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飛燕臉色一變,立刻看向明蘭若:“明姐姐……。”
明蘭若輕輕拍拍她的手:“沒關係的。”
酒樓裡兵荒馬亂,她觀察了一會,看向跟著自己來的景和、周如故:“景和跟我進宮,如故先回去。”
周如故立刻會意地點點頭,隱入其他慌亂的客人之中消失不見。
隨後,明蘭若平靜地起身下了樓,莫飛燕不放心也帶著自己的婢女跟著下樓。
“不必驚擾其他客人,我在這裡。”明蘭若悠悠地道。
那禁軍副統領一見她,立刻厲聲道:“她在那裡,拿下,押入囚車!”
周圍的民眾麵麵相覷不知這看起來柔和清豔的美人犯了什麼事。
明蘭若挑眉:“我犯了什麼罪,就押入囚車了?”
她冷眼看著門外的囚車,知道這絕對有蹊蹺,哪裡有不經會審就用囚車拿人的。
她這堂堂明王妃坐了囚車,就算無罪開釋,也是尊嚴喪儘,在京城也不用混了。
“這是陛下的口諭,將明妃押上馬車!”禁軍副統領冷哼一聲,毫不給麵子。
早有人給他打了招呼,就是要這明蘭若押入宮的路上丟儘臉麵。
他話音未落,忽然半空一聲鞭響。
那副統領不防,“呯”地一下被抽了一鞭子,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疼得他呲牙咧嘴。
“是誰!”那禁軍副統領狼狽又惱恨,一眾禁軍也齊齊抽刀。
卻見慕青書正從馬上翻身下來,提著鞭子冷聲道:“豈有此理,宮中出事,陛下讓你將人帶進宮,是讓你押送罪犯嗎!”
那禁軍副統領一見來人,立刻忍痛勉強著拱手:“統領,您怎麼來了。”
今日慕青書沐休,他值守,才收了銀子要收拾這明妃娘娘。
畢竟宮裡出了那麼大的事,明眼人都知道這明妃娘娘要完了,不然他也不敢這樣!
哪裡知道慕青書半途又殺了出來!
明蘭若一見慕青書,便微微一笑:“慕統領。”
“走吧。”慕青書看著她美麗的麵容,眼神溫和下去,示意人牽過馬車。
一眾禁軍們自然也收了刀劍,讓自家統領送人上車。
坐上馬車,她看向馬車邊守著的慕青書:“慕統領,到底出什麼事了。”
她發現那些禁軍氣勢洶洶,尤其是那副統領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就敏銳察覺出不對勁,立刻讓周如故的人去找慕青書。
慕青書作為禁軍統領就算沐休,也一定會時刻關注宮裡情況,她需要通過他解局勢,否則倉促,太容易輸。
慕青書沉聲道:“姑祖母今早出事了!”
明蘭若一驚:“太後出了什麼事?!”
慕青書神色沉重:“姑祖母今早突然病重,吐血昏迷,宮中太醫們會診,排除了中毒,最後太醫們懷疑或者說……認定是你開的苗藥有問題。”
明蘭若一愣,本能地道:“不可能!”
明明這些日子經過她的治療,太後娘娘都已經好轉了許多!
慕青書蹙眉:“所以這件事非常蹊蹺,太後娘娘吐血時,就押下此事沒有馬上告訴陛下,要求細查吃穿用度裡有沒有人下毒,可查到她昏迷,都沒查出異常,這事就押不住了。”
明蘭若微微捏緊了帕子,複雜又感動,太後娘娘直到生命垂危,都還記掛著她。
慕青書道:“你開的藥……太醫院們的太醫看不明白,隻說太奇詭,所以……。”
“因為他們看不明白,查不出彆的問題時,就乾脆說是藥的問題。”明蘭若乾脆地接過話。
慕青書歎氣:“陛下事母至孝,所以得知此事後震怒,下令將你押入宮中,禁軍那邊,估計有人暗中使了銀子,這事我會查。”
明蘭若有所思的輕笑:“嗬,有意思。”
她開的苗藥裡有不少類似斑蝥、五步蛇之類的毒物,太醫院的太醫們害怕治不好太後,自然把所有的罪責怪在她頭上最好。
宮中太後娘娘才出事,就有人立刻借著機會想要作踐她——禁軍副統領直接拖著囚車來抓她。
這是認定太後娘娘必定會死,還是認定她必定難逃一死?
