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九公子也直接傻眼,“您這是什麼說法呀外祖父,用臉打他的拳頭?”
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話音剛落,馮去疾也呼了他一巴掌,“還有你!竟敢用肚子頂十八公子的腳!”
“活膩了不成?!”
九公子捂著臉,看著這陣勢,連忙認錯,“我錯了外祖父,以後再也不敢了,您饒過我吧!”
他是有眼力見的,自然看得出來,馮去疾此刻表現如此怪異,定是有其他緣由。
唯有八公子頭鐵,不解盯著馮去疾道:“受傷的是我呀外祖父,您看清楚,我眼睛都腫了,身上也都是傷!”
“那個家夥一點傷都沒有,您為什麼要打我!”
八公子委屈極了。
本來是來討公道的,誰知道,又挨了一頓打。
見他還要力爭,馮去疾更加憤怒,追著他便暴揍起來。
一邊揍,一邊怒罵,“還敢頂嘴!反了天了!”
八公子被揍急了,隻得躲到嬴政身後,“父皇救我!”
他是馮去疾的外孫,但也是嬴政的兒子。
而且嬴政身為帝王,地位是比馮去疾高的。
見狀嬴政擺手,“夠了馮相。”
聞言馮去疾也隻得停下,不敢再造次。
八公子十分感動,滿眼感激望著嬴政,“父皇,還是您對我好!”
果然還是親爹!
嬴政轉頭望向他,“馮相應該也累了,把棍子拿過來,朕來打!”
八公子麵色一僵,“啊?!”
八公子十分後悔。
嬴政比馮去疾年輕,打得也更狠。
一陣哀嚎後,嬴政才讓人把他抬了下去。
馮去疾眉頭緊鎖,怎麼馮家老是出現這種想害他的蠢蛋!
待到八公子被抬下去,馮去疾這才望向嬴政,“陛下,微臣的處理您可還滿意。”
嬴政點點頭,“退下吧!”
“諾!”
馮去疾退下,小胡亥這才站出來,“多謝父皇,多謝淑妃娘娘!”
他自然清楚,今日能出現這種偏心的局麵,是因為有這二人在。
如若不然,就他毫無底氣可言的勢力,今日要處理馮去疾,必定又是一個麻煩。
淑妃望向他,眸色嚴肅,“小亥你是我的孩子,以後若有人欺負你你便告訴娘!娘幫你收拾他!”
嬴政也望向他,“你娘若收拾不住便告訴爹,爹把他皮扒了!”
小胡亥眼眶微紅,“謝謝爹娘!”
原來有人站在身邊依靠的感覺,這麼好。
隨即他走向小家夥,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狗模型來,隻有巴掌大。
木製的,油光微亮,看著還算精致。
小家夥頗為好奇, “這是什麼?”
小胡亥轉動一下模型上的發條,而後放在地上,小狗便開始奔跑起來。
小胡亥望向小家夥,“這是給你的周歲禮物,乃是出自墨家之手,在外麵廣受歡迎的玩具。”
他這次回來,就是想送給小家夥周歲禮物。
小家夥接過模型,也學著小胡亥的模樣轉動發條,而後將模型放在地上,便見那模型奔跑起來。
小家夥眉開眼笑,“謝謝亥哥,我很喜歡!”
見小家夥滿意,胡亥也露出笑容,“喜歡就好,我也不虛此行。”
而後他望向淑妃,“娘,此行出來已久,我該回去了,不然師尊會擔憂的。”
淑妃頗為擔憂望著他,“學習很辛苦吧?無論怎樣都要照顧好自己,吃好喝好!”
小胡亥點頭,“娘放心,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陣子都長胖了!”
淑妃點點頭,“這樣就好。”
但眼底,始終藏著一抹擔憂。
她總覺得小胡亥是故意這樣說,為了不讓她擔憂。
和淑妃嬴政道彆,小胡亥坐上馬車出了城。
馬夫按著他指的方向,停在一個鏢局前。
小胡亥走進鏢局,中年掌櫃便迎上來,“這位客人,想要運送什麼?”
小胡亥指著門外的兩個壇子,“兩壇酒。”
掌櫃一愣,而後問道:“運到哪裡?”
