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貴妃經此一役,可真是春風得意極了,動不動喊著妃嬪去秋意宮站規矩,
宮裡人人怨聲載道,都恨極了麗貴妃,
讓妃嬪們去站規矩這可是個蠢法子,畢竟宮裡大大小小的妃嬪可都幾乎是官宦之女,
其家族背後關係千絲萬縷,劉將軍再怎麼得勢,那也敵不過這麼些妃嬪父兄加一塊吧?
鳳儀宮
沈清霜坐在榻上,微微眯著眼睛將絲線分好,她麵前隨意放置了一方圓形的繡繃子,
上麵是繡的碧荷蓮花的圖樣,濃濃淡淡的綠色看得人眼睛都有點累了,荷葉上還要用銀線繡出滾滾露珠,
沈清霜比對了好一會子,總覺著顏色不對,
室內極靜,隻能聽到外邊的蟬聲,
春花小聲嘟囔:“明明已經入秋了,怎麼還有蟬叫,一會兒得讓小康子帶上兩個人拿粘杆去粘一粘”。
“皇後娘娘,尚宮局那邊來人了,是請示麗貴妃冊封禮時要穿戴的服飾一事”,
秋月走進來詢問道:“因著這是陛下頭一次冊封貴妃,所以尚宮局上上下下都很是重視,這衣飾的圖案款式都是現畫的,先拿來給皇後娘娘過目,若是沒問題,即可日夜趕工,儘快做出來”,
春花哼了一聲:“不過就是冊封貴妃罷了,怎麼就值當的這麼重視了……,不過還算尚宮局懂事,知道先讓皇後娘娘過目”。
“讓她們進來吧”
“是”
尚宮局的宮人拿著冊子走進來,恭恭敬敬的打開呈上,
“皇後娘娘請看,這是尚宮局仿照著武帝時期的徐貴妃的禮服所製”
“禮服采用薄紅色的燈籠錦,袖口拿金線繡有團雲,代表……”。
沈清霜擺了擺手,“不必念了,陛下這次冊封貴妃過於突然,你們可有把握在冊封大典前趕製出來嗎?”,
尚宮局的宮人討好的笑了笑:“奴才們把其他事務先略放一放,緊趕慢趕,想必是可以趕得上的”,
沈清霜道:“如今入了秋,各宮裡都要做秋衣,也是耽擱不得,怎能為了趕製貴妃禮服,而耽誤了其他妃嬪呢?”,
那宮人瞬間愁眉苦臉,結結巴巴說道:“那、那奴才們多辛苦辛苦,儘量都不耽誤”。
沈清霜忽而一笑,意有所指:“本宮倒是有個法子,先帝時期的柔貴妃……,她的禮服應該是被尚宮局收入庫中封存了吧?何不拿出來改製一番?”,
那宮人猶豫:“可是柔貴妃她……”,
沈清霜道:“這有什麼,不管怎麼說,衣服總歸是無辜的,你去回話就是了,就說都是本宮的安排”。
那宮人心裡就明白了,噢,這皇後是要跟貴妃打擂台了,行吧,反正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著,神仙打架,她們才不管呢,
得寵貴妃和中宮皇後一比,那還是先聽皇後的吧……。
那先帝柔貴妃的禮服就這樣被從庫房裡拿了出來,漿洗晾曬,略略修改,便直接送到秋意宮去了,
麗貴妃不是傻子,她也是有幾個心腹在尚宮局的,自然是知道尚宮局居然敢拿彆人的舊衣服給她!
冊封禮是何等的重要時刻,讓她穿彆人的舊衣服是何等奇恥大辱,而且還是先帝時期柔貴妃的,何等的晦氣!
偏偏她怒氣衝衝去鳳儀宮找沈清霜算賬時,
那該死的沈清霜隻是雲淡風輕,用似乎是看自己家不懂事的妹妹那種惡心眼神瞧著她,
先溫溫柔柔說什麼麗貴妃何必生氣,這貴妃禮服隻是先暫用應急罷了,等過些日子,定會給你做新的,
又長噓短歎道這邊關苦寒,不知道邊疆將士們穿的暖不暖,麗貴妃你身為將門之女,總不能說那邊疆的將士們穿棉尚且不易,而你竟為了件綢緞新衣服就要撒潑打滾吧?
麗貴妃嘴皮子比不上沈清霜,就去找祁景珩抱怨,豈料祁景珩也是說一件衣服罷了,皇後畢竟是皇後,總是要給些麵子的。
是啊,皇後畢竟是皇後,麗貴妃恨得咬牙切齒,這輩子她再是寵妃又如何,總要給那皇後三分麵子!憑什麼!
恨意與不甘慢慢在麗貴妃心底滋生……。
後宮如此雞飛狗跳,前朝自然也不太平,
劉將軍自打回京述職以來,在盛京城是一住再住,壓根不舍得回去了。
這盛京城可真是富貴黃金窩,連煙花女子都才貌雙全,底下人一口一個大將軍的恭維,銀子流水似的嘩嘩流入將軍府,誰還想再去邊疆吹寒風呢?
倒是底下的副將還有幾分清醒:“大將軍,邊疆離不得您啊,阿祥夫人本就得人心,您再不回去主持大局,怕是不好”,
劉將軍喝的醉眼醺醺,大手一揮:“沒事,那賤人一介女流之輩,沒彆的本事,頂多就隻會打仗罷了,論起拉攏人心,還得是本將軍!”。
懷裡的溫香軟玉笑吟吟道:“大將軍,可要聽奴家唱個曲子?”,
劉將軍擊掌而笑:“聽,就聽個《破陣》吧”,
女子尷尬一笑:“奴家不會呀,給大將軍唱個彆的好不好~”,
劉將軍臉色一沉:“滾!破陣都不會唱,還算什麼歌姬……,等等,算了,你去換身男裝再進來,就穿戎裝即可”,
那女子暗暗撇嘴,玩兒的可真花,竟然愛女扮男裝的那種調調,她表麵仍舊是含笑應了,轉身去換衣服,七拐八拐卻走入一間雅閣,
“去回主子,劉將軍今日……”聲音漸漸微不可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