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亥睜開雙眼,神色頓時一緊。
“弟弟!”
他大喊一聲,猛地從地上爬起來,環顧四周,瞧見不遠處的嬴子玉,便匆忙起身跑過去。
打量著小家夥,小胡亥滿臉擔憂,“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嬴子玉搖搖腦袋,“木有。”
聞言小胡亥長舒一口氣,而後才把百風鈴拿出來,“修好了。”
小家夥接過百風鈴,喜笑顏開。
嬴高看著小胡亥,眸色冷淡,“作為哥哥,隻會修百風鈴可是不夠的。”
話畢,他起身離開。
話語如同利刃紮進小胡亥心裡,他又何嘗不懂。
剛才在九公子走向嬴子玉時,他是何等慌張,卻攔不住,什麼都阻止不了。
小家夥拿起百風鈴在小胡亥麵前晃著,“彆桑心,沃邦尼教訓他們啦!”
看著小家夥賣力的模樣,小胡亥眼眶通紅,擠出一個笑容來,“謝謝,謝謝弟弟。”
清風一掃而過,卷起胡亥淩亂的發絲,小家夥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娘娘!找到了!”
湘琴的聲音響起。
淑妃娘娘聞聲趕來,看見小家夥,眼眶頓時一紅,“玉兒!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她抱起嬴子玉,細細打量起來,見小家夥沒什麼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小家夥伸手小手指向小胡亥,“沃,幫鍋鍋!”
淑妃低頭望去,隻見小胡亥哭得正傷心,臉上竟還有血漬。
淑妃秀眉擰起,緊張道:“怎麼了小亥?你怎麼受傷了”
小胡亥伸手拭去淚珠,微微搖頭道:“沒事,我隻是太高興了。”
淑妃滿臉疑惑,“高興?”
他望向小家夥,“除了娘娘,我身邊好像又多了一個人,所以很高興。”
“我要回去念書了,下次再來找弟弟玩!”
說完,小胡亥轉身便跑。
“等等!”
淑妃本想叫住他,但小胡亥跑得太快,轉眼便不見蹤影。
“湘琴,你找個大夫過去瞧瞧,小亥好像受傷了。”
“諾!”
淑妃隻得吩咐一句,湘琴急匆匆趕去。
覺得小胡亥有些怪異,淑妃忍不住嘀咕一句,“小亥到底是怎麼了?”
小家夥望著小胡亥離開的方向,小聲道:“亥鍋!家油!”
淑妃望著懷裡的小家夥,臉色冷了下來,“你!以後不許亂跑知道不?再跑娘可要打你了!”
本來小家夥喝完奶,應在嬰兒床裡熟睡才對。
但淑妃就去忙了一會兒,小家夥竟然不翼而飛,直接嚇得她魂飛魄散,弄得整個府上雞犬不寧。
小家夥靈動一笑,香軟的臉頰貼在淑妃臉上,“知道了,娘親不要僧氣了!”
看著小家夥賣萌的模樣,淑妃頓時氣不起來了。
【不過二哥今天救了我,應當還他個人情才是。】
小家夥圓溜溜的眼睛轉動著,像是在盤算什麼。
淑妃麵色微變,玉兒見過二公子了?
還人情?這小子準備怎麼還?
思索著, 淑妃一臉正色望向小家夥,“玉兒為娘說真的,你真不許再亂跑了!”
小家夥連連點頭,“知道啦娘親。”
他雖回答得果斷,但淑妃總有種被搪塞的感覺。
次日下午,湘琴拿著奶壺走到床前,隻見床上空無一人。
她神色一慌,連忙驚呼起來,“娘娘,小公子又不見了!”
淑妃來到床邊,看著空蕩蕩的嬰兒床,臉色氣得鐵青,“嬴子玉!讓我抓住讓你好看!”
她的怒吼震顫四方。
花園某處,小家夥正小心爬著前行,忽然覺得後背發涼。
不好,娘親真生氣了!
