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野又猛地搖頭。
“撒手。”阿蟒命令他,眼睛眯著盯著他緊緊捂著他自己口鼻的大手,蹙著眉:“你要把自己憋死?”
“我,我。”宿野聽話撒開了手,站起身四處看著,不知道在廚房裡找著什麼,語氣慌亂:“我,我出去......”
“你要逃走?”阿蟒瞧著他好笑,拉住了一隻隨著主人慌亂的手,又命令他:“坐下。”
宿野想要把手抽回去,阿蟒又道:“我叫你坐下。”
於是宿野乖乖坐下,垂著頭,不說話,耳朵脖頸都熟了,就等阿蟒拉著他的手。
“搖頭是什麼意思?”阿蟒眯著眼,故作生氣:“我技術不好?”
“......不是。”宿野垂著頭,又搖了搖頭:“阿蟒,我覺得我們不能......”
“不能什麼?”阿蟒用自己指側蹭著宿野發燙的手指縫,歪頭輕笑:“連你那處都嘗......”
“阿蟒。”這次宿野很容易’唰‘的一下站了起來,根本不敢看那惡劣蛇妖:“勞煩你看一下水,我先回屋了。”
“可是我不想讓你走。”阿蟒用手勾著宿野衣角朝後扯,看見顯現衣麵出來的一條飽滿時,嘴角又翹了起來,語氣好像飄在空中似的:“你舍得麼?”
吱呀~
院門被輕輕推開,宿野得了救,他輕鬆擺脫了廚房裡那麵上還帶著玩味笑容的蛇妖,理了理衣擺,朝外走去。
“蔣公子。”宿野眼神躲閃的和蔣霽打招呼,然後急忙朝著二樓走去。
蔣霽挑眉,自己還沒來得及說話,就隻能看到宿野那慌忙逃跑似的背影。
“主子,您回來啦。”阿蟒出現在廚房門邊,向前走著和蔣霽打招呼:“宿野幫您燒了水,您快去淨身吧。”
“你倆在廚房做什麼。”蔣霽徐行在青石小徑上,朝水井去,側頭瞥了一眼阿蟒:“燒水用得著兩個人?”
“本是屬下想幫您燒水的。”阿蟒一臉天真無邪:“宿野人好,我淨了身就已經燒上了,我們聊了兩句而已。”
“談天還順便編辮子。”蔣霽垂眸,視線離開阿蟒肩膀一側鬆鬆垮垮的辮子,用已經打好的井水淨手:“是宿野手癢,還是你又皮癢?”
“沒有麼。”阿蟒狗腿的給他遞帕巾:“就隻是......”
“我再警告你一次。”蔣霽根本不想聽他說話,反正這蟒蛇嘴裡聽不出真假,將那帕巾從他手上扯了過來,蹭著手上的水珠,垂眸緊盯著抬頭看他的蛇妖:“這不是在玉京宮,把你在哪兒都吃得開的那一套收起來,特彆是對宿野。”
“他是個單純的,你招惹他,你收不了場。”蔣霽睥睨他,語氣很不好,是在警告:“點到為止。”
“知道了麼。”阿蟒噘著嘴說話,接過蔣霽用過的帕巾,帕巾沾了水,變得軟了些:“您現在洗澡嗎?我已經把浴房替您收拾出來了,您要洗我把水送過去。”
“嗯。”蔣霽應了一聲,朝竹梯走了。
阿蟒用舌尖抵了抵自己右側尖牙,朝客臥方向看了一眼,眯著眼睛,笑的曖昧,喃喃著:“可是越有難度,阿蟒就越忍不住麼。”
主臥門被推開,小蛇步伐輕快,幾乎是飛到了榻邊,叫道士一抬眸就看見了他那張被卷毛攏著的俊臉。
“回來了。”謝意放下手中話本,傾身用指側撫了撫小蛇的側臉:“快去淨身,阿霽。”
蔣霽雙手撐在榻邊,將另一側被冷落的臉湊過去等著:“親。”
“身上臭烘烘的。”謝意瞧他那樣覺得好笑,又用手從那臉側捏起了一點軟肉:“臉皮厚得很。”
“你在看什麼?”蔣霽也沒糾纏,脫著自己外袍,站到了衣櫃前,與謝意搭話。
“昨日那本沒看完的話本啊。”謝意又垂眸看著剛剛看了半頁的話本,卻看不進去了,盯著其中一個字發呆:“今日累麼?”
