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戰紀元結束後,原本行走在大地之上的眾神與惡魔紛紛開始隱匿蹤跡有些躲在暗處謀算大局,有些在自己創立的神國中傳播信仰,還有些則狀態極差,不得不陷入各種各樣的狀態中進行沉睡。
雖然不知道緣由,但有一點,是這些強大存在需要共同遵守的。
神明和惡魔不可以隨意乾涉人界事務。
哪怕是神降之類的情況,在過去的數千年裡,也極少發生。
每一次都會在整座大陸掀起軒然大波,甚至導致世界格局的變動。
可眼下,在奧爾恩城這種邊睡之地的山脈內,極為罕見的神降事件,居然就這麽活生生地出現在了眼前。
由於林恩並不是跨越曆史長河向祈禱,而是呼喚當下時間節點的惡虐之王。
因此,強大而又可怕的意誌,毫無阻滯地從天而降,宛如惡魔般灌入林恩的體內。
「蟻!!!」
宛如洪鐘大呂般的憤怒嘶吼,響徹了整個天際!
綿延到天地儘頭的廣山脈都發出了顫抖和哀鳴!
在感受到那股殘暴而又獰的氣勢瞬間,山中的所有動物野獸,乃至於超凡生物,一切具有生命的存在瞬間被剝奪了意識,摔落在地。
不僅如此,原本將索倫山脈上下封鎖密閉的結界表麵,也瞬間浮現出了宛如蛛網般的裂紋。
沒有任何生物能夠保持站立的姿態,迎接傳說中的那位高維惡魔的降臨。
更彆說......林恩本人了。
惡虐之王的意識和力量降臨的瞬間,他的身體宛如瓷器一樣節節破碎,
渾身上下布滿了裂紋和鮮血,跟跟跪跪地朝後退去。
他的身形開始拔高,體表浮現出漆黑而又冰冷的鱗甲,肌肉鼓漲,獰而又鋒利的倒刺從身體的各處關節暴突出來。
在那股意誌灌入林恩腦海的瞬間,他隻感覺自己的目光仿佛跨越了時間與空間的距離,看到了某些不存在於這個維度的恐怖畫麵。
億萬亡者的嘶吼與咆哮,漩渦般席卷大地的無儘深淵,直通天際的鱗巨柱,以及...:..盤踞在巨柱最高處丶遮天蔽日的惡魔之影。
赤紅的雙目中,仿佛藏著世界上的一切憤怒與暴虐。
僅僅隻是對視了一眼,林恩的雙目便爆炸開來!
伴隨著無與倫比的惡魔之力在身上覺醒,惡虐之王意誌瞬間占據了他的大腦。
林恩感覺自己漸漸開始失去對於身體的控製權。
他仿佛一個旁觀者,目睹著自己的手丶腳丶胳膊丶脖頸等部位,逐漸變得不再屬於他自己。
這是一種極其可怕的變化。
下一秒,他忽然感覺自己口中不受控製地發出了一道低沉沙啞的嘶吼,
「你......想要怎麽死?」
此時此刻,惡虐之王庫修斯坦恩的一絲意誌,徹底占據了林恩的身體。
低下頭,望著逐漸變得尖銳而又鋒利的手爪,來回活動著。
可不知為何,這個過程似乎伴隨著一陣輕輕的顫抖。
庫修斯坦恩頓時皺了皺眉。
沒想到這個蟻的意誌力,居然比想像中還要頑強。
雖然這隻是他的一絲意識,但絕對不是一個一階超凡者能夠承受的。
既然如此,那就....
「你瘋了?!!!」」
女人壓抑著痛苦和憤怒的聲音忽然傳來。
庫修斯坦恩下意識回頭望去。
遠處的地麵上,此刻正趴著一道有些狼狽的女性身影。
她身穿黑裙,臉上生長著醜陋而又恐怖的咒印可不知為何,這樣一個本該被稱為怪物的存在,此時此刻卻無力地撐著雙臂,一次又一次地試著從地麵上爬起。
她白皙的臉頰早已被淚痕打濕。
「你..
女人第十八次跌倒在地,身上布滿了灰塵和血跡,可卻第十九次地撐著失去知覺的身體,想要跟跪地站起來,朝眼前早已失去人形的少年走去。
「你...:..快離開這裡!」她無聲地流著淚,神情憤怒而又無措地望著他,「否則我就....
無聊。
庫修斯坦恩對於這種莫名其妙的苦情戲根本不感興趣。
他體內湧現的衝動讓他隻想立刻將這個蟻的身體撕成碎片,然後把他的靈魂囚禁在無儘魔淵的最深處折磨一萬年。
還從未有人敢對做出如此褻瀆的舉動。
可就在這時,忽然感覺這具身體的臉部肌肉有些不受控製,緩緩擠出一個痛苦而又溫和的笑容。
與此同時,本該處在掌控之下的喉嚨和嘴唇,斷斷續續地發出了一些奇怪的音節。
「放......心......殿下.
「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了....
「噗!」
伴隨著血肉破開的聲音,遠處的女人忽然看見,少年高高舉起鋒利的獸爪。
隨後,狠狠貫入自己的心臟。
「是啊,很快就會結束了。」庫修斯坦恩低沉地嘶吼道,「在我將你徹底撕爛之後。」
當伊薇絲特看見那道本該登上返程列車的身影出現在麵前的時候,心臟仿佛都在那個瞬間停止了跳動。
為什麽?
為什麽我的狗狗會在這裡?
刹那間,她的心中浮現出了一絲困惑。
這一切仿佛置身夢境,讓人感覺有些不真實。
明明那麽弱,明明隻是個一階,就連戰鬥的本事都沒有.::.
可為什麽?
為什麽這個家夥會莫名其妙地擋在自己身前?
隨後在她恍惚的注視下,少年義無反顧地握住了那團許願之罐的特性核心。
啊。
這果然是夢吧。
畢竟她一直以來都十分清楚,並且也確實是這麽經曆了如此多的痛苦回憶。
從來都不會有人來救她。
那是隻有夢裡才會出現的希冀。
在吸收了太多封印物特性核心後,此刻的伊薇絲特隻感覺全身無力,意識昏昏沉沉,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可下一秒,少年喉嚨深處壓抑著的痛苦和呻吟,宛如針刺般深深紮進了她的心裡。
不丶不對。
這不是夢。
她的瞳孔微微放大。
伊薇絲特預想到了自己昏迷醒來後的所有可能性。
唯獨沒有想到,那個少年會檳棄掉自己給他準備好的所有選項,選擇了最不可能,也是最為絕望的一條路,並且一走到底。
明明隻是個最弱的一階,可他此刻的身影卻是那樣可靠,仿佛不知不覺間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矗立在她身前,為她擋下了即將傾覆的驟雨。
伊薇絲特忽然感覺心臟部位傳來了一陣前所未有的刺痛。
這種感覺很奇妙。
明明是那麽令人痛苦,可心中浮現出的卻是一種夾雜著喜悅和悲傷的異樣情緒。
伊薇絲特啊伊薇絲特,你究竟還要懦弱地自怨自艾到什麽時候?
不會有人來救你?
可眼前的少年,不正是對這個想法最好的駁斥嗎?
回過神來時,她發現自己不知為何,早已淚流滿麵。
軟?
我在哭嗎?
可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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