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周奎憤怒著,要不是王法周鵬幾人拚命的拉著,這時候早就衝上去踹兩腳了。
以這家夥的體量,力量,再看對麵瘦的跟個猴子似的,搞不好一腳下去就得出人命。
就在周奎怒吼著要捏死邱遠的時候,車間外一群人跑進來,帶頭的正是趙傳軍。
見保衛科的人進來,眾人趕緊讓出道路,隨後腰間挎槍的趙傳軍站在兩人中間,隻一個眼神就讓周奎恢複冷靜。
那種戰場上下來的眼神,認真起來看誰都像是看死人。
“趙科長,趙科長。”
邱遠見救星來了,立馬站起來。
也顧不得鼻子還在淌血,“趙科長,這人在車間裡暴力傷人,你看我這臉,鼻梁都打斷了,一定要嚴懲。”
“這樣素質低下,無組織無紀律,目無法紀的人,怎麼能成為光榮的革命工人?”
“一定要把他抓起來。”
邱遠嘶吼著,根本沒有剛才那副可憐樣。
“趙科長,事情不是這樣的。”
王法聽了立馬開口解釋。
“對,趙科長,你可不能聽他胡說。”
“這家夥一看就不是好人,來了就問這問那打聽消息,還嘀咕我們主任…”
“趙科長,應該把他抓起來…”
一群人將保衛科的人圍住,都是認識的,不少人還當過護廠隊,一起值過班,對保衛科的人真不害怕。
“住嘴。”
趙科長被吵得煩,眼看現場越來越亂,直接怒吼一聲,而後掃視四周。
被趙科長這麼一吼,周圍立馬安靜下來。
“讓開地方,把事情說清楚。”
保衛科的人開始拉開距離,趙科長看著周奎,還有在一旁沒有後退的王法等人,知道幾人關係,沒有多說。
“你是誰?”
趙科長轉頭看向邱遠,語氣冰冷。
這一句話說出,正等著趙科長給他做主,將打人的家夥抓起來的邱遠一下子懵了。
“趙科長,我,邱遠,跟王書記一起來的,今中午見過的。”
“我知道你是邱遠,我問你來這裡乾什麼?”
趙科長繼續詢問。
而這一刻,邱遠意識到,自己是個外來人,而對麵的這群人,是自己人。
更讓他意識到不好的是,他們今天才來,確實沒有給他安排工作啊。
“趙科長,我是王書記派來視察車間的。”
邱遠冷靜下來,眼下他唯一能夠仰仗的就是王書記這個身份。
至於趙傳軍,隻要識相點,肯定不回去詢問。
見趙傳軍不說話,邱遠也冷靜下家,“趙科長,眼下,是不是先處理我被打的事?”
邱遠不想在這問題上過多糾纏,直接開口挑明態度。
“我在這裡,彆的先不說,這人無故上來給我一拳,你看到了,我鼻梁都被打斷了。”
“我就想問問,這裡還是不是軋鋼廠了?還是不是講紀律,將講法度的革命工人陣地了?”
“擅自動手打人,這樣沒有工人素質的,到底是誰招進來的,是不是走後門還是有什麼齷齪?”
邱遠一副怒吼的模樣,尤其是最後那句話,更是看向車間裡的其他人。
他打聽過,這裡麵不少人都是後來進入的,在他看來,這些人,肯定是走後門的。
果然,這話說完,車間裡一群工人立馬上前,不少人都拎著扳手,臉上怒視。
一旁的周奎聽了,臉上憋屈的怒吼,卻因為急切,本就結巴,這會兒更說不明白了。
“趙科長,彆聽他胡說。這件事,不是這樣的。”
一旁出來一名女工,眾人看去,正是韓麗豔。
趙傳軍認識這人,也知道周奎結巴,說不清楚,便點頭說道,“行,你說怎麼回事。”
“趙科長,事情是這樣的。”
“我們在這車間裡組裝拖拉機。”說著還指著那台組裝大半的拖拉機,“然後這人就從外麵走進來。”
“您也知道,咱們車間裡都是自己人,來個不認識的自然要探尋一番,然後我就上去詢問情況。並且讓他不要進來。”
韓麗豔說著,一旁的王法也是點頭,眾人紛紛證明。
另一邊,站立的邱遠麵色凝重起來。
“哪知,他非要進來,還說自己是王書記派來視察的。我當時也沒想明白,咱們軋鋼廠的視察不都是廠裡的領導?”
“那王書記我們也沒見過啊,這要是隨便一個人打著王書記的旗號來這,我們車間還怎麼工作?”
“何況他這人麵生,我怕有問題,就攔著不讓進,可他非要進去。”
“然後我們倆就推搡起來。”
韓麗豔說道這裡,哪知邱遠突然開口,“趙科長,這件事~”
“你閉嘴。沒問你,就安靜聽著!”
趙傳軍緊盯著邱遠,眼神中都是狠厲。
邱遠被嚇的差點窒息,把頭撇向一旁。
這十一車間裡麵,當初,也有他送來的人。
那些都是他戰友的遺孤。
韓麗豔看了眼邱遠,冷笑著,“彆看他是個大男人,可真沒用。”
這話說完,周圍有人露出了微笑。
看看邱遠,又看看韓麗豔,兩人都差不多身高,但邱遠那小胳膊小腿的,哪是韓麗豔的對手。
女工人,那也是工人。
咱們工人有力量。
更何況還是能掄扳手的女工人。
“跟我推搡,我還沒用力,就把他擋住了。”
“可他見進不去,氣急敗壞,不僅拿自己身份說事,說是王書記讓他來的,說再不讓開讓我好看。我不讓,他就朝裡麵衝,還動手打了我。”
說完,韓麗豔指著自己的胳膊,那裡現在看不出啥樣,但眾人都作證,是邱遠先動的手。
“這下,周奎見了就衝上來,和他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