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愚民的命

「戰鬥月亮來了！」

薇拉·諾拉麵色駭然說道。

儘管看過《野獸戰爭》原著小說，儘管已經接觸過了許多前線傳回來的絕密情報，當她親眼目睹深藍朦朧夜空之中浮現出的那顆遠比月亮更大更圓也更清晰的「新的月亮」，依然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

她的天文學常識告訴她，眼前這個景象說明：要麽戰鬥月亮的體積比月球更大，要麽，戰鬥月亮和地球的距離比月球更近。

斐依也呆呆地望著天空。

半張嘴巴模樣還挺可愛。

「不出所料，對嗎？」

傅青海冷靜地點點頭，拉著身邊兩個女人轉身走回秘密據點小屋。兩個女人被他牽著一邊走還一邊不時回望天空中的那顆明晃晃的古怪月亮，陽光的反射讓月麵上的人造山丘所組成的醜陋抽象大臉清晰可見。

而在那張大臉周圍，是星星點點的細小閃光，閃光之後，朦朧深藍天穹之中開始劃過一道又一道的流星，這幅無聲的美景卻代表著一個殘酷的事實——那是被擊毀的軌道設施在大氣中墜落摩擦燃燒起的火焰。

「砰……哢嚓。」

直到傅青海關上房門並鎖緊。

天空中的景象在眼睛裡消失。

傅青海在餐桌邊施施然重新坐了下來，他放鬆的神情姿態也讓薇拉心裡微微一鬆，似乎不再那麽緊繃，她也拉開椅子坐下。

「審判庭知道你是輪回者嗎？或者說，帝國高層之中有人知道輪回者的存在嗎？」

傅青海敲了敲桌子正色問道，把話題又重新拉了回來。仿佛外麵巢都正在爆發的驚恐騷亂，仿佛突然出現在天空中的獸人戰鬥月亮，都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插曲。

「審判庭不知道輪回者的存在，我媽卸任之前銷毀掉了所有關於輪回者存在的文件。其他帝國高層是否知曉我不清楚，大概率也不知道，審判庭是情報能力最強的機構。」

薇拉搖了搖頭說道。

「為了保護你嗎？」

傅青海看著她問道。

薇拉默默點了點頭。

傅青海不禁笑了笑。

薇拉嘴裡一口一個「便宜老媽」，但實際上錫德·諾拉為了這個「便宜女兒」做的事情可沒那麽簡單。僅僅隻是為了保護女兒，就違背了身為審判庭大導師的職責，向帝國掩蓋了輪回者的存在這麽一個重要事實。

「不知道輪回者的存在挺好的。」

傅青海靠上椅背點頭道：

「排除掉了一種變量因素。」

對於知曉劇情並且想要利用劇情謀利的人來說，變量因素自然越少越好。

傅青海又拿起了餐桌上鋪散的人物卡，再次端詳起了這十二個人的肖像。

高領主議會至高十二人。

他不知道是GW的編劇知識水平欠缺，還是另有什麽不知道的隱情，這個設定，單單「十二」這個數字，就很缺乏政治常識。

一般來說，這種涉及到了需要舉手表決做關鍵決策的小型議會，參與表決的人數都會設定為單數，就是為了避免出現平票情況，例如：安全理事會會有五個常任理事國，某國最高法院有九個大法官。偶爾會出現因為增補或者彆的什麽原因導致人數變為雙數的時候，但是不會從一開始就設定為雙數。

十二個高領主……這個設定從一開始就充滿了無休止的扯皮，怎麽想的？

傅青海撇著嘴搖了搖頭。

關於之前薇拉提出那個觀點：

輪回者們可能會對泰拉政壇產生影響。

傅青海覺得是不成立的。

且不說高領主身邊安保重重，沒有那麽輕易能被玩家決定生死，就算某些玩家真的本領高強，可以威脅得到高領主們，高領主的本質是帝國內部各個利益集團推舉出來的代言人，沒有徹底消滅整個利益集團而僅隻是殺死個代言人，改變不了大局，大不了再推一個就是了——赫斯死在前線，帝國衛隊不也馬上就推舉出新的總指揮官了嗎？

萬戈裡奇怎麽做的？刺客庭大導師不僅僅是殺死了大多數高領主，而且還把這些高領主都替換成了忠於自己的人，或者乾脆就是一個卡利都司刺客偽裝成高領主繼續執政，如此才能讓整個議會都聽命於自己。

所以光殺人是沒有用的。

那麽如果再換一種思路。

直接殺死萬戈裡奇行不行呢？

客觀來說，殺死刺客庭大導師本人確實有可能會大幅改變劇情，甚至徹底改變劇情走向以及最終結局。但是傅青海認真分析一下可行性，感覺操作性不是特彆高——關鍵六大刺客神廟裡麵什麽妖魔鬼怪沒有？

你說你武藝高強，藥劑狂戰士艾弗森刺客可以正麵硬剛星際戰士；你說你悄悄潛入，卡利都司刺客堪稱戰錘40K的魔形女；你說你暗中下毒，萬戈裡奇自己就是一個文尼納姆刺客毒藥大師；你說你法力無邊，丘利薩斯刺客能讓你的一身魔法無從發揮……

