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練教室裡的道具都是提前布置好的,台子上的空間都被裝飾成了新古典主義和洛可可風結合的宅邸風格。

景片上的圖案是一個白色的客廳,客廳牆上還掛了一幅畫著的是貴族宴飲的場景的掛畫。

“第一次排練不要有太大的負擔......”喬檸看到那個坐在沙發上扮演貴族的老師神色還有點緊繃,忍不住說了一句。

卻看到本來還站著的那個存在感極強的高大男人,猛地朝著貴族的方向邁出了一步。

他身材高大,此時站在台上宛如一個堅不可摧的巨人一般,為了方便已經脫下了外套,裡麵隻穿了一件黑色背心,露出了結實的肌肉,深色的肌膚顯得野性十足。

他這麼往前一邁,讓那個本來還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嚇得往沙發裡一靠,很快他反應過來現在還在排練,慌忙地念出台詞:“反了嗎!你給我跪下!”

路禾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雖然看不清龍崖的表情,但是根據那個演貴族的老師的反應,也能看得出對方被龍崖嚇得不輕。

可劇本上不是這麼寫的。

喬檸也險些捂臉了,心想龍教練不會真要暴打貴族了吧。

路禾注意到了喬檸的表情,還沒等他想更多,掃到臨時搭建出來的舞台上的景象時,瞳孔忍不住微微一縮。

在他眼裡,宛如一隻隨時會暴起的雄獅一樣的人,緩緩跪了下來。

就像一座高山轟然倒塌,而倒下的高山後麵,是那位扮演敗家子貴族的老師震驚的臉。

不過他很快緩過來開始念台詞,因為是排練,手上的皮鞭也隻是抽打在地板上,在空曠的排練教室裡顯得格外響亮。

路禾沉默地看著龍崖寬闊的後背,黑色背心緊緊貼著孔武有力的身軀,凸顯出流暢的肌肉線條,光從外表來看,是一個很強大的男人。

他能光用眼神就能把人嚇得六神無主,他有抗爭的心思,卻又不得不屈服於貴族的權威之下,跪著接受無理的懲罰,光從背影都能看出他的不甘心。

好像這樣表現,比按照劇本上寫的那種簡單的順服,更加有衝突,有感染性。

讓人看到了會覺得阿謝羅迪就是這樣一個人,有血性,渴望抗爭,卻又無力抵抗隻能選擇屈服。

比起看著一個已經被馴化變得溫順無比的東西諂媚討好的場麵,尊嚴被折斷,血性被打壓,滿是不甘心卻不得不低頭的情節,更能調動人們的情緒。

喬檸半天沒說話,顯然震驚的程度一點都不比路禾少。

她突然扭頭對路禾說:“我發現這樣表現要比原本的安排更好。”

而且她突然覺得,也許龍教練會很適合阿謝羅迪這個角色。

等第一幕結束後,龍崖走下台自然而然地坐在路禾旁邊那張椅子上,等坐下時還觀察了一眼路禾的表情。

扮演貴族弗雷斯特的老師忍不住說:“龍教練你剛剛嚇了我一跳。”

喬檸也笑著說:“對啊

(),??馟奧??()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你剛剛怎麼想到這麼表現的?”

龍崖皺了皺眉,心裡疑惑,什麼怎麼表現。一邊又看了路禾一眼,心想他剛剛隻是想快點排演完第一幕。

就好像急不可耐地在等待對方給他一個評價一樣,可等路禾抬頭看了他一眼,龍崖又立刻把眼神移開了。

“後麵的那段還有一些小問題,不過現在才剛開始,之後還能慢慢磨合。”喬檸手上拿著劇本,同時用一支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看樣子在記錄什麼。

“不過龍教練,你表演從馬上摔下來的那一段也不錯,我一開始還以為這段演不好。”

舞台空間有限,所以不可能用真馬,基本上都是用道具,也更考驗對方的表演水平。

路禾也點點頭,剛剛龍崖滾落下來後迅速按著腿,強忍痛苦的神情,也符合他對墜馬的想象。

龍崖看著路禾,低聲道:“以前在馬場做過馬工,摔過。”

聽到他的話,路禾突然扭過頭盯著他,喬檸也意識到自己可能戳中了傷心事,不再提墜馬的事了。

扮演貴族的嚴老師還好奇地問了一句:“聽說馬場的馬工都挺年輕的,還會有馬主請吃飯,這是真的嗎?”

