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許大茂又看著進來的人,這些人可都是四九城各個廠子裡的大人物啊,自己這次可千萬千萬要,抓住機會啊!
許大茂打量著眾人,這時也有人近前,他也樂的打著招呼。
猛然間,許大茂看到一人,臉色立馬閃變。
楊小濤,這家夥怎麼也來了。
該死的。
楊小濤跟在最後麵,準備在後頭找個凳子坐下,現在這時代的電影,更多的是精神食量,不能較真了看。
所以他也沒太大興趣,就想著在後麵充個數,看完了趕緊吃飯去。
哪知楊小濤還沒坐下,就有人過來把楊小濤請到前麵去,楊小濤沒法隻好跟著人走向前,隨後,在楊小濤一臉驚喜內心吐槽的神情中坐在夏老的身旁。
這一下,可把準備介紹影片的許大茂驚呆了。
這家夥,怎麼能坐在這裡?
眾人落座,電影很快播放。
依舊是老片子,上甘嶺。
經典紅色電影。
隻是今天的許大茂發揮很失常,講解的時候前言不搭後語,甚至還出現忘詞的現象。
這讓一起來的楊廠長很沒麵子,要不是身後的老兄弟們給麵子,這電影可就看不下去了。
也幸好,前麵的領導也沒將注意力放在電影上。
眼睛一撇,看著夏老、大領導和楊小濤聊的火熱,不時扶胸笑著,一旁的大領導也抬著眼鏡,顯然心情都很不錯。
這也讓他對楊小濤這家夥,刮目相看。
這個年級能夠跟領導這樣淡定交流的,可沒幾個。
起碼這份定力,比起同齡人強多了。
身後不少人也將注意力放在這裡,楊佑寧不著痕跡的跟徐遠山交換眼色,兩人默默點頭。
這小子,不錯,給咱軋鋼廠長臉了。
“那高產玉米真的那麼神奇?你可不知道,當初老陶可是想著把你弄到農科院去呢。”
夏老突然開口,大領導知道的不多,卻也聽到點風聲。
“其實,也沒那麼厲害,就是畝產七八百斤,要是土地肥力跟的上,千斤也有可能。”
“還有就是看當地的氣候了。”
大領導聽了,眼睛一眯,終於明白夏老的打算了。
國與國之間,利益交織。
授人以魚可以,但絕不能授人以漁。
要不然,上次買的機器…
心裡升起一股驕傲,到時候也讓你們嘗嘗求人的滋味。
“平時喜歡看書?”
大領導扶著眼鏡,詢問楊小濤的日常。
楊小濤也沒隱瞞,這點事隻要派個民兵就能查到。
“嗯,平常就喜歡看看書,沒事的的時候,找個地方看會書覺得啥煩惱都沒了。”
楊小濤樂嗬的笑著,不管是為了學分還是真的喜歡,在這溫飽都欠缺的年代,楊小濤表現出來的就是一個讀書人的堅持。
一旁夏老聽了默默點頭。
“對,人啊,不能一直渾渾噩噩,讀書開啟民智,近代以來,國家貧弱致使民智未開…”
“我們今天的生活,不僅是戰士們一道一槍流血拚來的,更是所有仁人誌士前赴後繼,喚醒民族意識的結果。”
“偉人說的好,思想這個陣地,你不占領,彆人就會占領。”
“一旦失去了這塊陣地,想要奪回來,就要流更多的血,付出更大的代價。”
大領導喟然長歎,“我們現在處於經濟建設的關鍵時期,但我覺得,這精神建設同樣不可或缺。”
“多讀書,讀好書,好讀書。”
“一定要堅持下去!”
楊小濤這話是聽進去了,在一旁使勁點頭。
一場電影一個多小時很快過去,楊小濤看了沒幾眼,基本上都在跟領導交流。
從工作上到個人上,又說道家裡的人,說道楊家莊,說起冉秋葉。
三人的談話不像是上下級,反而有種長輩對晚輩的關懷和勉勵。
直到電影放完,窗簾拉開,三人才結束。
隨後大領導就跟夏老做了簡短的總結,當然更多的是對軋鋼廠暖氣爐的生產報以關注。
隨後,眾人準備移步到食堂,楊小濤自然被楊佑寧趕鴨子上架,陪在兩個領導身邊。
當眾人離開,徐遠山走在最後,對許大茂批了一頓,然後讓他趕緊拿著回軋鋼廠,彆在這裡丟人現眼。
許大茂不知道怎麼離開屠宰場的,就是回到軋鋼廠也是蒙圈的。
楊小濤啥時候跟領導攀上關係了?
就他一個貧民,就因為乾出點成績,看了幾本破書,就和領導坐一起。
他,憑什麼啊。
這他媽的…
許大茂回到軋鋼廠,發呆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隨後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屠宰場門口,兩輛小轎車停在門口,夏老和大領導站在門口跟人告彆。
楊小濤臉色發紅,顯然喝了不少酒。
和幾個領導一桌,楊小濤也不敢亂說,除了吃菜就是喝酒。
不過這酒量倒是得到了眾人的認可,沒看到楊佑寧這會已經站不穩了,好在徐遠山一旁幫扶著,不然早就鑽到車軲轆下了。
“要好好學習,好好工作,表現。”
隨後又對楊佑寧和徐遠山說道。
“祖國,需要你們的努力,我們在後麵會看著你們的努力。”
夏老說著,對眾人揮手坐上車離去。
接著,陸續有人離開,不過離開錢都很楊佑寧徐遠山他們客套著,甚至還有人跟楊小濤說著安裝暖氣爐的事。
三人也都保證著,隻要收到計劃任務,一定給安排上。
等眾人離開,屠宰場的大門也安靜下來。
謝絕了屠宰場主任的邀請,三人在門口站著。
至於屠宰場的廠長,這時候估計回家睡覺去了。
正當理由偷懶。
楊小濤走到徐遠山旁邊,楊佑寧見他過來,咧嘴笑著,一嘴的酒氣,身形有些踉蹌。
“小子,做的好啊!”