他加快了爬動的速度。
······
殿內,嬴高坐在案台前,正翻閱著竹簡。
腦海中,嬴子玉的心聲再次浮現。
【可惜呀,明明就是那白惜雪安排的劫匪,二哥還以為是她救了命呢!】
【作為苗疆巫女,她應該已經在盤算要如何榨乾二哥陽氣,然後再製毒藥毒死爹了!】
這消息對他來說實在太過震撼。
而那位弟弟又十分特彆,可能有著某樣神通,能窺探天機。
如此一來,他很可能說的是事實。
這讓嬴高有些在意。
但以他對白惜雪的了解,她應當不是那樣的人。
兩種思緒的對抗下,嬴高隻覺得大腦一片混亂,整個人心神不寧。
正在這時,一道奶音響起,“奏!”
嬴高回過神,隻見旁邊不知何時多出一個小奶娃,正朝著自己揮手,示意自己跟他走。
嬴高一愣,“你哪裡來的?”
小家夥搖頭,“這不重要,跟我奏!”
說著,他朝著門口爬去。
嬴高一臉疑惑,“去哪裡?”
“報恩。”
“報恩?”
小家夥轉過頭,一臉認真望著他,“昨天尼幫了沃,今天沃來報恩。”
說完,他奮力朝著門外爬去。
個頭雖小,但手腳並用卻十分靈活,爬得很快。
見狀嬴高雖不解,但也隻得急忙跟上。
爬到拐角處,隻見小家夥累得氣喘籲籲,衝著他擺手,“歇一下。”
嬴高上前抱起小家夥,“你來指方向,我帶著你走。”
小家夥雙眸一亮,像是發現新大陸,“對耶!還闊以這樣!”
他在嬴高懷裡當起了指揮官。
拐過花園,折過長廊,又走過假山流水的湖園,朝著偏裡的殿內走去。
越走,嬴高便越覺得這路越發熟悉。
“這好像,是去惜雪宮殿的路?”
他忍不住嘀咕起來。
小家夥沒理會他,繼續指著路。
終於,在小家夥的一番指揮下,二人摸到一處牆角。
這地方嬴高也走過幾次,一眼便認了出來,疑惑望向小家夥,“果然是惜雪的宮殿,你來這裡做什麼?”
小家夥從他懷裡爬下去,走到牆邊,然後掏出兩個空心圓木筒來。
隨即他將圓木筒一頭按在牆上,另一頭接在耳朵上,當起了收聽的裝備。
嬴高擰著眉,“你要偷聽?”
小家夥衝他搖搖手中圓木筒,示意他過來一起。
嬴高搖頭拒絕,“此事不禮,不行!”
小家夥擰眉望著他。
讀書人就是死板!
但為了讓他過來,小家夥還是耐心解釋,“這不是偷聽,沃隻是把圓木筒放在這裡,對著耳朵玩,但有聲音要自己傳過來,那就怪不得沃了。”
他說話還不是很熟練,一次說這麼多讓他累得氣短。
嬴高望著他,“你這是強詞奪理!”
小家夥無奈,又道:“難道上街沃打開荷包玩,有錢自己掉進去了,也要算沃偷嗎?”
嬴高思索一下,微微搖頭,“這算不得。”
小家夥攤手,“這不就得了?”
嬴高擰著眉思索片刻,嘀咕道:“好像確實是這樣沒錯。”
小家夥無奈,“都明白了還愣著做什麼,過來玩圓木筒啊!”
嬴高走上前,接過圓木筒,猶豫一下,也學著小家夥的模樣開始玩起來。
剛貼上去,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讓你找的合歡散如何了?”
他一聽便聽出來,那是白惜雪的聲音。
“聖女大人吩咐,小的自當完成!”
宦官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雙手奉上一個小玉瓶。
白惜雪目光落在玉瓶上,“明日我會去找二公子,你找機會將合歡散加在他的吃食中。”
宦官眉頭擰起,擔憂道:“這樣聖女您不會有危險吧?”
白惜雪眸色淡淡,“不用擔心,合歡散隻是為了激發他的獸性,讓他處於陽氣易泄狀態,等他獸欲攻心時,我便用蠱將他陽氣吸儘,屆時他將會成一句乾屍。”
說著,她轉動著手中的玉瓶,嘴角不自覺勾起,“等用他的陽氣製出無解之毒,狗皇帝也得死!”
聽著那熟悉的聲音,嬴高心間震顫不已。
弟弟說得沒錯,她果然是為了置我和父皇於死地才出現在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