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女人的敘述,深深低著頭的林恩麵露冷笑。
前身還真是一條徹頭徹尾的可憐蟲。
根據記憶,那場戰爭中所發生的實際情況,和報告中的描述可謂是天差地彆。
原本足以被封為戰鬥英雄的他,到頭來竟被汙蔑成拋棄隊友逃跑的膽小鬼,就連功勞都被抹殺殆儘。
於是林恩用力直起身體,讓自己以一個不那麼痛苦的姿勢倚靠在座椅上。
忒修斯之船的理論他很清楚。
人這一生全身上下的細胞都會經過無數次更新代謝。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你從生下來到死去的時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那麼定義一個人本質的究竟是什麼?
在林恩看來,是記憶。
記憶決定了一個人的性格和品質,也決定了他在麵臨人生的無數條岔路時,究竟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那麼前身和來自藍星的林恩之間,又何必分的那麼清楚?
此時此刻,繼承了前身記憶的他,就是那個巴特萊昂家的小兒子。
因此,他並不認可對方手裡的那份報告。
這樣想著,林恩抬頭望去。
借著燈光,他看見了站在一旁低垂眼瞼的萊茵,以及坐在椅子上的那個女人。
從身材和氣質來判斷,眼前的女人一定美得超乎常理,卻也可怕得超乎常理。
就仿佛一朵帶刺的薔薇。
奇怪的是,她似乎並不願意展露自己的容貌,而是佩戴著一張花紋妖異的漆黑麵具,將白皙的俏臉遮蔽了起來。
除了一雙清冷的美眸之外,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危險的家夥。
看到對方第一眼,他就在心中默默做出了判斷。
看樣子,她就是莫利斯口中的“女士”。
林恩心中做出判斷,隨後無奈地笑了笑,舉起被緊緊拷在一起的手腕:“話說,這手銬好緊啊,能給我解開嗎?”
他向萊茵抱怨道。
“玩笑話可以等你死了之後再說。”
萊茵麵無表情道。
聞言,林恩歎了一口氣:“看來我們倆還真是脾氣不和......既然如此,我還有一個請求。”
帶著麵具的冰冷女人抬手製止了想要發作的萊茵:“你說。”
“讓他出去。”林恩努努嘴,朝萊茵示意,“你應該是想問我些什麼吧?有他在旁邊我實在是太害怕了,害怕到什麼都想不起來。”
“可以。”
麵具女人輕輕點頭,答應了林恩的提議。
“但是......”
萊茵還有些遲疑。
就在這時,林恩忽然劇烈地咳嗽了一陣,深深地低下頭去。
借著燈光,萊茵看到他咳出了一灘血。
看樣子,應該是剛才衛兵對他動用私刑的時候傷到了內臟。
既然如此,這家夥應該失去了威脅。
畢竟在被剝奪了神授因子之後,林恩·巴特萊昂早就成了一個普通人,哪怕有些小聰明,在守備森嚴的“地窖”中,難道還能翻天不成?
萊茵心中最後一絲懷疑也被打消了。
不過在走之前,他還是得警告幾句。
於是在和皇女殿下俯身示意後,他繞過桌子來到林恩身邊,一把揪住他的頭發,湊到他的耳邊低聲道:“老實點。”
“......”
林恩咧開嘴,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哼。”
見狀,萊茵鬆開他的頭發,然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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