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憑什麼讓小妹頂替?我不服,我給你們老楚家生了倆個孫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老大媳婦,我這是在通知你們,不是來找你們商量的。”
“娘,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家都沒分,憑啥我不能有意見?不光我有意見,老二和老三家的都有意見!這不公平!”
“你彆扯彆人,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自己的懶勁,吃飯比誰吃的都多,乾活比誰都會磨洋工,真把工作給你了,估計也保不住,再說了,你去了紡織廠,家裡的娃娃誰帶?”
“娘,您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在家做姑娘的時候---乾活可是一把好手,否則,你也不會同意我進這家門!誰是天生的懶婆娘~還不是當初生孩子的時候沒做好月子,要說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嫁進你們老楚家,娃娃是一個接著一個的生,把身體累垮就算了,還被人背地裡叫懶婆娘!我那是自願的麼?”
“家裡的小姑子,從不乾活,連地也不下,一雙手嫩的跟豆腐一樣,憑啥什麼好事都是她占?就憑她年紀小?我不服!家裡過年的時候,全家就她穿的花枝招展,每天還有蛋羹吃,我家倆個小子是個帶把的,卻也隻能吃她剩下的,怎麼的?她是比老楚家的金孫還要金貴不成?憑什麼事事都要讓著她,既如此,那以後你和爹老了之後---不要跟我們大房過,跟你們寶貝小姑娘過算了!”
“大嫂,你少說兩句吧。”
“大嫂,娘不是這樣的人,你彆寒了他們的心。”
......
堂屋裡吵吵嚷嚷了半天,被剛醒過來的楚玉聽了個正著。
此時的她緩緩睜開眼,屋外的陽光此時透過窗戶灑了進來,頓時---照亮了整個房間。
隻見土牆常年被風雨侵蝕,顯得有些破舊,除卻牆上掛著的一幅偉人圖像外,入目的隻有一張缺了條腿的木桌,桌上放著幾本書以及一個印著紅雙喜的搪瓷杯。
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楚玉有些恍惚地歎了一口氣,看來,這又是一個‘貧民窟’。
她輕輕揉了揉額頭,疼痛感漸漸襲來,同時一段記憶也湧上心頭。
現在是75年的夏天。
原主可以說是從小被父母寵到大的,雖然在這個年代,很多人都吃不飽穿不暖,可這些--在原主這兒,是完全不存在,她是真的一點苦都沒吃過,因此,被養成了心高氣傲的性子,一門心思地想嫁給村裡來的知青,在她看來,知青都是來自大城市,遠不是村裡的泥腿子、鎮上的工人可比,眼界更是不一樣。
她的這種想法,原主母親(李婆子)自是不知曉,李婆子原本想著,幫寶貝女兒找個工作,婆家肯定會好找許多。
她心裡盤算的好好的,同時也費儘心力,托人找關係,最終在城裡為原主買了一份紡織廠的工作。
按說,在這樣的條件下,原主即便不能大富大貴,日子也應該比大部分人要好過才是。
可壞就壞在她嬌蠻又霸道。
在得知這工作十拿九穩是自己的了之後,她便不停的在自家幾個嫂子麵前作妖,二嫂徐招娣因為沒給老楚家生下個兒子,所以對上她並沒有底氣。
而三嫂田小蘭是剛進門的知青,整個就一弱不禁風,對她的挑釁更是沒放在心上。
整個家裡,要說誰對原主不滿,數所謂的大嫂白桂花為最。
前不久,在一次鬥嘴中,原主十分利索的把對方頭開了瓢。
原主大哥楚光宗這次終於不再當隱形人,借著這件事狠狠拿捏住了她,迫使家裡兩位老人把工作讓出來,當作補償讓給了自家媳婦兒。
雖說另外兩房沒占到這個吃商品糧的機會,可耐不住大房是個會做人的。
最終,根據協商,大房每月到手的工資必須一分不少的上交到公中。
這條件--乍一聽,確實是有些不厚道,可奈不住買工作的錢是老太太的私房,並沒有動用公中的,你要說老太太的私房其實就是公中的錢,畢竟---家裡是兩位老人當家作主,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動點歪腦筋?
可這些話,幾個兒媳婦也隻敢在心裡想想,誰敢往外蹦?又不是缺心眼。
老太太隻說工資全部上交,又沒說其他額外收入,這年頭,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到時候跟廠裡人混熟了,還缺額外的活計?光是糊紙盒這樣的都是人人爭搶的香餑餑。更何況,工資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具體數額---到時候還不是自己說了算,老太太難不成有千裡眼不成?
能夠吃上商品糧簡直就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隻有祖墳冒青煙才會輪到自己頭上。
有這種好事放在麵前,誰還會去計較那些細枝末節呢!扒拉到自己手裡才是最重要的。
對於這樣的決定,幾房人確實沒什麼意見和看法:大房想得比較遠,嘴上說著吃虧是福這樣似是而非的話,二房三房則是自認為占到了便宜,可即便這樣,也架不住原主掐尖要強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