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心點!”
楊小濤站在胡同口對冉秋葉囑咐著,冉秋葉推著自行車,背著雙肩包,裡麵都裝著楊小濤準備的東西。
當然,大部分都是給太爺他們的,農村日子苦,哪怕有了高產玉米能夠吃飽,但在這個物資匱乏的時代,想吃點肉都難。
“放心,有旺財呢!”
冉秋葉點頭,一旁的旺財搖著尾巴,嘴裡汪汪兩聲。
“嗯!”
楊小濤點點頭,有了旺財,這一路上還真沒啥問題。
彆說一般的野獸,就是有歹心的人碰到旺財也討不了好。
況且,這一路上還有民兵巡邏,楊小濤也放心不少。
看著冉秋葉回家,楊小濤往軋鋼廠走去,心裡盤算著,該怎麼和徐遠山說。
在楊小濤心裡早就有個決定想法,隻是一直沒把握所以不敢提及,現在吃透了圖紙,這想法也就成熟了。
來到軋鋼機,楊小濤和王法幾人打著招呼。
“王哥,今天很忙啊!”
王法收拾著工具,看到楊小濤,連忙放下。
“你這小子自在了,一天天的轉悠,也不知道來幫忙!”
楊小濤知道他是開玩笑,也沒當真,就來到跟前。
“我看任務不少啊!”
隨手扒拉著下發的圖紙,上麵的數量要求可是比平常多多了。
“甭說了,這好歹是六級工件,任務還算是少的。”
“你沒看刑加琪他們,三級的,四級的工件,任務是平常的兩倍!這幾個家夥乾完就坐地上了。”
“就這,任務還在不斷增加呢!”
王法感慨著,“不過,有任務也好。說明咱們造出來的有用啊!說明經濟建設好了啊!”
“隻要用得上,我們就不嫌累!”
王法說的肯定,上班來的李偉等人也是如此。
他們不怕活多,就怕沒活乾。
楊小濤點頭,隨即走到工位上,接著就接過今天的任務。
十個八級工件!
這也是最近數量最多的一次。
平日裡也就一兩個,沒想到今天直接暴到十個。
仔細看了一會兒,楊小濤開始準備工作。
這種工件,就是開始的時候會麻煩些,隻要掌握技巧,後麵的會很快。
就是有些耗費精神。
楊小濤開始工作,軋鋼廠會議室裡也開始了會議。
在場的都是軋鋼廠的高層,主任級彆的都隻能坐在外圍,正中間就是軋鋼廠書記、四名正副廠長和保衛科科長。
一群人圍在一起,現場煙霧繚繞,氣氛緊張,鴉雀無聲。
劉懷民看著手頭上的報告,開工產能一直上不去,任務完不成,這就是失職。
楊佑寧同樣愁眉不展,手頭上的煙灰掉落在桌子上,仍舊不做聲。
下方徐遠山低頭沉思,方正的臉頰有些皺紋。
陳宮老神在在,隻是臉上少了平日的不羈。
要說現場最能保持平常的,就是坐在末尾的李懷德了。
雖然是副廠長,但主抓的方向是宣傳和後勤,產能上不去,跟他關係不大。
何況,看著徐遠山倒黴,他心裡就舒暢。
隻是臉頰上的火辣辣,並沒有因為時間而消弭,反而在眾人眼中更加難受。
這場子找不回來,就一直是笑話。
眼角撇了下對麵的徐遠山,李懷德不懷好意的扯嘴,隨即開口打破沉默。
“各位領導同事,同誌們!”
李懷德開口,會議室眾人立馬看過來。
“我代表後勤和宣傳部門說兩句。”
“不論有多大的困難,不論有多重的任務,我們一定會按時保質保量的完成任務。”
“絕不拖祖國建設的後腿!”
李懷德說完,看向前麵幾人,隨後坐下。
啪啪啪啪
身後宣傳科的主任立馬雙手拍起來,會議室裡響起稀落落的掌聲。
前方,劉懷民皺眉,隨即放開。
楊佑寧和徐遠山麵不改色。
一旁的陳宮卻是冷哼一聲,“你保證有啥用?”
“能變出來人還是多一台機器?”
“現在車間裡都是忙的找不到北,任務量超最高時的百分之十,這還要加,咋弄?”
陳宮說完,下方十個車間的主任頓時響應。
不是他們不努力,奈何任務量太大了。
“嗬!”
就在眾人議論的時候,李懷德不屑的笑笑。
“完不成任務,不要找理由。”
“偉人說過,辦法總比困難多!不要給失敗找理由!”
李懷德說完,現場一片寂靜,即便是王國棟心裡憋火,也不敢這時候發作。
“對,辦法總比困難多。”
見現場沉默,書記劉懷民開口接過話題,“咱們就說說,怎麼完成上麵交代的任務。”
“老楊,伱看看,先說說!”
楊佑寧掐滅煙頭。
“我表個態,未來我們肩上的任務隻高不低。”
“但任務就是任務,必須完成!不打折扣的完成!”
“是!”
話落下,會議現場立馬響起一片應喝聲。
“老徐,你來說!”
“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乾!”
“乾不完,加班加點乾!以前怎麼過來的,現在好了多少倍?難道就不會乾活了?”
徐遠山依舊是鐵血軍人作風,在他這裡就沒有完不成的任務。
手下的幾個主任齊齊一凜,差點忘了這位主發起狠來可是不講道理的。
王國棟和孫國(一車間主任)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將來的擔子不會輕。
“好。”
楊佑寧點頭,“老陳,你說說有啥點子?”
