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覓彆開臉不看他。
她這樣子明顯就是默認。
肖玄瑾將她的腦袋扳正,麵對著他,“告訴我,都看到什麼了?”
蘇覓也不想跟他兜圈子,“那個女人是誰?”
“哪個女人?”
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不止一個,“有很多?”
“包廂裡是有不少,隻不過我連臉都沒看清。”
真的沒看清嗎?那張照片上,倆人都那麼親密了。
蘇覓不信他的話,“胡說,你們都抱在一起了。”
“抱?你信?”
肖玄瑾手指勾纏著她散落在側的發絲,耐心解釋,“我沒必要騙你,難道你覺得什麼樣的女人都能入我的眼?”
這話倒是真的,上學那會,他身邊圍了那麼多女生,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蘇覓看得到他眸中高不可攀的底色,想起從前他目中無人的態度,選擇暫且信了他的話,將事情挑明,“那個穿旗袍的是誰?”
肖玄瑾思索了片刻,“就那個看了容易犯密集恐懼症的女人?”
“什麼?”
蘇覓腦子沒繞過彎來,隨後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調侃那美女旗袍上密密麻麻的波點紋路。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思玩笑。
肖玄瑾看她表情就已經確認了,“就因為她?”
“有人給我發了張照片,上麵你們挺親密的。”說到這,她咬著唇,聲音裹著澀意。
此刻她就像個脆弱易碎的瓷器。
肖玄瑾眸色漸深,摸摸她的臉,指腹蹭了下她的眼睫,“照片?那你告訴我,你現在是在吃醋嗎?”
她現在哪裡還會去考究這些,心裡隻覺得如夢初醒,什麼都不會去妄想。
蘇覓彆開頭,一滴淚滑下,洇入發絲,“如果你想報複我,也不該用這樣的方式。”
話落,感覺到他指腹將淚痕抹去,動作很輕柔,聲音低啞,“報複?我若是想報複,現在還會在這裡哄你嗎?”
“我若是想報複,還會巴巴地跟著你回江城照顧你家人?”
“我若是想報複,現在下手對付萬泰豈不是更直接?”
蘇覓詫異看他,他哂笑著,眼裡凝聚著晦暗和嘲意,似在諷自己的真心錯付。
她回憶起,這段時間他做的事,他已經收斂了鋒芒,沒再刺傷她。
這也讓她幾乎忘了,真實的他是什麼樣的,帶著仇恨的他又會是怎樣的不計後果,不留餘地。
想到這,她很怕自己就這樣惹怒了他,他會不會做出什麼事,“對不起。”
她也沒明白,為什麼最後道歉的是她。
肖玄瑾卻已經興致闌珊,坐起身,背對著不看她。
蘇覓跟著起來,看著他的後腦勺,“肖玄瑾,你想聽我的真實感受嗎?”
不等他回答,她就繼續說,“看到那照片,我把這段時間的發生的事都想了,能推出來的理由隻有那麼一個,那就是,你想用同樣的方式來讓我難堪,因為連我自己潛意識都覺得,我不會被原諒。”
她試探抓了下他的衣擺,聲音也低了幾分,“如果我剛剛的話重傷你了,我道歉,但是……請你相信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無法麵對曾經的我自己。”
肖玄瑾似乎輕而淡的歎了口氣,回頭看她,“照片呢?拿來我看看。”
“看不到了,明天我會找專人去查一下,看看究竟是誰發來的。”
她停頓了下,問,“但是,你現在得告訴我,你跟她今晚有做親密動作嗎?”
那張照片是不是真的,有待論證,但當事人肖玄瑾肯定是清楚的。
“親密?”
“嗯。”
“沒有。”
“那她有沒有什麼時候靠近過你?”
肖玄瑾細細想了片刻,“如果非要說,大概就是……她被人推了下,險先撞我身上,還不小心灑了酒,她湊過來要拿紙巾幫我擦,不過被我推開了。”
照片裡那個角度,那麼刁鑽,難道就是那會?
不過照片裡那個光線,想營造個曖昧氣氛也不是不可能。
也有一種可能,那照片本就是經過後期加工的。
蘇覓想到他身上是有紅酒味,但那香水味也不可能碰一下就有啊,況且味道那麼重。
“那你抱她了?”
“沒有。”
“你外套離開過嗎?”
“灑了酒後,就沒穿了。”
這就說得通了,應該是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有人對外套做了小動作。
這幕後的人可真是用心良苦。
那個女人應該就是對方派來的吧。
蘇覓心裡惴惴不安。
總覺得無形之中有一個密不透風的大網正在試圖束縛住他們。
肖玄瑾看出她的擔憂,安慰道,“這事情不是衝著你,很明顯是衝我來的,放心,那人隻是針對我。”
“針對你?”
“這樣的小伎倆,我見多了。”
肖玄瑾停頓片刻,目光凝著她,“不過,我也不是一無所獲。”
“什麼?”
肖玄瑾雙手搭著她的肩膀,“能看到你因為一個女人跟我鬨脾氣,也值了。”
他眼裡直白的目光太過於明顯,蘇覓臉有些燙,低下頭。
肖玄瑾摸了下她的臉側,“倒要感謝幕後那位兄弟幫我了。”
蘇覓也深刻反省了一下,不得不承認,就說剛剛,她看到那照片的時候,心裡沉的像壓著石頭,就跟上次看到有人跟他搭訕,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作祟一樣,來的悄無聲息卻有跡可循。
“哪有你這樣的,還要感謝作亂的人。”
肖玄瑾突然說,“老婆,我明天準備回華城了。”
“啊,這麼快?”
“嗯,有事情要處理。”
蘇覓有些心不在焉,“哦。”
肖玄瑾笑著,抬手勾了下她的鼻梁,“怎麼?舍不得我走?”
順從自己的本心,是件很美好的事。
蘇覓一頭紮進他懷裡,“等我忙完,我就回去找你。”
“好。”
……
夜深了,肖玄瑾沒睡著,手肘支起撐著枕頭,看著身旁熟睡的女人。
等回了華城,他會跟她要個確切的答複,不能再拖了。
免得夜長夢多。
思緒漸遠,以前的那些過往,他信她是無意為之,不管是什麼原因,是誰逼迫她,看到她這些年也困在其中,過得煎熬,無法解脫,他心裡已經不想追究了。
但有一點,他必須要確認。
那就是,當年在她無奈做那些事情的時候,對自己有沒有過真心。
當年究竟是他一廂情願還是她其實也有過動搖。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是假的,但他隻想探尋那顆真心。
包括現在,除了她說的那些補償的話,還有沒有其他的。
她心裡還有沒有對他的牽掛和眷戀。
這是他最後想抓住的東西。
也是他為這段感情重新注入血肉的一個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