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禾剛發出信息,立刻收到了回複。喬檸約他明天晚上六點的時候去排練教室,跟他說話劇劇本的問題。
想了想這個時間,跟他也不算衝突,路禾就應下了。
龍崖見他在看手機,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在看什麼?”
“喬老師最近在給話劇選角,我去湊個數。”路禾簡單地回了一句。
龍崖哦了一聲,又繼續專心開車,心裡卻默默記下了這件事。
等回到克蘭霍頓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路禾沒讓龍崖送他去一號宿舍樓門口,而是在宿舍區和教學區的岔路口停了下來。
現在用餐時間也差不多快過了,路禾又突然接到了一條信息,有老師跟他反饋淩煥下午沒去上課,讓他去了解一下情況。
路禾皺了皺眉,走進宿舍樓的時候,發現有很多學生朝他看了過來,一時之間大廳都有點寂靜,還是商應歡看到他後幾步走到他麵前,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今天下午怎麼回事?”
他的語氣趾高氣昂,但是眼神裡又透出幾分藏得很好的小心翼翼。
“什麼怎麼回事?”路禾不解。
商應歡盯著他看了半天,依舊是像第一次見麵時那種打量的視線,卻認真了很多,時而皺眉時而舒展,讓路禾險些以為自己是在動物園裡被圍觀的動物。
“你那時候的表情讓我以為當時嗆水的不是我,而是你,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本少爺有那麼嚇人嗎?”
路禾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就聽到商應歡在他旁邊自言自語:“把醜眼鏡摘了果然順眼點了,肯定是錯覺......”
“什麼?”路禾看了他一眼。
“我說你既然救了我一回,想讓商家做什麼,隻要能辦到的,隨便提。”商應歡神情有點倨傲,就像一隻驕傲的孔雀,這些仿佛施舍一樣的話,像說過了無數遍。
路禾道:“當時有救生員,反正你死不了。”
商應歡剛要發怒,他的安危怎麼在對方口中就那麼隨意。明明跳下水時,那種恐慌的表情,不像是裝的。
但是事後又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路禾沒注意他的表情變化,問了一句:“淩煥呢?”
“你問他做什麼,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又為什麼要告訴你。”商應歡氣笑了,聽到淩煥這個名字就來氣,要不是淩煥故意激怒他,他也用不著去那個什麼破遊泳池。
路禾看了他一眼,像是在分辨商應歡到底知不知道,卻把商應歡看得莫名緊張,他忍不住強硬道:“你看我乾什麼?”
“不知道算了,我問其他人。”路禾轉身時看了一眼商應歡手上端著的那杯果汁,又隨口囑托了一句,“如果怕一個人上廁所,晚上就少喝點。”
商應歡盯著他離開的背影,瞪大了眼睛,一邊又咬著吸管,賭氣似的又吸了兩口。
他明明是來跟新老師示好的,為什麼對方一點都不領情,明明他都說了隻要他想要,商
家都會儘量滿足他,不管是錢還是其他的。
即使過去了好幾個小時,他還是忍不住想起下午在水裡的時候,因為嗆水在水裡沉浮,仰頭看到有人影朝他遊過來,哪怕是這種角度,五官都好到無可挑剔。
以往被厚重黑框眼鏡壓著的鼻梁高挺筆直,鼻尖還掛著水珠,而且他還是第一次發現對方右眼下方還有顆淚痣,之前沒看到應該是剛好被粗厚的黑框眼鏡給擋住了。
比他見過的許多雕塑還要完美的五官。
不過品味比他家隨便一個傭人還差,真是白瞎了這張臉了。
路禾在活動室看到在打乒乓球的秦陽,叫了他一聲,秦陽那個球剛好沒接住,扭頭看了他一眼:“你誰啊,突然叫我乾嘛?”
在路禾的目光盯視下,秦陽才反應過來,指著他說:“你......你是監舍老師穿什麼校服啊。”
剛剛他差點以為是哪個他沒見過的同學在叫他,沒有那副眼鏡的遮擋,感覺這監舍老師的氣質看起來精明多了,不像之前跟個書呆子一樣。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頭發微長的緣故,氣質比較冷淡陰鬱。
“淩煥呢?”路禾沒回答他那個問題。
秦陽摸了摸腦袋,納悶道:“老大啊,我今天下午就沒看到他,跑哪裡睡覺去了?”
