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沈儀宛還沒從沈清霜有孕的打擊中回過神來,又通過麗妃的嘲諷得知自己身體受損竟然再也無法有孕!
沈儀宛自是痛不欲生,陛下雖然薄情,但是她太愛了,根本不舍得恨祁景珩,
既然她無法再為陛下生個健康的孩子,那彆人也彆想生了,
尤其是沈清霜!絕不能讓嫡姐再壓她一頭!
至於皇帝無繼承人會引起多大的風波,多大的動蕩,她不管,
她就是這麼一個偏激小心眼的小女人,如果沒有皇帝的愛她就如同離岸的魚一般,每一天都是如此痛苦,
不管祁景珩多麼的薄情寡義,多麼的負心,但她真的好愛他。
她要讓長子祁辰安成為尊貴的嫡長子!什麼有不治之症活不過十歲,她不信!
沈儀宛冷笑,如今沈容華,不,或者可以稱呼一句沈貴嬪了,不愧是高門嫡女,位分升的可真快啊,那個蠢貨居然有孕?可真是礙眼的很……。
日子就這樣慢慢過去,沈清霜因有孕頗受重視,而在十一月十八那一天,冊封禮也正式舉行,
宮裡向來最是等級鮮明,不是所有的晉升位分都有冊封禮的,什麼答應美人貴人甚至嬪位,大多都是一旨聖旨就直接晉封了完事,
而正三品及以上,是由司天監選定良辰吉日,宴請皇族宗親,從王侯公子中選定冊封使,
再由直屬於皇帝的機構尚書台出場,親自將該妃嬪名諱登上族譜,也就是玉牒上麵。
嬪位是一道關卡,衡量是否擔當起一宮主位,
貴嬪又是一道關卡,衡定是否是正經的主子娘娘!
例如每年年末元辰大宴,皇帝宴請眾臣及誥命時,後宮之中也隻有從三品及以上的位分才能有資格出席,
宮裡的這些妃嬪們,若是想見見爹娘,除了額外加恩,也就隻有年底的大宴了。
想要高階位分,可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每三年一次選秀,真正能傲視群芳獨占鼇頭的又有幾個?
多少妃嬪在深宮蹉跎一生,也無緣再見父母親族一眼。
承香宮
溫如燕怔怔的看著鏡中的沈清霜,眼底有些難過:
“姐姐是貴嬪了,真好,我這輩子若能當個嬪位就心滿意足了”,
沈清霜正坐在那凳子上由秋月為其綰發,聞言伸手拉住溫如燕,安慰道:
“說來也實在是有些羞愧,我這也是仗著家世才走到這個地位的,溫妹妹,後宮向來是一個爾虞我詐的地方,若是無家世就要懂得見風使舵,審時度勢,要把握住時機,才能扶搖直上”
“如今我有孕在身,咱們姐妹自是最親密的,我有心扶持你,不知你是否願意呢,若是不願意也沒什麼,我也會一如往日的和你要好,有我在,絕不會讓人欺負你”。
沈清霜把當前的形勢一點點說給溫如燕聽,雖然有人扶持提攜對於妃嬪是件大好事,
但也是得提前問問人家的意願,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侍候皇帝的,
果然,溫如燕猶豫了,“姐姐的好意我明白,隻是我有點害怕,我很想獲得高階位分、也很想福澤家族,但是我不想侍奉陛下,我怕成為寵妃後會被人針對……暗害……”
溫如燕的聲音越來越小,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說了句對不起,
沈清霜道:“妹妹能和我說知心話我很開心,就且順勢而為吧,若是我有了提拔妃嬪位分的權利,定然會記著你”。
提拔妃嬪位分的權利隻有皇後才有,溫如燕震驚:
“姐姐也想要那個位置?”,
沈清霜笑笑沒說話,但眼底的決心是看得見的,既然已經入宮了,那自然是要爭一爭皇後的位置的。
溫如燕也不由心潮澎湃起來,在宮裡不想侍寢但是想要榮華富貴,並非是癡心妄想,也有一條這樣的路子,那就是討好皇後!
