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寶林當然知道此事事關重大,若是姚紈懿當場就答應了,她反而覺得心虛,當即點頭,不再多言就離開了昭祥宮。
“娘娘……”今日是川梓貼身侍候,她本就是嶽稚垣送到姚紈懿身邊的人,聽到這話更是驚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川梓,未得到本宮的允許不準對陛下說一個字,否則本宮絕不會輕饒。”
“羅寶林所說之事實在匪夷所思,娘娘真的相信她?”
姚紈懿沒有點頭,亦沒有搖頭:“你也知道茲事體大,你覺得她會好端端捏造這樣一個故事來告訴本宮嗎?對她又有什麼好處呢?”
是啊,就算嶽稚垣並不去她的宮裡,也改變不了兩人表親的血脈事實,羅寶林大可在宮裡過悠閒的日子,何必扯這樣的彌天大謊,將她自己和林府上下人的性命都搭進去呢。
數日過去,羅寶林安分地留在自己宮中足不出戶,就像她從來都沒有去過昭祥宮一般。就在她以為姚紈懿根本不相信自己的時候,川梓卻帶著太醫過來了。
“川梓姑娘。”
川梓輕巧地向她行禮,側身說道:“奴婢見過寶林娘娘。貴妃娘娘聽說您近日身體不適,卻未宣召太醫來看,心中不安。這不,娘娘特彆吩咐奴婢帶了太醫過來為您診脈。”
來人是江太醫,是嶽稚垣在太醫院中的親信。
羅寶林一臉懵懂地被人攙扶著坐下,看著江太醫裝模作樣地為她望聞問切,然後回道:“羅寶林邪風入體,高燒不退,老臣這就去開些藥來。”
“好,有勞江太醫。”
羅寶林突然驚慌起來,難道姚紈懿不止是不信她,還要借口讓她病故嗎?
“不,我沒有生病!”
江太醫接著說道:“藥石能醫治身體上的疾病,卻無法緩解羅寶林內心的鬱鬱。若是娘娘想要羅寶林儘快康複的話,或許還需要了解寶林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而如此鬱結了。”
川梓點頭:“想來羅寶林是想家了吧,如此奴婢可去向娘娘稟報,請娘娘的舅母林夫人擇日進宮來探望,說不定對羅寶林有所幫助。”
“此法甚好。”
川梓和江太醫一唱一和配合得甚是順暢,羅寶林呆愣在原地,一顆心又上又下地不知道該放在什麼地方。
“川梓姑娘……”
“寶林娘娘可要好生保重身體啊。”
羅寶林將川梓送走之後,把自己關在房中許久,極力控製的嗚咽聲還是傳了出去,似乎還能聽見她在輕聲喚著“母親”。
宮中無後,姚紈懿奉嶽稚垣的旨意代為掌宮,為生病的低階妃嬪宣召家人被人知道了多少也會讚她一聲,更何況這位夫人也是嶽稚垣的親舅母。
雖說是嶽稚垣的母家,但先帝從來都不喜他過多親近林府,隻因當年他秘密送林寧與入宮為妃的事情將林父氣到吐血,之後更是幾次當著他的麵大言不慚。久而久之,嶽稚垣與林府人之間的關係就與陌生人沒有兩樣了。
林太後聽說姚紈懿為羅寶林召見林夫人,也就是她的嫂子的時候,露出了一絲不屑:“她以為討好了林府,就能讓哀家高看她一眼嗎?”
“太後娘娘說的是,貴妃娘娘此舉多是沒有用的。”
“這個羅爾歡,就像她娘一樣的無用。哀家不過是看在她根本就入不了陛下的眼才暫時不動她,但要是她自己病死了,也省的臟了哀家的手。”
一旁的白嬤嬤聽了這話就明白,羅寶林怕是保不住了,畢竟她的身份與熙嬪一般無二,都是見不得光的。
姚紈懿的動作很快,不過就等了兩日,林夫人在第三日的午後就坐著青色的小馬車來到了宮門口。
林夫人嫁給林大人多年,卻從未有機會進宮,此刻站在巍峨的皇宮大門前,說沒有一點懼怕,彆人定然是不信的。
“林夫人,隨老奴去慈安宮吧。”
身為臣子內眷,是要先去拜見後宮之主的。如今中宮之位空懸,貴妃代掌鳳印卻不能接受覲見,林夫人還是得去慈安宮見林太後才是。
林夫人對這位小姑子向來是不喜歡的,總覺得她內心充滿了算計,但礙於身份卻又不得不低頭。剛嫁入林府不久,她就被選入宮中,幾年後又有短暫的同府時光,夫君卻不許她過多接觸,談及這位妹妹的時候也是絲毫不掩飾反感。
“有勞嬤嬤。”
林夫人跟在白嬤嬤的身後往慈安宮的方向走去,不一會兒就到了。
“林夫人請,太後娘娘正等著您呢。”
“是。”
林夫人遙遙就瞧見了坐在上首看著書卷的林太後,雍容華貴,不愧是大夏最尊貴的女人。
“臣婦參見太後娘娘,鳳體安康。”
林太後隨手將書卷放下,帶著熟絡的笑容:“快起來吧,嫂子。”
林夫人起身的時候不著痕跡地掃了上麵的女人一眼,不由得感歎歲月不公,她們二人之間相差不過一歲,可自己卻是蒼老不少。
“太後娘娘身體可還好?”
林太後苦笑著說:“吃了多年的苦傷了根本,如今不過是靠著安逸度日才能養回幾分。府中眾人可都好?”
“有勞娘娘過問,府裡一切安好。”
姑嫂二人本就沒多親近,不過是按照規矩走了一個過場罷了,再加上林太後也沒有把羅寶林放在眼裡,更因為她的身份覺得心裡膈應,沒說幾句就把林夫人打發走了。
“你快去看看那孩子吧,見了你怕是精神頭也能好些。”
林夫人起身告辭:“臣婦就不再叨擾太後娘娘了。”
待林夫人離開之後,林太後才吩咐身邊的白嬤嬤:“陪哀家出去走走吧,成日憋在宮裡,沒有病都要悶出病來了。”
白嬤嬤笑得見牙不見眼:“說的正是呢,老奴陪娘娘出去曬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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