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遇刺的消息很快傳到沈清霜這裡,沈清霜自是痛哭了一場,怒氣衝衝的找到被困於鐵籠的碧嵐,扔給她一把刀令其自儘贖罪,
碧嵐愣愣的看著麵前的皇後,沉默一會兒,張了張嘴,無聲的說了句多謝,
碧嵐明白沈清霜的好意……,這皇後雖然不是好人,但是底線還在,殺就殺,乾不出那侮辱人的事!
隻要碧嵐先死了,那所謂的淩遲虐殺柔貴妃母家族人給碧嵐看的事自然也不了了之……,
其實何必牽連無辜呢?柔貴妃母家落敗已久,人丁也不興旺,因淮南老親王和睿王的緣故,抄家流放,各種折騰,早就隻剩幾條命苟延殘喘罷了,
何況若是真的都淩遲了,沒準不知從哪裡又蹦出個什麼人來為愛複仇。
等碧嵐氣絕身亡,沈清霜又特意紅著眼睛,扶著腰,眼淚汪汪的去皇帝禦帳那邊看望,
見霜卿如此擔心自己的安危,祁景珩十分受用,也沒計較沈清霜私自賜死碧嵐之事,這都是霜卿太看重他了……,
這回又多虧了霜卿的小舅舅王榆救駕及時,皇帝很是滿意。
所以便好好溫言安慰了一番,稱一切有禦醫照料,霜卿不必擔憂,先回去歇著,
最後祁景珩不禁感歎,霜卿再怎麼也是女子,膽子小的很,怕是被嚇壞了……。
夜半,皇後的行帳內
沈清霜端坐在椅子上,秋月、春花、翠珠侍奉在側,
她麵前跪了一個禦醫,正是之前和碧嵐交好的齊禦醫!
沈清霜莞爾一笑,屈指敲了敲麵前桌子上放著的一個木盒:
“齊禦醫,你可知這是何物?熟不熟悉?”。
齊禦醫冷汗連連,咽了咽口水賠笑道:“回娘娘話……,這盒子是微臣的”
“獵場密林處少不了蛇,而蛇也算是藥材,這是微臣今早從獵場抓到的,雖已經處理乾淨了,但仍舊是濕腥之物,彆臟了娘娘的地方,微臣這就拿回去吧”。
沈清霜搖搖頭,宮裡邊有二心的禦醫是留不得了,她直接挑明問責:
“你食君之祿,本該行忠君之事,本宮不明白,你為何要協助碧嵐行刺陛下?接下來莫不是還想行刺本宮!”,
這話音一落,齊禦醫涑然一驚,渾身冒冷汗,他結結巴巴的辯解:“皇後娘娘明鑒,臣沒有……”。
沈清霜嗤笑一聲:“嗬,還裝模作樣,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本宮會無憑無據的把你喊過來嗎?”
“齊禦醫出身嶺南,嶺南多是山林湖澤,南人大夫們,對蛇可是極熟悉的,這毒蛇是你抓的,亦是你將毒蛇處理乾淨,單單取出毒汁,送給碧嵐”
“供其行刺陛下!你好大的膽子!”。
事情敗露了……,齊禦醫苦笑,都知道在宮裡做禦醫吃皇糧那叫一個風光體麵,可是稍有不慎,那可真是會禍及全家啊……
齊禦醫還是有些不死心,他辯解說道:
“臣是冤枉的,這蛇的確是微臣處理好的,但是蛇的頭顱卻被臣隨意丟棄,想必是被碧嵐姑娘給撿到了吧?”。
沈清霜直接揮手將那木盒打翻在地,從盒中滾出一條無頭蛇,
翠珠踢了踢,踢到齊禦醫跟前,
“齊禦醫,這取毒汁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一般先在活蛇眼睛後方、上頜兩側尋找位置,再采取針灸之術刺激毒蛇排毒,好不容易取到了,還得拿適宜的冰水涼著……”
“那碧嵐一個舞姬,哪裡會這些?再者之前我就警告過你,少和碧嵐來往,你怎麼陽奉陰違呢?真以為你倆密謀時,沒有彆的耳朵在聽嗎?”。
原來如此……,原來他一直在彆人眼皮子底下……,齊禦醫麵色蒼白,心如死灰,爹娘,孩兒對不住你們!
齊禦醫認認真真磕了幾個頭,聲音有幾分哽咽:
“求娘娘開恩,那匕首上雖然有蛇毒,但是陛下身邊的趙首席是個人物,臣這點小伎倆根本不值一提,他會保住陛下的性命的……,所以,能不能請娘娘瞞下此事?”
他膝行幾步,清秀乾淨的臉上有幾分決絕,
“微臣知道自己罪該萬死,微臣會找個地方自我了斷,隻是求娘娘瞞下此事,放臣的爹娘一條生路……”。
沈清霜不語,一旁的翠珠冷笑一聲:
“噢,這時候想起自己有爹娘了?你也在禦醫院見識過不少世麵,怎會如此糊塗?這種事稍微有一點差錯,那可就是萬劫不複!”,
齊禦醫低低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罷了,是微臣魔障了……”。
……
次日,齊禦醫被人發現溺水而亡……。
沈清霜以手支頤,眉宇間看不出什麼情緒,隻是吩咐好好厚葬了,齊禦醫也算是個性情中人,
隻是,這一個個的,沒有情愛難道活不下去了嗎?該有多大的本事……,為何要冒著風險做這種事情?
秋月看出沈清霜的疑惑,笑著打趣道:“娘娘不是也很喜歡袁太傅嗎?”。
沈清霜搖搖頭,“這不一樣,我不會為了個男人而罔顧自己父母親族,拿他們的性命去冒險,也不會為了個男人放棄這一切的權勢富貴”
“男人,誰能保證他們會一直不變心呢,我不信陛下,也不信袁徹,唯有權勢牢牢捏在手裡,才是最重要的”
“為了區區情愛不管不顧……,真是可笑……”。
沈清霜打了個哈欠,又詢問道:“陛下那邊怎麼樣了?”,
秋月道:“早上按照您的吩咐往陛下那邊送了些參湯,馬公公說陛下身子沒什麼大礙,還惦記著娘娘彆受驚了呢”。
趙首席的確是有能耐,不愧是禦醫院首席,他一眼就看出陛下中了蛇毒,立即對症下藥,
外敷七葉一枝花,內服白花蛇舌草,再配合他最擅長的針灸之術,蛇毒已經被清的七七八八。
隻是,遇上刺殺這種事,沒有哪個皇帝是不生氣的,餘毒纏身再加上種種打擊之下,祁景珩到底是身子大不如以前了……
皇帝受傷,皇後自然要表表心意,這自打回宮後,沈清霜寸步不離,事事親力親為,做足了賢後的姿態,
救駕的左將軍王榆,還是皇後的小舅舅,如此一來,誰不說皇後一家子忠心耿耿?
祁景珩多番賞賜,沈家王家皆蒸蒸日上,還真是生男勿喜,生女勿悲,這世道,有野心的女人給家族帶來的助力不比男人差!
……
皇帝雖在養病,但是政務是一刻也不能落下,沈清霜有次來喂藥時,狀似無意的對某件事提出自己的見解,說的竟然有模有樣,
祁景珩一口氣喝完藥,似笑非笑的看向沈清霜,他意有所指:“霜卿是想攝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