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有力的手慢慢收緊,沈清霜被牢牢箍在懷裡,
袁徹喝多了酒,氣息越發灼熱,他親昵的蹭了蹭沈清霜的後頸,這氛圍十足十的不對勁,
不能這樣下去了,這是個明晃晃的圈套,怕是一會兒就有人來了!
沈清霜眼淚汪汪的回頭,淚珠子就那樣含在眼眸裡,要掉不掉的看著袁徹,
“我們被人算計了,你要儘快離開這裡,若是被發現了……”,
袁徹一怔,忽而一笑,摩挲著沈清霜的袖子,他眉尾微挑,低低道:“被發現了又能如何?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一個死字”。
沈清霜知道他喝多了酒,並沒有多計較,心裡把那設計她的人罵了千百遍,繼續水汪汪的看著袁徹,
“可是我不想死,要儘快逃出去才行”,
“你說過的……,會聽我的話”。
袁徹聞言歎了口氣,聲音透著幾分悵然:
“夫君該聽妻子的話,可是……,娘娘不是臣的妻子,若是等娘娘大權在握,定然有十七八歲的少年相伴……”
他垂眸,似乎有些難過:“那時臣年老色衰,娘娘不會是想利用完臣……,就把臣一腳踢開吧……”。
沈清霜一時失語,好吧,她對袁徹有感情,但確實不多,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肯定達不到那種地步,
袁徹也好,祁景珩也好,她絕對不會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的,隻是……
三四分情誼,她能演的像是足有十二分的愛意……。
沈清霜輕輕捶了一下袁徹,眼淚簌簌往下落,“我心匪石,不可轉也,你居然不相信我對你的情誼嗎?”
“好,那來吧,咱們一起去死……”
沈清霜哽咽著抬頭吻了上去,呼吸間都是烏木沉香的氣味,她眉宇間是一抹決絕:“我愛你,就算是被陛下發現了……,我也愛你……”。
像是終於吃到一顆定心丸,袁徹眉眼舒展開來,含笑應了:“好,那我都聽你的”,
他搖搖晃晃的起身,空中有清涼的風吹了進來,他恢複了幾分清醒,他垂眸,唇角是勾人又帶著玩味的笑,
“不要騙我,清霜……,否則我會很傷心的……”。
嗬,騙不騙的你也不知道,男人就是很好哄啊,尤其是這種算是曾經的未婚夫吧,性情知根知底,玩起來跟玩狗似的,
這袁徹剛剛登上袁氏家主的位置沒多久,正值新舊交接,不少人都虎視眈眈想要尋個差錯,想要趁局勢不穩把他給拉下來,
他既要忙著東宮的事務,又要穩住汝南那邊,確實容易患得患失,順著哄,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就是了……
沈清霜語氣堅定,麵容誠懇,一雙美目更是瀲灩多情,
“清霜永遠站在袁公子的身後,等辰乾繼位,咱們就去假死隱居,隱姓埋名,再也不分開了……”
先哄哄吧……,其實她好不容易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權勢,怎麼會為了一個男人而放棄呢?
門外傳來秋月的聲音:“娘娘,花瓣已經采好了,足足摘了有一簍,奴現在拿進去嗎”,
沈清霜忙道:“先等等,你們先在門口候著,本宮不想泡溫泉了,這就出來……”。
沈清霜垂頭理了理衣服,斂下眸中的複雜情緒,她低聲道:“先離開這裡吧,看如今這形勢,定然是有人知道我們的關係了,最近少來往”
“咱們的感情不能用情愛來衡量,對不對?”。
袁徹猛地俯身,朝沈清霜頸間狠狠咬了一口,“不要騙我……”,
“不騙不騙,彆咬,疼……”,沈清霜倒吸一口涼氣,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安撫,
“現在確實委屈你了,快走吧,再待下去真的會出事”。
袁徹定定的瞧了瞧她,忽而一笑:“彆怕,他們不會來的”,
他道:“今日在宴席上,同僚一杯又一杯的相勸,杯酒換盞間,我便發現他們桌上的是梨花春,我的卻是烈酒,這是第一個疑點,”
“再者自古學生皆是怕夫子的,太子也不例外,好不容易能出來玩,他能找我有什麼事?那宮人借著太子的名頭想引我來這裡時,我就發覺不對了,”
“隨即一一安排下去,讓汝南王絆住陛下的腳,現在他們應該正喝的儘興,王妃也會在妃嬪處相助”
“這途徑的路上還有何歡守著,不管是陛下還是妃嬪,隻要有人來這裡,她會第一時間放飛懷裡的鳥雀示警,我自會及時脫身”
“袁徹絕不會讓愛意,成為清霜的負擔……”。
這……,沈清霜聞言啞然,她有些不悅:“你早就知道要被陷害了?為何還要中招?方才為何不告訴我?”