皇後是天下之母,後宮之主,是完全能夠庇護妃嬪的!
“溫妹妹早就到了啊?你們倆又在背著我說什麼呢?”,門口傳來爽朗的笑聲,許華瀅掀開散花錦秋香色軟簾子走進來,
“沈貴嬪大喜~”,許華瀅眼底浮出幾分戲謔,俏生生的就要做出屈膝行禮的樣子,
“你這混世魔王是故意來氣我的罷?都是姐妹,這禮要是行下去可就羞死我了,你呀天天這樣嘰嘰喳喳,哪裡比的上溫妹妹恬靜可人”。
許華瀅如今也是升到嬪位了,可是脾氣秉性一點也沒變,就是活脫脫的皮猴子!
“好了沈姐姐莫氣嘛,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冊封禮上的東西都備齊了罷?”,
許華瀅邊說邊拉著溫如燕在沈清霜右後方的榻邊坐下:
“溫妹妹,咱們先吃些糕點墊墊肚子,我現在一想到宮宴就來氣,上次德妃安排的中秋宴可真是寒酸,那點子果品糕點也真好意思”
許華瀅從榻上的小桌上撚了一塊荷花酥大口吃了:
“當時我就眼巴巴的看著德妃桌子上那道清蒸蟹,明明她有孕吃不得,卻還是按著規矩放她自己桌子前,就算是丟了不吃也要放,這算哪門子的賢惠節儉了?”。
溫如燕笑道:“如今執掌宮權的還是麗妃,麗妃出手大方,想必沈姐姐冊封禮上的宮宴吃食定是好的”,
許華瀅嘖了一聲:“說起來……,當日明明說的是為了讓德妃好好養胎才把宮權交給了麗妃,如今小皇子都滿月了,可是這宮權還是攥在麗妃手心裡,這不得把德妃給氣死了”。
沈清霜輕輕扶了扶鬢邊的金步搖,輕聲道:
“你說錯了,儀宛應該沒有生什麼氣,這生完孩子她成熟穩重了不少,看著倒是更賢惠端莊了,這些日子就安安靜靜的在春隱宮照顧安兒”,
提起那個孱弱的小皇子,幾人一時都沉默了,養著一個活不長的孩子,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
冊封禮按部就班的進行,種種繁文縟節暫且暗表不提,
沈清霜端坐在緩慢行駛的青雀翟車裡前往太廟,從這煙粉色羅帳的縫隙裡往外看去,
一重又一重的宮殿,紅牆金瓦,似乎永遠也看不到儘頭,
真是宏偉啊,富貴迷人眼的黃金窩,沈清霜歎氣,
伸手輕輕摸了摸坐著的椅子,那青雀浮雕倒是精致,座椅上亦是鋪了厚厚的雲錦坐墊,坐起來很是舒服,不知道皇後的鳳座坐起來怎麼樣……。
吉時至,沈清霜麵含笑意下車,隨著冊封使的指引緩緩進入太廟高台之處,
這冊封使聽說是忠勇侯家的公子謝錦喻,看著年歲不大,一臉青澀,甚至走路有點同手同腳,看來是緊張極了的。
謝錦喻一口氣背完了賀詞,然後示意沈清霜叩拜天地祖宗,
沈清霜按規矩三叩九拜,複起身準備去太昭宮去參加宮宴,臨走時沈清霜笑盈盈的向謝錦喻致謝,
“今日有勞謝世子了,一會兒的宮宴請務必去多飲幾杯梨花春”。
豈料謝錦喻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低聲嘟囔了一句負心人後離去,
他說話聲音雖低,但是沈清霜離得近,聽後不覺怔住,她是負心人?
是啊,她的確是負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