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西風漸起。
草屑在風中吹動,平坦的土地上,風從老遠吹來,帶來沙土的氣息,然後埋葬在水麵上,蕩起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圈圈,在力的作用下互相侵蝕,互相同化。
眾人在這裡待了好長時間,張老道出來純粹是呼吸野外空氣的,至於陳衝漢抱著來一趟見識的心思,在哪都一樣。
當然,要是肚子不餓也行。
另外兩名戰士依舊警惕著周圍,他們的任務很艱巨,就是要看好這幾個人,不能出問題,也不能有問題。
所以現在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等楊小濤,等那個在水窪邊上,執著的釣魚人。
有時候,張老道都覺得,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清閒了嗎?
還是說,四九城的生活沒什麼壓力了?
不應該是想著奮鬥,拚搏,為國家奉獻青春嗎?
不懂,在楊小濤身上,張老道看的糊塗。
隻能說,這人身上有太多,矛盾。記住網址m.97xiaoshuo.
努力工作與享受生活的矛盾,懶散時又有些大情懷的矛盾,明明年輕卻偶爾成熟過分的矛盾。
聰明人與蠢貨的矛盾。
嗬嗬
張老道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到這些問題。
或許,來這裡的人,本身就是矛盾吧。
幾人悠閒的享受著風的撫慰,漸漸感到涼爽,漸漸的,沒了耐心。
然而,就在張老道和陳衝漢準備叫楊小濤離開的時候,奇跡的一幕出現了。
靜坐了大半天的楊小濤,突然一聲吆喝,然後就看到楊小濤魚竿往後揚起,一條魚,一條尺長的大魚從水裡飛出來,還在半空中晃動著尾巴。
然後啪嗒一聲掉在草叢裡,兀自蹦躂著,想要逃進水中。
下一秒,楊小濤上前一把摁著,然後舉起手來,“老道士,有魚!”
“我去!”
老道把胡子拽下兩根,然後起身往下方跑去。
“快,抓住了,彆搞死了。”
“活的養著回去。”
沒一會兒,張老道和陳衝漢站在楊小濤身後,仔細打量著手上的魚。
這種魚背部為藍灰色,腹部為白色,尾鰭則是淡紅色。
魚頭是錐形,嘴尖細,唇不發達,兩側有1厘米多長的須。
三人都沒認出來是什麼魚,不過隻要是魚就行,能吃就行。
釣上來第一條魚,楊小濤也感受到小薇傳回來的消息,下麵還有魚。
本來這次出來就是碰運氣,讓小薇幫忙在水下麵找找。
可現在是十一月,哪怕是水裡的植物也都隻剩下根了,對小薇來說還是有些困難的。
於是,在下水好長時間後,才將水底下的魚驚醒,一個個驅趕到出來。
接下來就是楊小濤釣魚術發揮水平的時刻了。
被小薇打擾休息的魚正餓著肚子呢,現在看到魚餌當然不會放過。
於是,就有了剛才的魚被甩上來。
等把魚放下,楊小濤又站在水窪旁,將準備好的饅頭片掛在魚鉤上,扔進水裡,然後蹲在一旁等著。
“動了。”
“彆說話。”
“哎呀,快啦啊,我來。”
“一邊去~~”
“出來了,這條更大,快,摁住了。”
“草繩子,趕緊串起來”
四九城
軋鋼廠,大門口。
楊佑寧和陳宮站在門口,在這裡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眼看著飯點都過去了,人還沒來,臉上都掛不住。
身後幾個主任科長的都一樣,站在太陽地裡等著。
眾人沒有說話,現場很安靜。
周圍保衛科的人站的筆直,目不斜視。
“老楊,王複漢這人,不好相與!”
陳宮小聲說著,一旁的楊佑寧略微點頭。
這次軋鋼廠鬨出了人命,他們做領導的責無旁貸。
於是,兩人都被上麵記過處分。
當然,這種形式上的警告對兩人有影響,卻也沒啥害怕的。
隻是,隨著處分下發的,還有軋鋼廠的人事變動。
最直接的就是將劉懷民離去留下的空子補上,新調來一名書記。
這人就叫王複漢。
都是在四九城混的,在上麵命令下來後,楊佑寧就通過背後關係了解到此人。
正是知道後,陳宮才會說,這人不好相與。
王複漢,先前在滬上機械製造局任副廠長,因為表現突出,這次被特意提拔到四九城。
按理說,這種升職並沒有什麼不妥。
但王複漢可不是簡單的人物,他在滬上擁有不小的人脈,而滬上和四九城,作為南北方各自重要的城市,四九城的經濟形勢還不如滬上呢。
所以,在體質內部,兩方的人各有所屬,鬥爭雖不明顯,卻也初見端倪。
王複漢這次來四九城,就是上麵有領導安插人手進四九城的意思。
“水來土擋吧!”
楊佑寧回了句,而後眼光又變得銳利起來,“我們也不是泥捏的!”
陳宮點頭。
後方,孫國跟王國棟捏著煙頭。
“老孫,這新來的明擺著下馬威啊。”
王國棟一口煙噴出去,“下火車都一個多小時了,就是走也該走過來了。”
“少說兩句,沒看到前麵的兩位煩著呢。”
孫國不耐煩的說著。
突然,有人看到前麵來了一輛吉普車,眾人精神緊張起來。
“來了。”
說完將煙頭仍在地上,用力碾成一攤,“老王,等會,可要看好臉色。”
“用不著你說。”
兩人站好,跟著楊佑寧一起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