明蘭若想了想,低聲吩咐了景和幾句話。
景和聽完一愣:“可是,小姐你一個人進宮,我不放心。”
明蘭若輕聲道:“你在外頭能做的事會比我多。”
景和隻得點頭。
進了宮,明蘭若就被慕青書帶進了慈安宮,慕青書帶路,也無人敢為難她。
她進了內殿,就看見明帝正焦灼地走來走去,一見她進來,抬手就拿茶盞朝著她砸了過去。
明蘭若立刻敏捷地一轉身,避開了砸來的茶盞。
“哐當!”一聲,茶盞碎在她身後。
明帝氣得臉色鐵青:“你還敢躲!”
明蘭若不卑不亢地行了禮:“陛下,臣女如果被砸傷了,就沒法為太後娘娘治療了!”
“還治療,就是你下的那些猛藥,才讓太後成了那個樣子,朕看你是活膩了!”明帝陰沉著臉,恨不得現在就叫人砍了她。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太後如此疼愛你,你就是這麼害她的,當真是惡毒!”
明蘭若這才注意到明帝身邊還有一個略顯佝僂的身影,雖然一身華服卻也掩不住她那張憔悴蒼老的麵孔。
不是元嘉大長公主又是誰!
明蘭若眯了眯大眼,這位出現在這裡是巧合嗎?
這世上怕是沒那麼多巧合。
“太後娘娘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如果是我藥方子的問題,又怎麼會現在才發作?”明蘭若淡淡地開口。
明帝一愣,太後的身體確實這些日子好了不少,自從明蘭若接手了太後的治療,太後就再沒犯過病。
“陛下,本宮看她是為了讓百草堂的生意做大,所以冒險給太後用了猛藥,壓住了太後的病,而卻會縮短太後的壽命!”
元嘉大長公主冷笑一聲,看向那些太醫:“不信,問問諸位可曾再替太後看診過?”
一群太醫們齊齊搖頭,自從明王妃替太後診治之後,他們都沒替太後看病了。
“明王妃,您那藥方子,太詭奇,用的很多藥都猛,我們確實有擔心您是不是用了猛藥。”為首的太醫忍不住說出他們想說很久的話。
明帝怒道:“明蘭若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一個太醫可能被收買,可整個太醫院的人都這麼說,明蘭若的藥方就一定有問題!
明蘭若不卑不亢地道:“陛下,您就算認定是我的藥方有問題,也該讓我看看太後的病情,現在興師問罪是不是太早了?”
“你——!”明帝被懟了一下,氣結於心。
元嘉大長公主卻立刻道:“陛下,此女心性惡毒,沽名釣譽!再讓她去看太後,說不定太後娘娘會被她害死!”
“既然大長公主認定太後娘娘會死,我看了說不定為了自己小命還會努力挽救,不看,太後豈不是更沒得治?”明蘭若挑眉。
"你這伶牙俐齒的賤人!"元嘉大長公主咬牙切齒還想罵什麼。
一道嬌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陛下,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束手無策,總不能就乾等著呀,明王妃要看,就讓她看唄。”
明帝一看來人臉色雖然還很難看,但語氣卻緩和了不少:“愛妃這麼過來了?”
春昭儀嫋娜地端著食盒進來,軟聲道:“聽聞陛下心焦,奴家心憂,所以熬了清心羹來送給陛下。”
即使已經成為九嬪之首,春昭儀永遠如民間一般自稱奴家,嬌軟又嫵媚。
明蘭若看著春昭儀,不動聲色地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微笑。
明帝喝了一口春昭儀的清心羹,冷冷地看著明蘭若:“你去看太後吧,治不好太後,你和你兒子就去給太後陪葬。”
春昭儀說得也有道理。
“是。”明蘭若淡淡地道。
元嘉大長公主眼底閃過惱色,但隨後又恢複了平靜,冷哼一聲。
明蘭若一個死丫頭片子能看出什麼,她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