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廚房內,廚房外一片祥和,蔣霽幫著謝意將桌椅擺放好,又黏到他身邊去了。
“先生,發工錢了。”蔣霽跟著謝意朝樓上走著,將自己的胳膊緊貼在謝意胳膊上,非要這樣走路。
“嗯,今日下午是不是不用去上工了,在家好好休息。”顯然謝意已經習慣了他這種像是沒有骨頭的走路方式,身子必須用力頂著那小蛇走,不然一會兒就會被擠到牆邊。
“嗯,先生下午打算做什麼?”得寸進尺是小蛇的慣用手段,和謝意貼在一起的胳膊下麵連著的大手蠢蠢欲動,悄悄伸向自己緊靠著那人另一邊的腰側,馬上就要得逞了。
“小九。”剛經過客臥門口,就聽見屋內殷漁在隔空喚他。
見身邊那人突然站著不走了,蔣霽朝他看去,大手已經貼到謝意腰側,滿意的輕輕捏了捏,低頭輕聲問他:“先生,怎麼了?”
“我去瞧瞧師兄。”清明柳葉眸輕抬,與丹鳳眸對視著,捏了捏他放在自己腰側的大手:“阿霽先去忙自己的吧。”
“……”蔣霽絲毫沒有猶豫,扭頭就朝主臥去了,背影寫著‘我生氣了’幾個大字。
不過沒有落入已經轉身的謝意眼裡。
“師兄。”謝意推開客臥房門,朝床榻上那黑袍男子看去:“身子不舒服嗎?”
殷漁最近喜歡待在客臥內,沒事兒就躺那鋪著新床具的在床榻上看書。
“沒有。”此時也是,一本嶄新書冊被骨節分明的大手捏著,殷漁扭頭看向朝他走來的謝意,杏眼裡帶著笑:“宿野在做什麼呢?”
“在廚房做飯啊,和阿蟒在一起。”謝意在榻邊坐下,抬眼與他對視,問道:“師兄找他麼?”
“不是。”殷漁將書合上,放在一旁,唇邊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他最近有些不對勁,我瞧著他似乎有些情竇初開了。”
“啊?”柳葉眼眨了眨,微微睜大:“對誰?”
“和他一起做飯那妖。”殷漁靠在窗邊,用手撐著側臉,一些日光灑在他又黑又直的長發上,泛著暖光:“昨夜他夢囈,被我聽得真切,喚那妖名字。”
“阿蟒?”謝意麵露驚訝,更不理解了:“這不過十日,而且他們每日不就午時做飯時有接觸,我倒是沒有瞧出什麼來。”
“宿野是個呆的。”殷漁說話毫不留情,不過麵上帶認真:“那妖又是個精怪的,免不得招惹宿野。若是認真的便罷了,若是宿野當真了,怕是日後有些難做。”
“的確。”謝意垂眸,應著話。
宿野是個對感情容易認真的,又是個負責的,若是對阿蟒認真了……
“可是我們能做什麼呢?”柳葉眸中露著求知的神色,自己也不擅長於感情。
室內陷入了沉默。
兩個道士就像發現自己孩子過早接觸感情的父母,認定了自己的孩子是被另一個孩子帶壞的,想儘辦法要乾涉這段感情。
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
“要不然,你去和你那小蛇妖說一下?”沉默中殷漁開了口。
他們決定找對方父母商量。
吱呀~
主臥房門被推開,蔣霽撐著身子坐在榻上,緊盯著進門的那一抹白色身影看。
“阿霽。”謝意與他對視著,走到榻邊,坐在他身邊,側頭開口:“阿蟒他……”
“我不高興你瞧不出來麼?”蔣霽麵色很不好,扭頭直視那柳葉眸:“一進來就提彆人。”
“嗯?怎麼了?”謝意將手貼在那雙青筋微微鼓起來的大手上,傾身抬眸問他:“阿霽如何不開心?”
“我回來與你講話,你上來便要尋他。”蔣霽對他的行為非常不滿意,說話語氣也是冷冰冰的,一點兒也不客氣:“怎麼,與他一上午還沒待夠?我都回來了還要離了我去找彆人,你就那麼願意與他待在一起?”