突然他拍了個巴掌,就在路禾以為他要提出什麼重要信息的時候,聽到秦陽說:“老大最近在看修仙小說,說不定跑哪裡修仙去了。”
路禾:?
修仙,是什麼東西?
而被傳正在修仙的淩煥,翹著一郎腿坐在一家黑金色裝潢的高檔眼鏡店裡玩手機,時不時抬頭催促一聲:“好了沒啊,這太陽都下山了,那麼慢,我手機都快沒電了。”
店員又給淩煥麵前的桌上換上了新的甜點和飲品。
“先生,因為您選的我們店最貴的鏡片,綜合性能優越、透光率高、還是我們店鏡片防藍光的天花板,備貨比較少,恰好今天上午剛好賣了幾副,花了點時間從其他連鎖店補貨,而且還是無框實心白銀鍛造的眼鏡……
我們這裡的每一副眼鏡都是有從事十幾年珠寶經驗的師傅們純手工鍛造,會比較費時間,已經快好了請您再耐心等待一下。”
“或者您也可以留下地址和聯係方式,我們可以明天提供送貨上門的服務......”
淩煥皺眉道:“算了,就今天。”
他不近視,也不用眼鏡,店員和店長給他介紹的各種性能他也不太懂,所以上來就要求要最貴的和最好的,反正配副眼鏡對他來說也要不了多少錢。
至於鏡片的度數,就按照他帶過來的那副眼鏡的度數來。
要不合適了,等之後還能換一副。
淩煥想到今天遊泳池發生的事,心裡升起一絲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心虛,又覺得哪裡都不是滋味。
等點開手機看到一直沒被回複的聊天窗口,還有那個樹葉頭像,心情也越來越煩躁了。
他就算激得商應歡跟他比遊泳,贏了所謂的男人的對決,壓了商應歡一頭,打壓了那臭小子囂張的氣焰又怎麼樣,好像還是他一個人在自娛自樂。
當時路老師眼裡,還是隻有那個下水前沒好好做熱身遊個一百米都得嗆水的肌無力大小姐。
淩煥提著一個店裡精心打包好的包裝袋回了一號宿舍樓。
至於偷偷摸摸出校門,克蘭霍頓的學生除了法定節假日隻有一次期中假,其他學生哪受得了,大多都是賄賂門衛偷偷溜了出去。
等到了宿舍樓門口,淩煥鬼使神差地溜到了最右邊一扇窗戶前,因為燈亮著,他就扒在窗上往裡麵看了一眼。
想到對方今天下午異常的反應,頭都不回扭頭就走,看起來像生了不小的氣。
他湊近窗戶後突然聽到裡麵傳來一陣樂器聲,聽起來像是口琴聲。
路禾剛剛從原主的行李裡看到了一把沒開封的口琴,口琴是他唯一會的樂器,忍不住拿出來吹了一下。
至於其他的鋼琴、小提琴、大提琴那些,他過去的人生裡都沒有什麼接觸的契機,也沒什麼時間去學,頂多就吹吹口琴算是一個人的娛樂方式。
一是吹口琴,一是寫數學。
突然他聽到有敲窗戶的聲音,就看到失蹤一下午的淩煥在拍玻璃,然後做了個他完全看不懂的口型。
路禾走到窗戶前,盯著淩煥看了一眼沒有要開窗的意思,然後就看到淩煥掏出手機不知道發了什麼,然後指了指手機。
[奪命時刻:路老師,開個窗。]
路禾在屏蔽人信息裡看到了這條,皺眉盯著他看了幾眼,見淩煥一副賴在窗戶前不走的樣子,隻好過去把窗戶拉開。
淩煥仗著身高直接翻了進來,坐在了窗戶旁的沙發上。
“路老師,你早開窗不就行了?”
