回來的早,申初二刻就回來了。
這是昨天聽舒舒念叨,曉得三小舅子要過來,就提前從衙門出來了。
不過,他還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蘇努貝子府有喪了,七阿哥夫人亡於產關,今天頭午沒了……”
這個七阿哥夫人,不是旁人,是舒舒名義上的庶姐,彭春的私生女董鄂氏。
舒舒聽了,不由愕然。
這位“庶姐”是康熙十八年生人,比她年長四歲,今年才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