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慶宮不是很大。
但蘇長安沒來過。
以前蘇長安雖然在宮裡待了半年,但畢竟也就是個尚食局的小雜役宮女。
皇城內規矩頗多,禁止也許多。
像蘇長安那樣的小雜役宮女一般也就隻能待在被交待的區域內,若是違規了,那就是一頓板子,嚴重點兒的甚至都會殺頭。
所以蘇長安很是遵守規矩,哪兒都不亂跑。
一路行走,偌大宮闈內,很少見到宮女。
直到來到了宮殿門口所在,也才看到了兩名正在打掃的戰戰兢兢宮女。
一路不說一句話的湘紅這時候轉頭看向蘇長安等人:“娘娘說隻讓長安小姐一人進去。”
燕如玉點頭道:“多謝司籍帶路。”
然後,看向蘇長安道:“我跟貓貓在這兒等你。”
說完,看著蘇長安補充了一句:“放心。”
蘇長安點點頭,看向了湘紅。
還沒說話呢,湘紅卻是一言不語的直接走進了宮殿內,蘇長安緊隨其後。
在經過一段玄廊之後,蘇長安看到了坐在大殿最上方的太後娘娘。
素雅白衣,黑色青絲直直垂下,無任何首飾點綴。
當下就那麼隨意的斜靠憑幾之上,風姿綽約,萬般風情。
要不說是太後呢,這保養的,不像四十多歲女人啊。
蘇長安心裡這樣想著。
湘紅恭敬作揖:“太後。”
太後很是熱情地笑著說道:“無需行禮了,我不與你講那些規矩,你也無需拘著,你我以後也是一家人。倒是,快讓我好好看看。”
原本才要作揖行禮了事的蘇長安愣了一下,抬起頭看向太後。
太後笑著說道:“我聽聞許多人說你所寫那些美人詩詞,似乎是在寫其他美人,但實際上卻是在寫你自己,我一直想著...若是真的在寫自己,那當是什麼模樣啊,就連咱們陛下都被你迷成了那副模樣。”
“今日一見...嗯!真不愧是雲想衣裳花想容啊,確實能擔得起,好看極了。隻是...許多人都很喜歡你這雲想衣裳花想容詩詞來著,說是透著股仙氣。不過...我倒是更喜歡你那芙蓉不及美人妝這首詩來著,畢竟...女子美不美,還是要看泣麵候人時。”
蘇長安想到芙蓉不及美人妝這首詩,其實說的是後宮妃子以淚洗麵,隻求君王恩寵。
結合一下太後說的話,跟自己立場。
剛開始就攻擊的嗎?
不講規矩啊,我這麼有禮貌。
蘇長安在心裡這樣嘀咕了一下。
不過,還沒等蘇長安說話呢。
隻聽太後又說道:“剛有宮女跟我說,你做了菜肴給我,我挺開心的。因為聽說你很是擅長做飯,而且菜肴很美味,連燕如玉都給吃胖了一些。所以一直都很好奇,也一直想嘗嘗。”
蘇長安朝著太後作揖了一下後,才開口說道:“太後謬讚了,隻是餓慣了,所以總想著自己個兒弄吃的,稀裡糊塗的就喜歡做飯了,都是些登不上什麼台麵的菜肴罷了。”
太後對這些全清楚的事兒,蘇長安也不意外,所以倒是毫無感覺。
太後聞言,笑著說道:“那你今日豈不是把那些登不上台麵的菜肴拿來送我?”
蘇長安笑著回答:“今天做的都是能登上台麵的。”
太後訕訕一笑:“真機伶。不過,不與你開玩笑了,我聽聞你還會醫術是吧,我近來身子有些不舒服,夜裡也睡不著,你幫我看看?”
說著,太後輕輕撩起自己衣袖,露出右手手腕看向蘇長安。
意思很明確,上來把脈。
蘇長安哪兒會什麼醫術啊,於是當即作揖後說道:“太後說笑了,我哪兒會什麼醫術,總歸就是道聽途說一些罷了。”
太後微微眯眼,然後說道:“道聽途說,就能救人命?那還真是厲害。”
蘇長安笑道:“運氣好一些。而且太後有禦醫與宮內醫女,傳喚她們來看病,比我有效多了。”
太後嗤笑道:“一群廢物罷了,能看個什麼病啊,連個鉛粉都看不出來。”
然後,太後說道:“你跟燕如玉學刀,怎麼樣了?”
蘇長安回答:“才開始學,談不上怎麼樣了。”
太後皺眉:“怎麼?是燕如玉教得不好?那孩子打小就不聰明,也就多虧在練武上天賦異稟,不然做其他的事情可能日日要受人打罵。不過,我這位侍女也會一些,不如讓她教你?”
蘇長安瞥了眼湘紅,然後說道:“並非燕統領教得不好,是我太笨了,總是學不會。”
太後笑問:“笨到隨手拿了初冬詩會魁首,一首《春宵》壓的那些才子才女們一首詩詞都不敢作了?”
蘇長安點頭:“那是大家夥都讓著我呢。”
太後笑出聲,而後仔細看著蘇長安說道:“有人與你說過,第一眼看你,就覺得你特招人愛嗎?”
蘇長安再次點頭:“大家夥都這麼說。”
太後坐起身子:“臉皮真厚,難怪能給自己寫那麼多首誦美人的詩詞,不過隨便了,看你的樣子,我本來想著讓你演一遍刀給我看看呢,看起來你也是不願意了對嗎?”
但太後這話說完的時候,那湘紅不知道什麼時候卻是已經雙手捧著把刀來到了蘇長安身邊。
蘇長安看了眼那把橫刀,看向太後道:“太後,實在是不會,這幾天光顧著走樁了,燕副統領說我走樁走不好,刀法碰都彆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