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本座來伺候你(1 / 1)

秦王上官宏業拿起她倒的茶品了一口,卻忽然笑了。

“蘭若,你說謊,也要有個章法,東廠那位掌印千歲,就算再疼你,也不可能讓你摻和東廠的事。”

明蘭若一頓,是她疏忽了,上官宏業雖不解蒼喬和她的真實關係。

但是他非常了解皇帝,還有蒼喬作為東廠必須是徹底的——“孤臣”絕不與任何勢力牽扯。

東廠事務,又怎麼會允許她這麼個一個不在其中做事的“外人”介入。

“聽說千歲爺已經閉關為父皇煉丹,今日,你是一個人來的雀兒胡同?”秦王微笑著看向她。

隻是那爽朗的笑裡隱藏著濃森的殺機。

一時間空氣裡陷入肅殺的窒靜。

她微微捏緊了杯子,腦子飛速旋轉。

她一個人來,剛好方便他下殺手,無人知道秦王是琴師檀之,隻要將她毀屍滅跡,就算是東廠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這酒肆看似空蕩蕩的,酒客和姑娘們都在房間裡睡覺。

可是她比誰都清楚,這裡到處都是密室和四通八達的密道,裡麵全都藏著手握利刃的死士。

隻要她接下來答錯一個字,就會被分屍剁成肉泥。

明蘭若彎起眸子,仿佛無奈的樣子:“殿下果然聰明,我隻是偷聽到舅舅他收到的情報,但我不打著東廠的名頭,又怎麼跟你聯手對付太子?”

秦王一怔,挑眉大笑:“哈哈哈,本殿可記得一清二楚,他和你在淳明殿上配合默契,害得我母後失去統領六宮之權,又讓本殿成了一個沒實權的閒人。”

他忽然湊到明蘭若麵前,捏住她的下巴:“現在,你說你要對付他?”

明蘭若下巴被他捏得生疼,他毫不掩飾眼底的森冷殺氣。

她直視他的丹鳳眸:“對,因為,我看不得我爹被太子那種偽君子蒙蔽。”

秦王一愣,眯起眼:“說說。”

明蘭若道:“太子打算趁我父親賑災時做手腳,陷害父親,他再出手力挽狂瀾,換取父親對他的徹底支持。”

對秦王這些老奸巨猾,心思狠辣的弄權老手,必須說九分真話,一分假話。

事實上,太子壓根沒有打算出手力挽狂瀾,隻要求那些山匪留下殘廢的父親一命。

但她不能全說實話。

上官宏業自然是知道明國公雖然嫁了女兒給太子,但他為首的一派文官清流,並沒有無條件地站在太子一邊。

所以,明蘭若的話是很有說服力的。

但是……

“你為何不找九千歲出手?”上官宏業狐疑地問。

明蘭若歎氣:“因為,我那父親最厭惡九千歲,舅父若出手,我那爹爹說不定直接就投奔了太子陣營!”

“殿下也不想看我爹徹底投奔了太子吧?”明蘭若拋出誘餌。

上官宏業眯了眯眼:“全京城都知道你早已被明家除籍,你是廢了你那太子妃的二妹以後,想借機重歸明家?”

明蘭若點頭:“是,對您來說,在我父親麵前露了臉,也能讓太子功虧一簣,於我,可以借著救了父親差事的機會,重新回歸明家。”

上官宏業這種人,隻會信任和他一樣充滿野心或者彆有所圖的人。

所以,她倒是不妨給他個信任自己的理由。

上官宏業盯著她許久,才鬆開了他箍住她下巴的手:“你打算怎麼做?”

明蘭若知道,這是上官宏業相信她了。

“秦王殿下反正卸了差事,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派人去東北好攪合太子殿下的如意算盤?”明蘭若微笑,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上官宏業看著麵前美人眉目清豔非常,紅唇含笑地捧住了他的手。

他眼珠微動,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樣:“蘭若,我就知道你忘不了我……啊!!”

下一刻,他忍不住猛地抽回手腕,痛叫出聲。

明蘭若慢條斯理地拿帕子擦掉自己指甲上沾的細碎皮屑和血:“為什麼你們這些男人動不動就喜歡捏人下巴,疼,知道不?”

“你……!”上官宏業看著自己手背上被指甲狠扣出來的幾條猩紅血痕,眼底閃過殺氣。

但他還是強行忍下怒火,比了手勢,讓準備衝出來的殺手們退回去。

明蘭若站了起來,淡淡地道:“秦王好好考慮,最遲,你明日都要派人出發了。”

上官宏業不甘心地冷笑:“你就不怕本王順道把你的父親也解決了?”

明蘭若看著上官宏業,像看一個傻子:“難道你以為我父親死了,你手下的人或者你就能得到朝中文官清流們的支持?”

太子為什麼隻是砍斷父親的雙腿,卻不殺他?

是因為算父親死了,也沒人能像父親那樣在文官裡一呼百應,所以他暫時還需要父親活著。

上官弘業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隻是一時間惱恨明蘭若對他的威脅,脫口而出的狠話。

此刻被明蘭若嘲諷,他臉色更難看了:“明蘭若……”

明蘭若微微一笑:“您也不必生氣,我父親活著,目前對您百利無一害,如果想好了,今晚派人上悼王府說一聲。”

說完,她朝著秦王略福了福:“告辭。”

看著明蘭若款款離開的背影,上官宏業危險地眯起丹鳳眸。

“秦王殿下,明家大小姐說的有道理。”一道略帶乾喑啞的中年男音響起。

上官弘業坐了下來,俊酷的臉上已經恢複了平靜:“白先生,坐。”

一名中年書生模樣的男子,從隔壁廂房走了進來,坐下來開始烹茶——

“明國公是翰林院首,他活著,太子就無法越過他得到文官們的支持,他死了,文官們就會各尋其主,倒是給了太子培植自己勢力的機會。”

上官弘業冷笑:“我母後家族和我都是武將出身,是比不上我那個假惺惺文縐縐的大哥得文官們喜歡。”

可父皇多疑,他不打仗之後,早已沒了兵權。

而那幫子文官牙尖嘴利,又很有影響力,他不能放任這群人徹底投奔上官宙!

