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宮中又添了一個皇子,兩個公主,朝臣也不會再念叨嶽稚垣要開枝散葉之類的話。
他令太子監國,自己則突然迷上了長生之道,開始頻繁召見各路的仙人道士。
嶽曆欽對此很是擔心,好在嶽稚垣還沒有到服食金丹的地步。
但他還沒能完全適應如此繁重的政務與突發事件中,東海與南秦先後送來國書投誠,大夏版圖得到再次擴張,嶽曆欽每天都是熬到深夜才披星戴月地回到東宮。
嶽曆欽還未成婚,每次被人提及,他都以沒有時間敷衍了事,沒有人知道他早已覬覦某人許久,隻等少女長成。
嶽稚垣又一次召見了最信任的道士來見,在煙霧繚繞的房間裡,他終於將心願和盤托出。
“陛下有何所求?”
“求能重來一次。”
“重來一次,結局有何不同?”
“朕不知道。”
“凡事皆有代價。”
“朕願用二十年壽命想換。”
許是嶽稚垣足夠心誠,竟然讓他得償所願。
四年後,大夏皇帝嶽稚垣在乾康宮駕崩,臨終前傳位於太子嶽曆欽,遺言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與皇後合葬。
他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遠在千裡之外的姚紈懿突然口吐鮮血暈厥過去,將衛莘禕嚇得不輕。
待她悠悠轉醒之後,衛莘禕努力用平靜的語調將嶽稚垣駕崩一事告訴她,姚紈懿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久久未能回神。
衛莘禕也隻能沉默陪伴,這麼多年,他從未奢望能夠真正取代嶽稚垣在姚紈懿心中的位置,但是不是也能占據一席之地?
他並沒有自信。
姚紈懿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隻休養了三日就重新將自己埋入成山的政務中。
衛莘禕和姚向鎔都以為姚紈懿是已經放下了,卻沒有想到整整四十九日後,姚紈懿沒有任何征兆地去了。
他們都以為姚紈懿是被人謀害,可她沒有受傷,亦沒有中毒,魏紫反複探查,隻能得出一個令人不可思議的結論:“陛下是壽終正寢的。”
因為姚紈懿去時,沒有留下任何遺旨,她的身後事也隻能按照大涼的規矩來辦。
皇太子姚向鎔於靈前即位,尊貴君衛莘禕為皇太貴君,封姚向溪為萬平***,姚向泮為萬安***,東宮侍妾也都冊了低階妃位,帝後大婚推至一年之後。
衛莘禕隻是貴君之位,不能與其合葬,姚紈懿葬入帝陵之後,姚向鎔便下旨封陵了。
大夏新帝嶽曆欽聞此噩耗也悲痛了許久,兩月之內接連失去了父皇與母後,唯一懂他此刻感受的人唯有同胞妹妹,樂陽***。
兄妹兩人一同登上天星樓向北遠眺:“皇兄,你說母後是因為父皇……”
“是或不是都不重要了,此刻他們應該已經重逢了吧?”
姚紈懿已然下葬,嶽稚垣的遺願必然無法達成,嶽曆欽也隻能遺憾地將他的陵墓封上。
後世對這段曆史尤為感興趣,尋遍了所有載有嶽稚垣與姚紈懿的曆史資料,在同一團隊先後打開兩人的陵寢之後,眼前的景象讓人震驚。
陵寢中的陳設是呈對稱式布局,嶽稚垣在左,姚紈懿在右,若是將兩處合並起來便完整了。
“所以,他們兩人也算是合葬一處了?”
考古團隊中一個年輕的姑娘低聲說道,不是在問任何人,但答案是呼之欲出的。
史記,大夏永帝嶽稚垣與大涼景帝姚紈懿初見於永帝逼宮篡位之日,彼時景帝尚是和親公主,永帝親封其為新朝貴妃,獨寵之。後,妃誕雙生龍鳳,永帝大喜,散六宮,遷中宮。又五年,後複孕,永帝親陪其返大涼省親,遇肅帝被害,托江山於姐,是為景帝。此後,永景兩帝長彆十二年,期間永帝重開六宮納新妃,景帝收複大佑冊侍君,兩國隔江而治。時樂陽公主婚嫁,永景重遇再彆,又四年,於兩月內先後崩卒,獨葬陵寢。
在嶽稚垣與姚紈懿的統治時期之後,出現了又一段極為有趣的現象,大夏新帝嶽曆欽與大涼新帝姚向鎔乃是同父同母,相差五歲的親生兄弟。
天下兩分,兄弟二人默契地隔著一條江水,沒有任何進犯之意。
嶽曆欽與姚向鎔第一次見麵,是在兩人都已登基之後,特彆安排的一次非正式場合。
沒有選擇任何人的生辰或父母忌日,而是嶽稚垣正式冊立姚紈懿為大夏皇後的那一天,他們在大夏與大涼的邊境小城裡相見。
他們看到對方的第一眼都愣住了,果然是親兄弟,血脈親情的力量一下子就將距離拉近了。
嶽曆欽率先笑了:“沒想到,你我手足兄弟竟然才第一次見麵。”
姚向鎔也沒有拘謹:“原本姐姐大婚那年能見到,隻是母後將我留在了大涼。”
他們心有靈犀地沒有談任何政事,嶽曆欽想要知道姚紈懿和姚向鎔在大涼的生活,姚向鎔則是好奇大夏的風土人情。
“真是造化弄人啊。”
不論是嶽曆欽還是姚向鎔,都很難不感慨一聲。
“但老天既如此安排了,許是有他的道理吧。”
他們都知道,嶽曆欽與姚向鎔皆有治國之才,若是一同長大,或許在某年就會重演當初兄弟反目,刀劍相向的戲碼。如今兩人分彆為君,還能免除這樣的乾戈。
“你說得對。”
兄弟倆相談甚歡,相約以後每年的這三日都在此小聚。這一秘密的安排維持了數十年,直到嶽曆欽先於姚向鎔離開人世。
嶽稚垣狠狠閉上眼睛之後,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逐漸變涼,身邊的哭聲慢慢變遠,但是意識都是異常的清醒。
周遭的環境霧蒙蒙的,他根本分辨不清到底身在何地,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了不知道多久,好像聽了隱隱的水聲。
濃霧散去,他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竟是一處陌生的庭院,有假山造景,亦有溪流涓涓。有一位青衣女子穩坐亭中,那個背影熟悉得讓他心中一顫。
他一步一步靠近,在隻剩下一臂之遙的地方停下,竭力控製著翻湧的內心試探地叫道:“紈紈?”
女子轉身,正是他魂牽夢縈的麵容,仿佛是她身穿嫁衣立在血色宮殿上的那個年紀:“九郎?”
他上前一步,將姚紈懿用力地擁入懷中,隻聽到她說:“我回來了。”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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