“我與師兄有事要說。”謝意沒有生氣,他知道這小蛇的脾性,抬手輕輕捏了捏他臉旁的頰肉,語氣又輕了些:“怎麼這麼小氣。”
“他的要事就是找我的人的麻煩?”蔣霽鼻腔哼出一個冷笑:“看我不順眼便罷了,瞧我身邊的人也不順眼,是我小氣麼?”
“不是瞧他不順眼。”謝意將自己挪近了些,抬手撫著蔣霽的背:“也不是找他麻煩,我是想問問你,阿蟒是否婚配了?”
“婚配?”蔣霽不屑輕笑一聲:“蛇類大都是獨行,隻有繁殖期會與異性待在一起,等交配完了,便又恢複獨行。”
“……”謝意垂眸,陷入沉思。
“怎麼?”蔣霽伸手捏住謝意下巴,逼著他抬頭看自己:“你那好師兄閒的要給阿蟒做媒?”
“……阿蟒近日與宿野關係有些密切。”謝意眨了眨眼睛,視線掃了一下麵前人殷紅的唇瓣:“我隻是問問你,沒有彆的意思。”
“他真是愛管閒事。”蔣霽撒開捏著他下巴的手,挪開了視線:“兩個都是懂事了的,你情我願的事兒,用得著他操心?”
“……”謝意沒接話,這蛇妖火氣大的很,說一句錯一句,乾脆還是老老實實待著吧。
“我回來與你說什麼了?”蛇妖胸口起伏著,盯著對麵那羅漢榻上的棕色小幾看。
“你發工錢了,下午不必上工,問我下午要做什麼。”好學生道士答著話:“我下午待在家中,沒事便打坐練功看看書的。”
“打坐,練功,看書,什麼你都可以做。”蛇妖脾氣沒完沒了的,一通朝著道士發著火:“就是沒有一樣關於我。我說我發工錢了,你過問了麼?”
“平日你上工是那樣過的,今日你在家,肯定是不一樣的。”柳葉眸彎了彎,好學生誠懇道,用手扯了扯他身旁的衣擺:“發了多少工錢,阿霽打算用來做什麼?”
“上幾個月工錢,去哪兒了?”蛇妖語氣一下子就重了,像是質問似的。
“在櫃子裡,給你收著呢。”道士起身就要去拿。
“我要你收著做什麼?!”蛇妖眉頭蹙的緊緊的,抬手將那準備起身的道士扯回榻上:“我給你便是叫你用的,我叫你給我收著了?”
“家裡還有用的,何必動你的?”道士耐心的很:“今日怎麼了,怎麼就那麼大的火氣?”
“你把我當自己人了麼?”丹鳳眸幾乎是怒視著對麵的道士:“吃的,穿的,用的,哪樣不是用他的?你就願意叫他養著你,我的你便分毫不用,這叫什麼?”
“怎麼就是用的師兄的?”道士也有些生氣了:“我自己有銀錢,之前那麼久遊曆除妖總會得些報酬傍身,還有在道觀裡那數年裡,每月的單經基本都沒動過。我自己用不完,何必要用師兄的錢。就算有時師兄補貼一些,都是一起用的,何必要算的那麼清?”
“你與他不必算的那麼清。”蛇妖說的每個字幾乎從牙尖摩擦出來,大手緊緊扣著榻邊:“你與我倒是算的清楚。你是你我是我,什麼橋歸橋路歸路的,哪句話不是你謝意說的?”
“是我說的。”謝意站起身,不想與這不清醒的小蛇共處一室:“我去瞧瞧飯好了沒有,搭把手。”
“你心虛什麼?!”蔣霽‘咻’的一下就衝榻上彈起來了,大手拉住謝意的衣袂,不許他走。
道士用力將自己的衣袂救了出來。
“嘶……阿霽!”
頸肩一痛,身後那人尖牙微微插入皮肉之中,謝意痛的身上一顫,終於忍不了了:“你到底在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