路禾不知道他們一個個什麼毛病,有路不走非要爬窗。不過還好爬的都是一樓的窗,沒有爬高層那麼驚悚。
“窗戶是窗戶,門是門,這個應該不用人教你。”路禾往辦公桌走,一邊說了一句:“明天中午去教務處報道,下午曠課有老師告到我這來了。”
“知道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去了。”淩煥無所謂道,一邊看了一眼路禾放在桌上的口琴,“路老師你還喜歡音樂?”
路禾又盯著他看了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沒事就快走。
淩煥好像看出了他眼裡的意思,一邊歎氣一邊把手上提著的包裝袋放在了路禾的辦公桌,勾唇笑了笑:“這個就當給路老師的歡迎禮物,不用客氣。”
他打算來個瀟灑轉身就大大方方從正門出去,留下一個帥氣的背影,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平穩沒什麼情緒的聲音,但是聽在淩煥耳中,要多溫柔有多溫柔。
雖然這種溫柔大多是他腦補出來的。
“第一個問題,答案是一小時。”
“第一個問題,因為在玩石頭剪刀布。”
“第三個第四個智障問題,
跳過。”()
“?鑎??題?恏??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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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煥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回答他那天沒事乾給對方發的幾個不正經的問題,本來都沒指望對方會回答,卻沒想到對方不僅回答了還是用這種方式。
在認認真真回答那幾個,算不上問題的問題。
他回頭衝著路禾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巧了,我這人就是不聽勸,彆人越不讓我乾,我越要乾。”
路禾看了淩煥一眼,覺得對方就是一身反骨,等人走了他也不看淩煥給他拿來的東西,任由這個袋子放在一邊。
淩煥幾乎是飄著回到宿舍的,恨不得把頭抬到天上去,想到他等了一下午的眼鏡能送到對方手上被對方天天戴著,就覺得等這一下午值了。
腦海裡還在自動播放剛剛在窗外聽到的口琴聲,每個旋律都能清晰地回憶起來,不過隻有很小的一段,不屬於他聽過的任何一首,也可能是曲子本身就比較小眾。
而且半音階的口琴音色本來就跟小提琴很像,手指在桌上有節奏感地敲擊了幾下,感覺這首曲子怎麼聽怎麼空靈活潑。
淩煥美滋滋地睡了一覺,等第一天拉開門,看著門把上掛著一個包裝袋,就是他昨天給路老師的那個袋子,眼鏡還原封不動地待在裡麵,看樣子都沒有打開看。
不過淩煥眼尖地在裡麵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
“下次問正常的數學問題,不然信用扣光。”
昨晚那首曲子又在腦海裡響起,隻是多了幾分哀怨。
*
第一天的時候路禾按照喬檸說的去了排練的教室,教室很寬敞,還有一張桌子,上麵放著各種圖紙。走近一看,有服裝設計,也有一些是劇本和台詞。
“路老師!”喬檸熱情地跟他招手。
坐在桌上的少年突然抬頭朝他看了過來,然後又埋頭底下跟旁邊的老師在說話。
是杜漸深,這個在學生與老師間風評很好的學生會會長,不知道怎麼出現在了排練教室,對方按理來說是不會參加職工組的表演。
還有幾個學生是跟杜漸深一起來的,看樣子都是學生會的成員,正在飛快用紙在記錄什麼。
“具體情況我已經知道了。”杜漸深突然站起來,起身的時候微微彎了彎腰表示感謝。
一舉一動都有種不符合年齡的沉穩老練,除了那張臉確實稚嫩,路禾甚至都要以為對方已經一十好幾了。
等他們離開後,喬檸才把手肘搭在桌上解釋道:“學生會畢竟是負責籌劃這次春日文化節,所以杜漸深有時候會來跟進節目的進度,要是進度太慢了就得加快,不然影響到時候節目的編排,可能部署也得臨時變更,隻能說杜漸深年紀輕輕,心思縝密到我這個大人都自愧不如了。”
旁邊還有老師,提到淩煥和孟複潮他們時滿臉搖頭,但是對杜漸深都讚不絕口。
“杜漸深還有個哥哥,大幾屆,畢業兩年了,之前也是成績全優,三年都是學生會榮譽會
() 長,也不知道杜家怎麼教育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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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叫Eclip的男人站起身,手上拿著量尺。
路禾愣了一下,皺眉道:“我的角色定了?”
