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之間,江晚已經是三步並作兩步,跨坐在我的身上,她的身體很輕盈,仿佛一隻靈動的飛鳥,我相信自己一隻手就能將她抱起來。
她牽起我的手,緩緩放在那微涼白皙的大腿上,她的輕紗緩緩在我的肌膚上拂過,弄得我心裡發癢。
我頓時睡意全無。
畢竟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在這樣的撩撥下,我頓時有些把持不住。
隱隱約約,我看見一個戴白帽,穿白卦的小老頭,出現在我的腦海裡,義正言辭地說道:
“寡婦,睡不得,必有大災。”
這不讓子彈飛裡的湯師爺嗎?
他還好意思說,自己不僅也睡了寡婦,還娶了妓女。
不過...現如今,我也是要步他後塵了。
此時此刻,我的心潮澎湃,腦海中閃過無數英雄人物。
昔日魏武帝,收複宛城,張繡歸降,大好局勢,竟然對張繡的嬸嬸起了歹意,一代梟雄,也難逃有夫之婦,嬌美人妻。
西部傳奇亞瑟摩根,從不多管閒事,卻三番五次對未亡人施予援手。
有桂小太郎,人送外號狂亂的貴公子,攘夷誌士,誌存高遠,欲要推翻幕府,澄清玉宇,此等人中豪傑,同樣獨愛寡婦,對喜歡彆人的妻子這一基本事實,供認不諱。
翻閱歲月史書,無數的先賢與我並肩而立,此刻,我秉承了魏武遺風,繼承了先人的光榮傳統。
曹孟德,亞瑟,桂小太郎,在這一刻靈魂附體,我代表了男人們勸風塵女子從良的悠久曆史和傳統,此刻,我不是一個人!
我咽了口唾沫。
雖然我在心中已經舉出了如此多的偉人先例,但邁出這一步仍然需要不少的勇氣。
最重要的問題是...
“不是,我們就...就在這?”
江晚的臉微微一紅:
“我給他們倒的水裡放了安眠的藥,他們一時半會醒不過來的,那孩子在隔壁睡得很熟呢,我們就在這裡,沒事的。”
“說不定...有人在旁邊...還...還...刺激一點呢。”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好像一根羽毛微微拂過我激動的心跳。
原來如此,我說路雪和白沙怎麼今天這麼困呢。
這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啊。
江晚俯下身子,她柔軟的胸膛,抵在我堅硬的胸膛上,吐氣如蘭,我能夠清晰地在她的眼睛中捕捉到自己那有些錯愕的表情,身上的香氣如同柔密的羅網,將我的靈魂綁縛其下。
在小頭徹底操控大頭之前,我的理智終於在狂轟濫炸之中回過神來,占領了意識的高地。
我轉過腦袋,看向一旁,避開她如水一般眼睛。
“那麼...代價是什麼。”
我不是那種提了褲子就能心安理得地跑掉的家夥。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暗淡,我不知道她在我提出問題的這一刻,到底在想什麼,隻是聽見她很快便回答道:
“陳先生,我知道,你是有底線的人,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所以我隻要你在這裡陪著我們娘倆就行。”
言下之意是希望我保護她和她的兒子對嗎?
但是...我的複仇怎麼辦?路雪的身世又怎麼辦?
在如今的世道,複仇當然是一件愚蠢的事,但我就是靠著這種愚蠢的執念才走到如今。
否則,我很可能就死在了最初的那場大火裡,更不會來到這裡。
答應路雪幫助她驗明身世就在不久前,我明明答應她的,我的承諾時效真的有這麼短嗎?
我霎時間好像被什麼東西鎖住了,到了進退維穀的局麵之中。
似乎是意識到了我的沉默,江晚將我的腦袋掰過來,我措不及防之下與她對視,她的長發垂下來,刺得我的臉頰癢癢的。
這樣的對視下,我又一次意識到,她是個很美的女人,畢竟兒子都那麼漂亮,足以看出她基因的強大。
美人在骨不在皮,年齡反而增長了她的韻味,如同燒烤時候刷上的佐料,隻會讓她更加誘人。
“我不漂亮嗎?你是嫌我老?還是嫌我臟?”
她這樣說著,我眼睜睜看著她的眼睛裡蒸騰出溫熱的水汽,沿著臉頰滑落,滴落到我的臉上。
她見我沉默不語,又貼得更近,紅潤的嘴唇幾乎要跟我貼在一起。
我名為理智的弦幾乎要徹底繃斷。
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我就算意誌再堅強,也不能這樣考驗我啊。
見我還不說話,她又再次開口道:
“怎麼著,我也比你身邊那個小姑娘強吧。”
那確實,單從身材來看是這樣沒錯。
但等到回過味來,我皺了皺眉。
“我跟她不是那種關係。”
“那你們是兄妹嗎?還是親戚家的女孩?”
她好奇地問道。
“我...”
我回答不上來,隻是確實忽然間沒了繼續下去的興致。
感覺就像有人往我這激情燃燒的大火爐上,澆了一盤純正的冰水混合物,躁動的火焰頓時就熄滅了,而且短時間內好像也沒有了複燃的可能。
仔細想想,我們今天才認識,而且這樣的關係...江若伊能夠接受嗎?這樣不是顯得我接近他好像是另有所圖嗎?
這種事,一糾結起來就沒完沒了,我搖了搖頭,所幸不想。
在她的驚呼聲中,我將她攔腰抱起,扔到了沙發上,又將茶幾上的大衣扔到了她身上。
“你早點休息吧。”
“另外,你說得對,白天的事確實是我欠考慮,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補償的,至少讓你們能夠正常的生活下去。”
我這樣說完,也不管她是作何感想,關上房門就走了出去。
......
我抓起地上的雪在臉上抹了抹,冰涼的感覺刺激的我的頭腦格外清醒。
發生這麼一檔事,睡回去是不可能了。
我看著天上霧氣蒙蒙的月亮,好像古時候戴著麵紗的女嬌娥,猶抱琵琶半遮麵,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其實是落荒而逃。
甚至都忘了大衣給了江晚,然後還傻傻地往外麵這冰天雪地趕。
雖然屋子待不下去,但至少帶件東西出來擋一擋風雪,保暖保暖也好啊。
不像現在,冷風吹得我直打哆嗦,就差沒把我鼻涕泡凍出來了。
還誇下海口說,能讓她和兒子在這地方正常的生活下去。
孤兒寡母的,在什麼地方生存都不是一件容易事,這在和平年代這都是一個相當重大的難題。
如今又是什麼時代?又是何種局麵?
核彈過後,遍地是這種廢墟一樣的地方,秩序和文明全麵地倒退,冰天雪地之上,農耕打獵也變得更加困難。
人類工業時代後的百年經營,卻在朝夕的戰爭間毀於一旦,人們不得不回歸於野蠻與原始的懷抱。
在如此困難的局麵下,要想出一個破局之法,屬實是為難我這顆並不比彆人大的腦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