小胡亥從懷裡掏出一張帛布,上麵是一張地圖。
掌櫃打量著那張地圖,仔細查閱路線後,這才確定了目的地。
他眉頭頓時擰起,“此地太過荒涼,幾乎無人涉足,隻怕鏢局中沒人願意去啊。”
“而且隻運送兩壇酒,也賺不到什麼錢。”
話音剛落,胡亥道:“三倍價錢!”
掌櫃擰眉望著他,“這不是錢的問題,那邊荒涼本就危險,而且路也不熟,探索需要耗費不少時間,隻怕······”
話還未說完,小胡亥再次道:“十倍!”
掌櫃神色微動,而後高聲道:“裝貨!”
看著酒被拉走,小胡亥望向皇城的方向。
娘親,弟弟,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們陷入危險中的。
與此同時,小家夥站在窗邊,也望向皇城外的方向。
要快快長大,變強才行啊!
果然無論在哪個世界,實力都是最強資本。
······
夜色漸濃,扶蘇坐在案台前,已點上一盞油燈。
燭光搖曳,他翻閱著書籍,劍眉星目,白衣翩翩,宛如天上謫仙,墜落凡塵。
“吱呀!”
門忽然被推開一條縫,一個小腦袋探了進來。
少女頭上紮著兩個小辮,笑盈盈望著扶蘇,“扶蘇哥哥,我可以進來嗎?”
扶蘇瞥了她一眼,“進來吧,門開著。”
孤男寡女,此刻又是晚上,若是再關著門,難免會有流言蜚語。
少女坐到扶蘇對麵,頗為好奇打量著扶蘇手裡的書卷,“什麼書這麼好看?”
扶蘇望著手中書卷,“想認字我後麵可以教你,不過你現在應該去睡覺了,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呢。”
小雅撇著嘴,“我才不學,太難了,扶蘇哥哥和娘親一樣,嘮嘮叨叨的。”
扶蘇放下竹卷,又拿起另外一卷,“我這次帶的物資很充足,天氣冷了,你多領些厚實的衣服。”
少女望向他,“扶蘇哥哥還是擔心自己吧,諾!”
說著,她拿出一個白布包著的包袱來。
扶蘇目光落在那包袱上,頗為疑惑,“這是什麼?”
小雅打開包袱,是一件青色棉服。
白色絲線勾勒出朵朵荷花,衣服內是雪白的柔軟皮毛,看著十分厚實。
小雅拿起棉服,“我刺繡還不太熟練,扶蘇哥哥可不要嫌棄。”
扶蘇有些遲疑,“我衣服夠的,你還是留著自己穿吧。”
這件衣服,他清楚少女肯定來之不易。
她本就是難民,沒有什麼錢財,隻能靠著給彆人幫忙,拿些細小回報。
做出這樣一件質感很好的衣服,必定要花費無數心思。
少女望著他,眼神真摯,“扶蘇哥哥就收下吧,不然我會睡不著的。”
扶蘇猶豫一下,還是決定收下,“我會很愛惜的。”
他望向少女,“很快就要見到娘了,你可得把精神養好,無精打采會讓她擔心的。”
提到娘親,小雅微微垂眸,神色黯淡了些。
那次分開,是在一場戰爭。
匈奴入侵,燒殺搶掠,火光四溢,哀嚎遍野,寧靜的村莊,在半個時辰內化為一片人間地獄。
若不是扶蘇救下她,她早已葬身那片地獄。
娘消失在那片地獄,她從未想過還能再見,但最近,匈奴願意放人的消息傳來,讓她又有了希望。
她眼眶發紅望著扶蘇,“我真的,還能再見到娘嗎?”
看出她的不安,扶蘇露出溫和的笑容,安慰道:“會的,很快。”
“太好了!太好了!”少女的情緒瞬間崩塌,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以為已經永不會再見的重要之人,現在卻能重逢。
這種心情,沒經曆過的人不會明白。
哭泣一陣後,少女才平靜下來,和扶蘇道彆,“我該回去睡覺了。”
她起身走到門口,冰冷的風打在她粉嫩的小臉上。
她像是想到什麼,腳步頓住,開口道:“謝謝你,扶蘇哥哥。”
“一切都。”
扶蘇救下她,將她安頓,為她帶來物資,有空的時候,還會教一些難民識字。
甚至這次,匈奴那邊提出的條件,是要讓一個位高之人做見證,用人換回一些物資。
是扶蘇義無反顧站出來,才有現在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