一場刺殺行動很可能在謀劃階段就被文努斯刺客發現，然後在籌備階段被艾弗森刺客和文迪卡刺客聯袂找上門來處理掉。

所以，綜上所述，需要考慮輪回者帶來的影響，但不需要特彆考慮輪回者帶來的影響，除非他們也像青山·可汗一樣軍力龐大，否則能造成的影響非常有限。野獸戰爭這場棋局很大，不下足夠籌碼，隻是搞些小偷小摸小打小鬨是沒有上牌桌的資格的。

劇情被玩家改變的可能性不太高。

薇拉的話的真正作用是點醒了傅青海。

讓他意識到了一群將死之人也有價值。

而事實上他也不是第一次乾這種事了：鋼鐵環帶戰爭期間，傅青海發現了機械神教統禦賢者無意之中泄露情報給了黑暗機械神教這個事實，利用這個把柄他敲詐了統禦賢者幾次，搞到了一批免費的劍尾級截擊機，這批戰機後來成為戰團空優戰機主力。

其他玩家很難大幅改變劇情……

傅青海心裡默默思索：

但我可以這樣做，而且我會這樣做！

僅僅隻是換掉一批無能的高領主？他之前的計劃還是太保守了。不能繼續奉行躲在邊境韜光養晦悄悄種田的策略方針了，青山·可汗的名字是時候登上戰錘40K的曆史舞台了，縱觀整個人類帝國曆史，再也沒有什麽時刻能像野獸戰爭這樣，可以讓傅青海一個星際戰士有機會徹底掌控高領主議會。

哪怕僅僅隻是掌控一段時間。

也夠讓他得到無窮多的利益。

傅青海一想到關鍵處。

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

他有點興奮了。

薇拉看著麵前這個端著下巴兀自思索中的男人，看著他的眼神不斷變化，似乎得出某種結論或者下定某種決心，等了半天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內心裡的好奇，開口問道：

「喂，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那你也和我分享一點你的情報唄。」

傅青海抬頭看了她一眼：

「你想知道什麽？」

「你不會兩個人前來的。」

薇拉眼裡也閃爍著興奮的光：

「你的戰團也過來了，對嗎？」

薇拉感覺自己已然道出真相。她沒有經曆過第二次鋼鐵環帶戰役，所以她很期待，想要看看便宜老媽口中所描述的那支無敵戰團到底什麽模樣，和其他的阿斯塔特戰團有何區彆？能否抵禦住來勢洶洶的野獸？

我的戰團……格局小了。

傅青海聞言笑了笑。

那是我的軍團！

你知道他們都管我叫什麽嗎？

基因原體不在，我就是軍團長！

儘管心裡這樣想著，但是傅青海沒有去和薇拉裝這些沒用的逼。幾事不密則害成，雖然目前來看女審判官應該值得信任，但是雙向分享情報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你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

傅青海隨口一句話把她搪塞過去。

說完他推開了餐桌起身走向房門。

斐依見狀立即起身跟上。

「你要去哪？」

薇拉看著他的背影問道。

「去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傅青海頭也沒回地說道。

…………

泰拉，皇宮，榮光大廳。

整個榮光大廳已經肉眼可見亂作一團。

因為戰鬥月亮來得太過突然，太過猝不及防，高領主們甚至沒有時間互相指責互相推諉，直到此刻他們都還在忙著和手下和隨從確認這個消息，確認消息的真實性。

然而真實性已確鑿無疑，之前和現在的任何試圖封鎖消息或保守秘密的努力都已付諸東流，那顆月亮就在天上，抬起頭來就能看見，晚上可以看見，白天可以看見。

泰拉地表幾百億人都看得見。

「蘭鬆人呢？為什麽還沒來？」

帝國總指揮，基裡曼領主，烏多，看著至高領主海軍上將空蕩蕩的席位問道。

「據我所知，蘭鬆上將於一個小時前返回了位於軌道空間的海軍艦隊，大人。」

旁邊一個隨從小聲回答說道。

「他想乾嘛？他為什麽沒有列席會議？就算本人不來，連個全息投影也沒有？」

烏多又是一連串的問題吐出。

然而周圍沒有一人可以回答。

整個榮光大廳裡麵亂糟糟的。

不停地有隨從進出彙報消息。

「塔什乾巢都和耶利哥巢都正在發生暴亂？這種事情也要放到榮光大廳裡來說嗎？法務部的仲裁官在哪裡？讓澤克去處理！帝國的至高十二人需要討論更重要的事情。」

紛繁雜擾的信息讓烏多極不耐煩，大手一揮，就指示法務部去處理這件事。

「我們人手嚴重不足。」

法務部長澤克頂著一雙充滿紅血絲墜著大眼袋的疲憊眼睛，身邊隨員來來往往，雙手杵在會議桌的邊緣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我們急需支援，路西法黑衛，禁軍，任何一支部隊都行，否則我們將會失去對於這些巢都城市的控製，我不是在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