喬檸乾脆地點頭:“絕對適合你,不會有錯,多謝路老師救場。”
不過她又好奇道:“不過路老師,你怎麼沒戴眼鏡了?”
“弄丟了,找時間另外配一副吧。”
“不戴眼鏡看得清嗎?會不會有影響?”
路禾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跟前的Eclip,先回了喬檸一句:“沒太大影響。”
因為他本身度數就不是很高,完全沒到不戴眼鏡就看不清的程度。
“放輕鬆,很快就好,量體裁衣,做出最貼合客人的衣服,才不會浪費一件衣服從設計到製作出來耗費的努力。”Eclip笑著說。
路禾點點頭,就看到對方先把量尺捆在他的脖子上,然後留出了一指的寬度,隻是手指會不小心擦過他的喉結,讓路禾覺得有點癢。
等到量胸圍的時候,Eclip示意路禾把手打開,然後解釋道:“量胸圍,要把皮尺卡在腋下,測量胸部最飽滿的位置,當然也要預留出一指。”
“路老師看起來有點緊張,以前沒有定製過衣服嗎?”
路禾沒說話,對方也不覺得尷尬,突然門口傳來兩聲敲門聲,眾人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挺拔,像一座小山一樣的男人杵在門口。
雖然五官陽剛帥氣,濃眉大眼,可給人第一印象的衝擊,就是對方的凶戾。
肌膚是健康的古銅色,肌肉結實有力,看得出平時非常注重鍛煉。
如果不是因為在克蘭霍頓,喬檸都要以為有人上門討債了。
龍崖把視線落在跟路禾麵對麵的那個棕發男人身上,然後又掃視了一眼排練教室內的其他人。
喬檸也看了其他老師一眼,仔細猜測是不是哪個老師惹到龍教練了,專門跑來找麻煩了。
“龍教練......有什麼事嗎?”
龍崖道:“聽說你們的話劇還缺人。”
喬檸懷疑自己聽錯了,張大了嘴巴,龍崖這副語氣再配上他那種盯人的視線,仿佛在對她說:今天你們的話劇就算已經不缺人了,也得立刻給我加一個角色上去。
可是現在話劇選角就差一個頭號主演阿謝羅迪了,對於主演的人選,喬檸不想將就。
“龍教練......你感興趣?”
() “我不是教職工?”龍崖挑了挑眉,壓低了語氣。
他心裡卻努力回想,文化節教職工組的表演介紹上,並沒有說不允許非文化課的教職工參與,那他應該也是符合條件的。
喬檸也不敢拒絕這位龍教練,試探地說了一句:“要不龍教練你先試試?現在還差個主演的角色。”
“如果不合適,就另外換合適的。”龍崖臉上很凶,心裡卻鬆了口氣。
還好,這位喬老師沒乾脆地說他不行。
既然能試一下,就還有機會,奶奶以前就跟他講過,機會是人主動爭取來的。而且試演排練的時候,應該也能跟路老師一起,要到最後還沒人演這個角色,那這個角色還是隻能他來演。
龍崖又看向那位棕發設計師,表情看上去還有些敵意。
Eclip快速把路禾腰圍、肩寬、臀圍、大腿圍、前衣長、後衣長都量完,然後把數據都記錄下來,然後說:“要給這位老師也量一下?”
喬檸重重點頭,一看龍教練的體型,就知道對方的衣服恐怕大多都得定製,不然很難穿的合身。
一米九的個頭,衣服真去店裡買,可能都會短了,褲子更是重災區。
Eclip感覺自己全程被瞪,不過他一點也不在意,量到胸圍的時候還誇張地叫了一聲:“你這個胸圍我都羨慕,平時怎麼練的。”
龍崖麵無表情道:“天生的。”一點都不買他的帳,本來就不副不好惹的麵孔,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