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過來吧。”
遠青接過已經用完的碗盞,小聲道:“陛下生產才過四日,還是再多歇幾日吧。”
姚紈懿搖搖頭:“不了,大佑蠢蠢欲動,不能因為朕的身體耽擱了。”
“是,奴婢遵旨。”
她還不能下床,遠青也隻好搬了一個矮桌過來放在床榻之上,擺好了紙筆,侍候著姚紈懿處理政事。
這一看就又到了月掛柳梢頭的時候。
“明日傳沈磬和沈朗進宮。”
大夏乾康宮。
沒有姚紈懿在昭祥宮,嶽稚垣隻有在用膳的時候會回去陪伴年年和歲歲,其他時間都撲在了乾康宮處理堆積的政務折子。思念過重的時候,他也會把姚紈懿的書信拿出來,每一個字都是她親筆所寫,如同見她的笑顏如咫尺。
“陛下,大涼有書信傳來。”
“快呈上來。”
嶽稚垣一聽就知道是姚紈懿的消息,急急接過來之後就拆開了,一目十行。
恰好一道在殿的沐遠滔和林宴許見他神色有異,關切道:“皇後娘娘如何了?”
嶽稚垣的眼神中有些茫然:“她已然生產了。”
“什麼?”沐遠滔很快就覺察出一絲不對勁,“可算算日子,皇後娘娘的身孕應該還未足月吧?”
“怕不是因大涼突然無主,勞累所致?”
嶽稚垣點點頭,抽出了放在後麵的一張信紙,赫然就是由姚紈懿親筆畫下的孩子模樣,還有他小手小腳印下的墨跡。
他珍愛地摸著,低聲喃道:“跟年年長得真像。”
剛出生的孩子很難看出眉眼五官,更遑論是畫像了,可嶽稚垣偏生就能憑借姚紈懿三兩筆的勾勒在腦海中想象出他的模樣。
沐遠滔與林宴許相視一眼,會意地安靜退下了。
“沐兄,你是如何看待如今的局勢?”兩人離宮之後就去了臨安侯府吃酒,淺酌了幾杯後便聊開了。
“你說的是大涼那邊?”
沐遠滔又夾了一口小菜,“皇後娘娘繼位女帝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她何時才能歸來。”
“沐兄錯了,最大的問題是她是否還會歸來。”
“林兄的意思是……”
“兩國邦交原本就建立在陛下與娘娘的聯姻上,可如今她的身份今非昔比,肩負一國重任,如何還能離開國都安居後宮呢?”
“可大皇子和大公主兩位殿下尚在宮中,皇後娘娘可能放下?”
“沐兄彆忘了,皇後娘娘可是剛剛在大涼誕下了二皇子呢。”
沐遠滔和林宴許不約而同地都想到了嶽稚垣:“陛下心裡怕很不是滋味啊。”
兩人正說到興頭上,房外有人敲門,正是世子夫人來添菜了。
“夫人。”
“夫君,兄長。”她言笑晏晏,身邊跟著兩個孩子,一女一男,正是小魚兒與他們的長子林縉前。
“怎麼把他們也帶來了?”
沐遠滔一向疼愛小輩,尤其是小魚兒,所幸她在林家備受寵愛,並未因為自己複雜的身世生出敏感的心思來。
“聽說舅舅來府上了,小魚兒就帶著前兒來給舅舅請安。”
“小魚兒真是乖巧。”
世子夫人也是笑得一臉寵溺,放在五年前,她哪敢幻想如今養尊處優,兒女雙全的悠閒日子。
“世子,沐姨娘孕中憂思,請您過去看一眼。”
門外有不懂事的丫頭高聲叫嚷,世子夫人臉上的笑容出現了短暫的停滯,又揚起明媚的神色,不去看林宴許略有些尷尬的表情。
沐遠滔則是警鈴大作,快速瞪向林宴許:“這是怎麼回事?她有孕了?”
“沐兄。”林宴許心虛地摸了摸後腦,諂媚道:“大舅兄,那日我喝醉了,不忍深夜打擾夫人休息就歇在了書房,誰知她裝成了夫人的樣子過來送醒酒湯,我就……”
“林宴許!”
“大哥!”世子夫人見沐遠滔真動氣了,連忙出言圓場道:“不過是一場意外,事發之後世子當即就送了一碗避子湯過去,即便如此還是讓她懷上了身孕,也是天命如此,不願讓她在後院孤寡一生。
“同為女子,我豈會不知她的艱難,若是能有一兒半女承歡膝下,日子也不會那麼難過了。”
“你切莫心軟,她背後可不是叔叔一家人。”
世子夫人胸口頂著一口氣點頭,她的親生父親寧願棄她扶持堂妹,無論何時提起都覺得心中微涼。
外頭的女子還要叫嚷,林宴許不耐地回道:“不舒服就請大夫,我會治病嗎?”
處理了這突發情況之後,幾人沉默了片刻,還是世子夫人率先打破僵局。
“既說到他了,他與繼母相處得可好?”
沐申平終於續弦了,千挑萬選了兩三年,還是擋著眾人議論迎娶了一位皇室旁支之女,畢竟他真正看中的不過就是嶽氏皇姓罷了。
“聽說他除了出門上朝會友之外,其餘時間都留在府中與妻子相處。”
“當真如此恩愛?”
沐遠滔冷嗤一聲:“不過就是想趁著尚有餘力的時候拚出一個真正的嫡子來罷了。”
“大哥!”世子夫人見他說話口無遮攔,眼神示意孩子還在跟前聽著呢,沐遠滔也隻得在小魚兒和林縉前的殷殷注視下閉上了嘴。
林縉前年紀太小尚不知內情,但小魚兒卻聽懂了:“舅舅是在說外祖父?難不成小魚兒快要有小舅舅了?”
有世子夫人眼神威脅,沐遠滔也不敢隨意胡說了,取下了腰間的玉佩轉移孩子們的注意力。
沐一嬋見侍女獨自回來了,自嘲一聲:“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了。”
“姨娘,您可不能輕言放棄,如今府中隻有一位小主子,您若是能平安產下兒子,無論如何這偌大的侯府都有您的一份啊。”
沐一嬋的身孕未足三月,卻總是下意識地捧著,聽了這話不悅地說道:“難道你以為我做這一切就是為了分點家產,在小小的院子裡安養天年?”
“姨娘……”
“這世道可不能如此不公平,她先是天家後妃,再是侯爵正室,而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卻要做妾,我不服……”
沐一嬋摸著小腹:“一碗避子湯都沒能打掉我的這個孩子,他必定能成大器!”
林宴許,隻要我能生下這個兒子,我就再也不稀罕你的寵愛和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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