“這次,咱們廠,的暖氣爐,打響了!”
“看看,他們可都要上一套,尤其,那紡織廠的,嘿嘿哈哈…”
說著,身體向前傾,楊小濤和徐遠山趕緊上去扶著。
“走,咱們回去。回,廠。”
“搞出暖氣爐,給他們按上去…”
楊佑寧伸手摟住兩人,也不管這是哪裡,酒精上頭後,已經沒了往日的威嚴,看上去更像是個好哥們。
“走啊!”
“你倆看什麼眼色呢…”
楊佑寧身子往前衝,楊小濤和徐遠山隻能無奈的架著,兩人也喝了不少酒,隻是比楊佑寧腦袋清醒些,卻也好不了多少。
“走吧…”
徐遠山是看出來了,楊佑寧這家夥平日裡不沾酒,不是不會喝,是不敢喝啊。
這喝上點酒就來了勁。
楊小濤也是無奈,原想著趕緊回鄉裡接媳婦來著,現在,先送回去吧。
倆人扶著大嘴巴的楊佑寧,朝著家裡走去。
“一條大河波浪寬…”
楊佑寧閉著眼睛,雙腿順著兩人的方向走著,嘴裡卻是沒有旋律的喊叫著。
起初是一個人唱,漸漸的,徐遠山在一旁慢慢的唱著,聲音低沉卻充滿了力量。
“這是美麗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
“…這是英雄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
最後,三個人,三種聲音,聲音彙聚在一起。
這一刻,楊小濤隻覺得,眼淚有些抑製不住了…
三個人,高聲唱著,一路唱著,周圍的路人奇怪的看著,明明都在笑著,可偏偏各個淚流不斷。
奇怪的三個人。
直到來到樓下,三人才停下嚎叫,而此刻的楊佑寧已經昏昏欲睡。
兩人架著上樓,敲開門,楊佑寧的夫人連忙招呼著。
徐遠山揮手,“嫂子,你照顧老楊就行,我們,不麻煩了。”
說著,就招呼楊小濤下樓,靠在牆邊。
哢擦
徐遠山點著兩根煙,分一根給楊小濤。
倆人吸著煙,卻都是笑起來。
“老楊啊,壓力不小。”
“嗯!”
“他接手這軋鋼廠,就一直想著做點事,能為國家,做點貢獻。哪怕隻是一點,他都願意去拚,去闖。”
徐遠山說著,這又何嘗不是他呢。
當初麵對滿目蒼夷的山河,麵對遍體傷痕的祖國,他們的心理就是刀割斧砍一般,心痛。
他們熱愛這片土地,愛得深沉,愛的執著。
他們想要在這土地上,用自己的血液和漢水,煥發出大地的青,山的綠,水的清。
可這些年,他們能做的就是一遍遍重複著先前的老路,雖也成功,卻也平庸。
“話說回來,誰壓力又小了?真羨慕你這樣的,怎麼看都沒啥壓力。”
透過煙霧,徐遠山看著楊小濤眼神裡都是羨慕。
如此年輕而有才華的人,應該感覺不到這份壓力吧。
“誰沒壓力?吃不上飯是不是壓力?養家糊口是不是壓力?工作考核是不是壓力?以後孩子上學,買房子,娶媳婦,結婚,再生孩子…”
“這些,不都是壓力嘛。”
“去你丫的,這算是壓力?找個女人生孩子,窩窩頭養不活?格局,你啊,還是,沒有打開格局啊。”
徐遠山說著,又笑著搖搖頭,現在說這些,有些早。
“你小子,得先有兒子,再說這些吧。”
楊小濤仿佛聽出徐遠山
“沒兒子咋了,閨女一樣親。”
“嗬,這話我愛聽。”
徐遠山說著,起身往外走,“行了,我回了,你也早點回家。”
“叔,行不行啊,要不我送你?”
“滾蛋,下次去我呢,讓你見識下什麼叫海量。”
“好,下次我可真去了…”
徐遠山擺擺手,隨即走遠。
楊小濤看著徐遠山走遠,將煙吸完,嗓子裡一陣乾渴,轉身從空間裡拿出一瓶礦泉水,噸噸噸喝完這才好受些。
看著行走在寒風中依舊高昂的精神,楊小濤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
在這片土地上,永遠都不缺乏為之流血拚搏奮鬥的兒女。
缺的是,讓他(她)們為之奮鬥的方向。
或許,這就是楊佑寧會如此失態的原因吧。
甩甩頭,清醒大腦,楊小濤循著道路,回到屠宰場,然後騎上車子,晃悠悠的往楊家莊去。
傍晚時候,楊小濤回到村子,半路上方便了兩次,又把胃裡的酒吐出來,整個人除了身上的酒味,沒啥影響。
來到楊家莊正好趕上飯點。
楊太爺和冉秋葉正在吃飯,隻是見楊小濤一身的酒味就有些不高興。
平常也就是了,這冉秋葉懷孕後,那可是什麼都要注意,沒法子楊小濤隻能保證下次不喝這麼多了。
爺倆說會話,說起農場的是,上次丁胖子說了,過年化凍後就要集體勞作,到時候這土地的安排規劃,就需要楊小濤和農科院的人一起了。
楊小濤聽了也覺得,拿了人家的錢,不能連個門都不上吧。
正好,這次接著暖氣爐,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