因為把馬養在馬場的,大多是一些富商家裡的少爺和小姐,甚至有的人還有好幾匹馬,如果馬工年輕帥氣,之後成了馬主的男朋友也說不定,甚至自己也能成為馬主。

當然這條路徑也不是人人都能走的,也得人家看得上你。

“有人請過我,我沒答應。”龍崖語氣不太好,微微皺著眉,又忍住了想看向路禾的視線。

好像想跟他解釋什麼,卻找不到機會開口。

“今天時候還早,剛好路老師也在,試試第一幕吧,已經讓人去換景片了。”喬檸拍了一下手,路禾聽後又低頭把第一幕的內容看了一遍,心裡還有些沒底。

景片從剛剛的貴族宅邸和莊園訓練場,換成了破敗的木板房和寂靜的月夜樹林。

像是想緩解路禾的緊張,喬檸主動跟他聊起了舞台換景的安排:“因為是排練,所以景片都要人工更換,等正式表演就得用吊杆了,這樣就能做到掛燈和迅速更換需要的景片,提高演出的連貫性,觀眾也會很難察覺到景片的更換過程。”

路禾點點頭,看著站在台上的龍崖,其實他能感覺得出龍崖跟他一樣,都是不喜歡也不擅長在台上表演的類型,那龍崖為什麼還要來呢。

趁著第一幕開頭還是阿謝羅迪被趕出莊園後備受冷眼四處碰壁的劇情,喬檸過來問了一下路禾對第一幕希格蒙角色的看法。

路禾思考了很久才說:“台詞少。”

喬檸輕輕咳了一聲:“還有彆的嗎?”

見路禾沉默了,喬檸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問道:“路老師聽過海妖之歌的傳說嗎?雖然希格蒙不是海妖,但是他是會誘惑人的魔鬼,就像用優美的歌聲誘惑航海者,把船隻引向礁石,最後船毀人忙的海妖一樣。

他們能通過誘惑,

() 讓人失去理智做出平時很難做出的決定,哪怕這個選擇的後果是丟掉性命。()”

“????()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路禾皺眉。

他拿出手機搜了一下這個詞的名詞釋義,一是使用手段引誘彆人乾壞事,一是吸引。好像看了解釋後更難理解了。

“我有什麼能吸引人的?”最後路禾問。

喬檸盯著他看了半天,一副你認真的嗎的表情,最後拍了拍路禾的肩膀:“路老師,如果實在不會那就看著對方的眼睛,露出一個微笑就好了。”

她一邊在心裡暗歎,到底是誰把路老師的眼鏡弄丟的,這也幫太大忙了。

那種又厚又重的大黑框眼鏡不僅壓著鼻梁不說,還顯得又土又老氣,一眼過去人變得很不顯眼,隻有細看才能發現幾分問題。

如果說路老師的眼睛很好看,那麼戴了那副眼鏡後,眼底的靈氣真的是十不存一。

喬檸又看了一眼路禾今天晚上穿過來的綠褐色外套和內搭的藍灰格子襯衫,心想改造之路還任重道遠。

“笑就行了?”

喬檸重重地點頭,給他一個堅定的眼神:“相信我,一定沒錯。”

而且以她的觀察,總覺得路老師和龍教練的關係也不簡單。從第一次見麵時,她就覺得路老師很特彆,對方好像就是這種又不起眼,又吸引眼球的矛盾存在。

更奇怪的是,還對自己缺乏認知。

很快景片換成了被月光照亮的樹林,舞台上原本的布景也都被撤了下去,變得有點空曠。

而且為了配合這一幕的效果,排練教室的燈也關上了很多,顯得有些昏暗,隻有舞台那一塊區域亮著,這是模擬的月光。

深夜,阿謝羅迪躺在破敗的房子裡輾轉反側,被趕出莊園的無力、對自私自利貴族的怨恨、對周圍奚落聲的憤怒,失去了一條腿後,他想做體力活糊口都困難。

遭逢巨變,阿謝羅迪怎麼可能睡得著。

卻突然聽到一道讓他極為舒適安寧的音樂聲,甚至讓他以為自己聽到了幻覺。

他並沒有在這種音樂聲裡睡著,而是從床邊拿起了拐杖,一瘸一拐地朝著屋外走去,最後他在屋外的樹下看到了一個皮膚白皙的黑發青年。

剛開始時對方低頭站在樹蔭裡,而等抬頭,皎潔的光線落在他身上,那張臉白到沒有血色,有種難以言喻的妖異感,仿佛眼前的人並不是活人。

但是阿謝羅迪沒有移開視線,隻是問對方:“你是什麼人。”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阿謝羅迪,我知道你是誰。”黑發青年隻是這麼說。

阿謝羅迪沒有再問對方,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依舊是緊緊盯著他,就好像從看到對方的瞬間,思維和視線都與周圍環境隔開,再也感知不到外界的情況。

“阿謝羅迪,我知道你,弗雷斯特莊園最英武的勇士,為了自私貴族的享樂遊戲而摔斷了腿,被不念苦勞的貴族趕出了莊園,無家可歸,隻能住在離莊園不遠的廢棄木屋裡。”

() 阿謝羅迪聽了很窘迫,如果可以他並不是以這種姿態跟青年見麵。

或許見麵的時候,他應該有一個更好的身份,更乾淨的住所,甚至可以加上一身體麵的衣服。

他應該好好洗個澡用上好聞的香皂,要好好打理自己像雞窩一樣淩亂的頭發,還得洗把臉洗掉自己臉上的頹廢和萎靡。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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