“累。”蔣霽嗓音輕得很,從衣櫃裡扯出一套疊好的寢衣:“回來還沒有甜頭,心裡也累的。”
“是嗎?”謝意嘴角扯出一個笑,根本不在意:“那還真可憐。”
蔣霽側身盯著月光下美而不自知的長發道士,喉結輕滾一下:“那我先下去淨身,你好好歇著。”
“嗯。”謝意合上了書頁,抬眸對他笑了笑:“快去吧。”
月光越來越大膽,竟然潛入主臥,偷偷撫上了道士白皙的腳麵。
‘嘎嘎’兩聲鴨叫似的聲音。
‘砰’
一股熟悉的靈力波動,道士反應極快,立馬起身出了主臥門。
院子上空,正對著主臥門,一道黑色人影立於空中,長發隨風不停擺動,身周都是黑金霧氣,顯然是發了怒。
“師兄?”謝意蹙眉,看向了妖氣溢出的那處,一巨大人形白麵妖物倒在亭子邊,被那黑金藤蔓貫穿了胸口,釘在地麵詭異扭動著,四周全是黑色妖血。
緊張攥著圍欄的手突然僵住了,院內恢複安靜。
阿蟒俯趴在竹榻上吐了一口黑血,幾乎半暈過去。
蔣霽穿著寢衣,蹙眉站在浴房門口看著空中那發怒黑衣道士,身上微微顫動著。
宿野站在客臥門口,麵上沒有戴麵具,星眸瞪大,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的主子。
“師兄。”謝意又喚那空中立著的道士,輕聲哄著:“沒事了,沒事的。”
“小九。”殷漁聞聲偏頭,幾乎是從空中飛撲過去。
骨節分明的大手顫抖著,抓住了謝意的肩側:“身子有沒有不舒服?手串有沒有反應?你說話。”
“殿下。”宿野連忙跑過來扶著那激動的高大男子,將他扶穩,又發現他沒穿木屐,連忙回頭朝客臥飛奔去。
“沒有不舒服,沒有反應,應該隻是巧合。沒事的,你彆多想,小九沒事的。”謝意抬手拍了拍他緊張的手臂肌肉,柳葉眸中都是安撫:“不要急,你彆急。”
二樓上的畫麵,浴房前蔣霽的視野盲區。
他很好奇是什麼東西能將這蠢鳥氣成這樣,於是朝著青石小徑走去。
那妖已經不動了,死的透透的,長相與人無異,隻是身形巨大,麵如白雪。
“阿霽。”二樓謝意朝他喚著,蔣霽抬頭看去,看見宿野扶著那蠢鳥,自己的道士朝他看著:“你快去瞧瞧阿蟒。”
“好。”蔣霽這才想起來院子裡除了他還有個妖。
“有不舒服,一定要與師兄說。”杏眼發紅,想來剛剛是急惱了的:“不許藏著。”
“小九知道。”謝意走在他另一側,也幫宿野扶著他:“或許是巧合,院裡有小妖,沒設結界,或許是妖氣引來的,師兄不要想太多,小九好好的。”
一句話兩個或許,謝意心裡也在發虛。
殷漁被兩人哄著送回房,謝意托宿野去熬了安神湯,自己站在二樓廊上吹著風。
“他如何?”聽見腳步聲靠近,謝意偏頭看向來人,問他。
“昏過去罷了,宿野大哥顧著。”蔣霽應著話,手中拿著潤濕的帕巾,麵上不太高興,拉過謝意的手,替他擦著:“他這是做什麼?那是什麼妖。”
謝意任他拉著自己的手,轉頭看向院中,看見宿野走到亭邊身影也是一頓,愣了許久,才開始喚咒焚妖屍。
“......夢魘罷了。”謝意不知道如何與他解釋:“白麵災妖而已。”
的確是災獸,但是這種巨型白麵災妖有一種特殊的能力,
那就是可以預見壽命,替人類做死亡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