“是哪個妃嬪乾的!本宮要活剮了她!”。
方才那番表白這就是純屬媚眼拋給瞎子看了,袁徹有幾分無奈,
他道:“不入局又怎能引出真凶呢?不過這麼久都沒人來,確實奇怪,我會徹查此事的,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你萬事小心……”,
袁徹的衣衫儘濕,肌肉儘顯,他輕咳一聲,狀似無意的理了理衣衫,看向沈清霜的眸底越發晦暗不明,伸手從她發髻間拔下一支薔薇留念,直接翻牆離去……。
好了,人走了,沈清霜鬆一口氣,喚秋月和春花進來,
春花不滿道:“小姐真是的,想起一出是一出,奴摘了那麼多花,您居然說不泡就不泡了”
秋月眼尖的看到沈清霜脖頸間有個牙印,笑道:“不泡就不泡吧,隻是娘娘的衣衫濕透了,換身衣服再回住處吧”。
作為溫泉池,這裡自然也是提前備好了衣衫香粉等物,就在那紫檀木西子浣紗屏麵的大屏風後麵,桌台上整整齊齊的疊放了十幾身衣物,
秋月先取來柔軟乾燥的巾帕為沈清霜擦身子,再從衣服那邊仔細挑了一身合適的出來,
春花則去挑選香膏為沈清霜塗身滋養,看見牙印就當沒看見,她在宮裡做事也做了幾年了,不該打聽彆打聽,不該說的也彆說,好奇心是真的會害死人的。
沈清霜神色如常,伸手換上乾淨的衣服,是件淺紫色銀線滿繡薔薇花樣的蜀錦宮裝,領口較高,正好擋住牙印,其實不擋也無所謂,現在天色也昏暗,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
而且皇帝也喝多了,也不會注意到的。
沈清霜長歎一口氣,詢問道:“你們來的時候,可曾見過什麼人?”,
沒想到秋月春花俱是搖頭:“如今大家都在宴席上喝酒賞舞,沒人來這溫泉處,而且娘娘您的溫泉池子是獨屬於皇後用的,誰敢過來呢?”。
這就奇了,那幕後之人這麼千辛萬苦,費心算計一番想陷害自己私通,結果居然都不來捉嗎?
打得什麼主意?意欲何為?
這時春花突然啊了一聲,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她忙道:“方才奴摘花時,在薔薇花海那邊,看見那個……,睿王,不,瑞……瑞奴在吹簫”,
瑞奴嗎?怎麼和他扯上關係了?因為敬酒的緣故,本來沈清霜猜測的是李淑妃,沈清霜臉色一沉,“走,去看看”,
秋月春花雖然心有不解,但沒有多問,直接立馬跟上。
夜幕下的薔薇花海似乎無邊無際,瑞奴……,祁景睿一身白色廣袖樂師長衫,清冷似仙人,孤身一人於豔麗的薔薇花叢間垂眸吹簫,
“瑞奴,是你嗎?”沈清霜一語雙關,低聲詢問。
祁景睿看不清沈清霜的神色,但能想象的到她現在該有多麼生氣,多麼的惶恐,他嘴角不由微微勾起一絲笑容,
“娘娘剛才可還儘興?”,
回答他的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本宮是不是給你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