可是叫他聽明蘭若那死丫頭調遣,著實令他不悅到想殺人。

白先生看著自家主公陰沉的表情,忽然摸著唇角的胡子幽幽道:“其實,您的人完全可以揭穿是太子殿下派人對國公爺動手的,那麼您不但是救了他的恩人,而且……”

“而且,從此後,明國公也會忌憚甚至憎惡太子!白先生不愧是本王身邊的第一謀士,哈哈哈!”上官弘業眼底精光避畢現,拍著白先生的肩膀大笑。

白先生含笑問:“殿下心中已經有決斷了,那可需要在下今晚替您傳消息給明家大小姐?”

“去辦吧,今晚挑府中精銳去東北,不能讓明國公落入任何人手裡,護好了他!”上官弘業看著那沸騰的紫砂茶壺,心情好了許多。

“是!”白先生作揖。

上官弘業忽然又問:“嫁給死人,獨自產子,圈禁四年的艱苦日子,能讓一個愚蠢的女人變得心機深沉嗎?”

明蘭若這個滿心都是情情愛愛,一顆心都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什麼時候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了?

白先生一愣,知道他這是在說明家大小姐,現在的悼王妃。

他略沉吟:“這……遭逢大變,或許會激發人的心智成長。”

上官弘業優雅地拿起茶壺替白先生倒茶:“不管如何,這個女人看起來比原先有趣多了,利用得當,會是一把很好用的刀。”

……

是夜,悼王府。

明蘭若披著兔絨藍緞的披風站在屋簷下,看著下人們將新的宮燈一盞盞掛上去。

“太後娘娘讓宮務司的人送了不少新的家具過來,老奴已經全都一一登記在冊了。”王嬤嬤恭敬地捧著賬冊站在一邊。

她已經換了一身新的青褐福祿細棉長襖,頭上也多了純銀珠花,很有些管家嬤嬤的氣派了。

“那是娘娘的恩典,都擺出來吧,明日我會進宮謝恩。”明蘭若摩挲著手裡的鎏金暖手爐,輕歎了一聲。

皇帝不喜歡她,知道也不會管,隻有太後娘娘還願意照管她。

王嬤嬤遲疑了一會,還是囁嚅到:“還有一事,王妃……宮務司送來的那封二百兩銀子,發放了張嬤嬤拖欠下人的月錢,已不剩多少了,可咱們還需要添些人手。”

明蘭若從袖子裡取了那兩千銀票給了王嬤嬤:“這是我借的,府裡的開支都先從這筆銀子裡拿,再買些身家乾淨的小廝進來,忠心是最要緊的。”

悼王府裡的奴仆統共就七八個,她讓人牙子發賣掉那些跟著張嬤嬤的老奴後,偌大的王府就剩下四個人。

王嬤嬤小心地收好錢:“您放心,老奴懂得。”

明蘭若又交代道:“對了,今夜必會有人上門,不管是誰,送的消息都要第一時間給我送過來。”

王嬤嬤立刻點頭:“老奴這就去門口守著。”

明蘭若回了自己房間,婷婷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又放進去明蘭若自己配置的藥材。

滿室都是草藥芬芳,明蘭若坐進桶裡,心情不錯地把毛巾擱在頭上,閉上眼靠著浴桶。

上官弘業隻要還認為她有利用價值,就一定會答應她的要求,必須竭儘全力保她父親。

暖暖的蒸汽熏上來,讓她凝脂一樣嬌潤雪白的皮膚染上誘人的粉色。

門忽然“吱呀”一聲被打開。

一點冷風卷入,明蘭若閉著眼,慵懶地開口:“婷婷,把門關好,這藥氣散了就不好了。”

門隨後就被好好地關上。

明蘭若放在木桶外的長發被人仔細捧起,綠檀篦梳沾了桂花油,一點點地從她頭皮開始梳著,舒緩地按摩著穴道。

她閉著眼,柔軟而慵懶地抬手輕扶對方的手腕:“原來婷婷也懂穴道按摩。”

但下一刻,她忽然用儘力氣反手一拖,就將對方的手一把拖進水裡。

“不管你是誰,最好不要亂動,這水和蒸汽都有苗疆蠱藥,出不了這個門,你就會死!”她冷冷地睜開眼。

對方手指碰到她頭皮那一刻,她就知道來者絕不是婷婷!

“嗬……本座竟不知道我的外甥女,什麼時候成了用毒的高手。”一道富有磁性卻莫測低幽的笑聲在她耳後響起。

明蘭若頓時微微睜大了眼,頭皮一炸。

她漲紅了小臉,本能地把自己往浴盆裡一沉,抬手就要去拿帕子遮自己的胸前的雪白。

但是下一刻,就被蒼喬反手按住了手腕,她遮擋身體的帕子落在他手中。

明蘭若僵住了,隻能手忙腳亂地抬手抱住自己的胸口。

他用帕子沾了水,溫柔地擦拭過她纖細雪白的肩膀,好整以暇地道:“躲什麼,你身上,咱家哪裡沒有看過?”

明蘭若僵住了,又羞又窘地咬著唇:“您彆這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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