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覓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
她隻覺得這一覺睡得格外久,但卻格外舒服,很暖和,跟宿舍不一樣的溫暖。
等看到周遭的環境時,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噌”的一下坐了起來。
她看到肖玄瑾趴在床邊,似乎睡著了。
蘇覓不敢驚擾他,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這不是肖玄瑾在禦景園的房子嗎?她怎麼會在這裡。
又想到昨天最後的記憶似乎是跟肖玄瑾在一起。
應該是他帶自己回來了。
而且她現在身上的不舒服已經消失了,看來是他照顧的自己。
可是他們現在的情況,她提了分手,他視她為感情騙子,怎麼也不該是這樣相安無事相處的局麵啊。
蘇覓慢慢往另一邊挪,想著趁他還在睡,還是趕緊走了為妙。
她邊挪邊看肖玄瑾,見他沒什麼動靜,腳探到地麵,下床摸黑找衣服。
結果剛摸到放在沙發上的羽絨服,他那邊動了動,然後毫無征兆的醒了。
抬起頭看了過來。
屋內寂靜一片,黑壓壓的也沒開燈,蘇覓屏住呼吸,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
肖玄瑾剛睡醒,聲音有些啞,“去哪?”
蘇覓沒吱聲。
“要喝水?”
肖玄瑾正準備去端水,突然意識到哪裡不對。
她現在……生龍活虎的,哪有病的樣子。
恐怕是醒了,想逃吧。
他站起來,直接走了過來,“天還沒亮,你準備去哪?”
是啊,現在回宿舍也進不去。
蘇覓放下羽絨服,感受到黑暗中越來越近的男人,“……你帶我來這的?”
肖玄瑾沒好氣的說,“你發燒燒的跟個火爐似的,等打完點滴,宿舍早就進不去了。”
蘇覓抿唇,低著頭,“謝謝。”
肖玄瑾沒心思聽她說這些,彎腰直接將人扛起,丟到床上。
蘇覓嚇了一跳,手底下就是柔軟的床單。
她不敢鬆懈,戒備看著他的方向。
肖玄瑾站在床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嘴上說句謝就完了?”
“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這個問題好,我想想。”
“以你的所作所為,你覺得我該做點什麼好呢?”他涼涼開口,話裡沒什麼溫度。
蘇覓沒想到自己發燒會引起這麼大的紕漏,怎麼就回了肖玄瑾的家。
這可好了,她現在太被動了,對局麵也很不利。
“肖玄瑾,我一直都在騙你,你該趕緊轟我走才對,難不成你想繼續讓我騙嗎?”
“嗬……”肖玄瑾坐下身,壓了過來,雙手禁錮著她的胳膊,低頭凶巴巴的樣子,“你很得意?是嗎?我那麼真心實意待你,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蘇覓掙脫不開,嘴上還忘不了逞能,“看著你為了我發瘋,我能不得意嗎?沒想到高高在上的肖玄瑾,也有這麼卑微的一天,真是讓人可憐又可悲。”
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蘇覓也能感覺到肖玄瑾身上迸發的火氣,正在熊熊燃起。
半響他才說,“蘇覓……你以為我真不敢對你做什麼,是嗎?”
“你……唔……”
話還沒說完,嘴唇被堵上,肖玄瑾像是發了狂的野獸一樣,毫無章法,又是咬又是啃的。
蘇覓越掙紮,他越瘋狂,一手鉗製她的手腕,掌在她頭頂,一手還撩起她的衣服,探了進去。
蘇覓一急,抬腳踹了過去,但被他靈活躲過了。
不過他這一鬆懈,她的手終於掙脫了。
不假思索“啪”一聲,甩了個耳光過去。
肖玄瑾腦袋偏了偏。
這一瞬間,空氣都仿佛凝滯了下來,空間一陣死寂。
蘇覓大口呼吸著,都能感覺到手心火辣辣的,有些不敢看他。
不一會就聽到,他自嘲笑了聲,起身終於放開了她。
“馬上給我滾!”他聲音帶著怒意和不易察覺的顫抖。
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情緒。
蘇覓如臨大赦般慌慌張張下床,摸索到自己的衣服,又提起鞋子,開門跑了。
回到學校,本以為現在還進不去宿舍,沒想到宿管阿姨竟然醒了,還特意過來給她開門。
蘇覓顧不得思索這其中的原因,跑回了寢室。
推開門,室友們還在睡。
蘇覓小心翼翼關好門,然後躡手躡腳走到自己桌前。
往椅子上一坐,這才開始跟係統溝通,“小猩,怎麼樣?他死心了沒?心灰意冷了沒?”
以肖玄瑾的個性,被她欺騙,被她玩弄感情,然後又被她甩巴掌,相信現在殺她的心思都有了。
【宿主,你怎麼不想想,宿管阿姨怎麼會這個時候給你開門。】
“什麼……什麼意思?”
【他擔心你啊……宿主。】
蘇覓這才思考前因後果,“你的意思是,他讓阿姨給我開的門?”
想起之前肖玄瑾還讓阿姨給她送飯來著……心裡再次一沉。
他都那麼生氣了,為什麼還管她啊……
蘇覓抓狂……她到底還要跟他糾纏到什麼時候。
【宿主,他還是記掛著你呢。】
“……”
蘇覓一籌莫展,然後就聽到係統的聲音。
【宿主,我倒是有個主意。】
“什麼?”
【你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
蘇覓沉思片刻,視線看向擺在架子上的玻璃瓶。
那是肖玄瑾送她的,裡麵的三顆代表願望的種子還原封不動躺在裡麵。
或許……可以試試。
……
經過這次的事情,肖玄瑾再沒有主動出現來找她茬。
學校裡很少遇到他,偶爾遇到他,也是遠遠看到,倆人互不打擾,就像陌生人一樣。
要不是係統跟她說的那些,她會真的以為肖玄瑾已經放下了。
仔細分析他的心境,從開始的難以接受,到對她惡語相向,找她麻煩,其實恰恰說明他執拗不願接受現實的態度。
但是現在,蘇覓敏銳感覺到,有些事情已經在變了,他也在慢慢做切割了。
肖玄瑾是個過於驕傲的人,前麵是他還沒從那些謊言裡完全清醒出來,所以本能的緊抓著不放。
當然也可能是他不願意醒,不願意相信那一切美好的回憶都是精心編織迷惑人心的陷阱。
但是現在,那謊言像毒液,經過時間的慢慢推動侵蝕,入了五臟六腑,破敗不堪的現實,容不得他逃避。
也許,他現在心裡隻剩下了那殘存的一絲對她的幻像。
說執念也好,說不甘也罷。
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戳破那層泡沫,結束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