陳宮吧嗒點上煙,“我覺得,要麼引進更多的機器,要麼就招人,招熟練工人。”
“這兩個,解決掉一個,就能提升效率,完成任務。”
“招人不可能。說實話,整個四九城的廠子都沒閒著,都缺人。下麵分廠的昨天打來電話,讓我們派人下去指導,我這哪有人?”
劉懷民開口,一旁的楊佑寧也點頭。
“至於機器。”
說到這,又沉默片刻。
“我找董事會的想想辦法。”
說完,眾人沉默。
懂事會的都是什麼人在坐的都清楚,那可都是大資本家,都不想扯上關係的人。
不過,不得不說這些人還是有本事的。
隻有李懷德麵露出譏諷。
“許大茂,你可彆讓我失望啊!”
此時,許大茂正帶著婁曉娥,自行車把上掛著兩包糕點和一隻烤鴨,這點東西婁家看不著,卻代表著心意。
麵上的事,許大茂從來不會差了,沒看到後座上的媳婦一直笑嗬嗬的嘛?
兩人來到婁家小樓前,許大茂眼裡閃過一絲羨慕。
“這以後,都是我的!”
許大茂摁住心裡的貪婪,臉上帶著和氣走近屋子裡。
婁敬堂坐在書桌上,麵前是幾封老友的書信,這些人有的在國內,有的在外麵,可問的都一樣,那就是他的處境。
唉~~
深深歎息,心裡苦,向誰說?
這段時間,可謂是深居簡出,也不見客更不應酬,整個人倒是沉寂起來,連自己都覺得養氣的功夫鍛煉出來了。
“爸~~~”
親昵的聲音傳來,打斷婁敬堂的思緒,不等轉身一個人就從肩膀上壓下來。
“多大了,還皮!”
“爸!”
許大茂的聲音緊接著傳來,婁敬堂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變得平靜。
這個姑爺,越是了解越是失望。
尤其是和楊小濤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至於婁敬堂為什麼會關注楊小濤?
笑話,一個八級鉗工,一個最年輕的八級鉗工,作為軋鋼廠的重要懂事,他會不知道?
尤其,這個人還差點成了自家人。
尤其,這壞事的人就是現任姑爺。
“來了!”
“哎,陪曉娥回來看看您二老。”
“嗬,回來還得挑時候啊,平日裡可沒見你!”
許大茂麵色羞愧,一旁上來的婁譚氏連忙上來圓場。
“好了好了,今個人都全了,你們爺倆喝一杯,曉娥,咱們做飯去。”
說話間,婁曉娥跟著跑出去,留下許大茂和婁敬堂在屋裡。
“爸!”
“那個,我們廠的李副廠長……”
……
中午,楊小濤吃完飯就來找徐遠山。
來到辦公室,敲門,沒關,楊小濤走進去。
辦公室內一股濃鬱的煙味,在眼前揮揮手,楊小濤看到徐遠山站在窗戶口,卻是門窗緊關。
咳咳
楊小濤咳嗽兩聲,徐遠山回頭看到來人,隨後掐滅煙頭,順便推開窗戶。
“廠長!”
“這裡沒彆人,叫叔!”
徐遠山走到桌前,靠在上麵,對楊小濤也不見外。
在他這裡,楊小濤是他曾經手下的孩子,不論是年齡還是情感,這層關係叫一聲叔不過分。
而且,楊小濤也
“好,徐叔,有件事跟您提一下。”
楊小濤組織語言,“您也知道,我這幾天都在學習考核工程師的事,跟在張主任身旁也看了不少圖紙,知識。”
“所以,這次來您這,就是想請個條子。”
徐遠山再次掏出兩根煙,順手遞給楊小濤一根。
楊小濤接著,拿出打火機給徐遠山點上,兩人就靠在一起吞吐起來。
“你說,要啥條子。”
楊小濤低頭,“徐叔,我爹怎麼沒的你也清楚。”
“我這次來,就是為那台軋鋼機來的。”
“我爹舍出命救回來的,不能待在倉庫裡吃土,我要修好它!”
楊小濤說的斬釘截鐵,徐遠山隻覺得手頭上的煙有些沉重。
那次事故,不僅讓三車間裡損失了兩台軋鋼機,還造成了人員傷亡,損失之大,是立廠以來最嚴重的一次。
楊小濤說起這事,徐遠山更是心疼。
卻並沒有快速答應。
歸根結底,他甚至整個軋鋼廠都對倉庫裡損壞的軋鋼機報以期望。
希望上級能夠找來專家幫忙修好。
他們最怕的就是自己擅自拆卸下來,將來專家過來以這個為借口,拒絕修理。
那,才是最大的損失。
徐遠山沉默著,心裡做著鬥爭。
楊小濤在一旁也有些忐忑,他來此提出這個要求,就是為了考取工程師的。
經過這幾天的學習,還有打聽到的消息。
軋鋼廠雖然有三名工程師,但隻有一個是從技術員升上去的,剩下的兩個都是走的突出貢獻的路子。
雖然這些年一直停留在九級工程師上,但那也是工程師啊。
隻要成為工程師,完成係統任務,開啟主技能,後麵用學分堆也能堆起來。
所以,楊小濤就將目光放在這些破損機器上,有掃描眼鏡和機械精通在,修理機器不成問題。
不過,楊小濤雖然有信心,卻也深知這些老舊損壞的機器,同樣是國家財產。
保衛國家財產,重於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