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你……你太不公平了。”沐珍道。

“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這樣。”沐耀宗道，他學沐三嫂在房間裡說的話。沐耀宗覺得沐三嫂說的話太有道理，沐珍的腦子有問題,她非得要盯著沐晴。

大家各自結婚,各自過各自的日子，乾嘛非得盯著彆人。

沐珍盯著彆人,她自己的日子又不可能過好。

沐雨的孩子來城裡讀書,沐耀宗夫妻沒有多管,既然沐雨沒有托他們去學校看看小葛靜,他們不去。省得小葛靜那邊出現問題,沐雨還得要怪他們。

乾脆讓沐晴去管,沐晴不可能不管那些事情。

總的來說,他們這些人需要做的事情少,沐耀宗夫妻都樂得少做一些事情。多做一些事情，意味著要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甚至可能還要付出金錢。

他們不是沐晴,沒有那麼多錢,不可能去管那麼多。

“大姐，你彆總說媽不公平,媽對你很公平了。”沐耀宗道。

“連你都這麼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沐珍道,“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瞧不起我的。沐晴來城裡了,我不如她，你們瞧見我就覺得不順眼。沐晴跟爸媽斷親，還有讓人來送禮，你們是不是就覺得她不錯？為了那一點小恩小惠,你們不管我？”

沐珍說著就坐在沙發那邊哭，一副自己受了很大委屈的模樣。

“你跟表姨越來越像了。”沐耀宗道。

沐耀宗說的表姨是沐母姑母的女兒，是那個瘋瘋癲癲的人。沐耀宗不覺得沐珍現在有多正常，沐珍總是這麼鬨騰自家人，窩裡橫。

“我們又沒有欠你的。”沐耀宗道，“大姐，你不能正常一點嗎？”

“正常，我很正常了。”沐珍道，“分明是你們心裡有鬼，你們……”

“好了。”沐母不想再讓沐珍說下去，這對姐弟要是再說下去，估計關係得更僵硬，“老大，你先回去。孩子放假，你照顧照顧他們，彆待在這邊。”

“媽，我就是委屈。”沐珍道，“你們……”

“回去看看孩子。”沐母催促，“彆總是待在這邊，你是距離娘家近，才能總過來，要是住遠一點，看你怎麼回娘家。好了，回去看看孩子，孩子需要你的照顧。”

“他們都那麼大了，哪裡還需要我多照顧。”沐珍道，“看見他們，我就來氣，學習成績那麼差，等到以後，他們能做什麼呢？他們都不知道為他們自己著想，我還得為他們考慮那麼多問題。他們都不知道我的辛苦……”

“走，走，走。”沐母拽著沐珍從沙發上起來，讓沐珍彆繼續說下去。

即便沐珍再不願意都沒有辦法，沐母都把沐珍推出大門口了，沐母甚至還關上大門。

“喲，沐珍啊，你這是回娘家？”趙大媽瞧見這一幕，故意道，“這是被趕出來了？”

“不關你的的事情。”沐珍表情冷淡。

“都是街坊鄰居的，問你

一句話，脾氣彆這麼大。”趙大媽道。

“不需要你問，這是我們家的家事，跟你沒有關係。”沐珍趕緊回去方家，她媽對她太狠了，竟然把她趕出來。

沐珍心想多半是沐二嫂說了不中聽的話，沐二嫂最近是越來越不給她麵子了，這讓沐珍很惱火。可她真要跟沐二嫂吵架了，有的事情又不好處理，沐珍感覺十分憋屈。

當沐珍在那邊說沐晴的壞話的時候，她不覺得沐晴會憋屈，隻覺得自己說的還不夠。沐珍恨不得能多說說沐晴的不是，讓所有的人都認識沐晴的真麵目。

趙大媽看著沐珍離去的方向，眼珠子轉溜一下，她得去找其他人好好說說。

“對，我親眼看見她被她媽給推出來的。”

“是，都這樣了，還不算趕出來嗎？那怎麼樣才算是趕出來。”

“她是一點事情都不懂得，當姐姐的當到這個份上，她有很大的問題。”

“可不是嘛，同樣當姐姐的，她二妹做得比她好。他們小妹不就是對她二姐好嗎？”

“人的福氣，她自己不想要，要趕走，福氣也不可能朝著她走的。”

……

在很多人看來，沐珍和沐晴之間的關係變得如此糟糕，這跟沐珍自身有很大的關係。沐珍沒有做好一個好姐姐，她總是想要壓榨妹妹，壓根沒有想到讓妹妹得到好處。

一個當姐姐的，總想從妹妹身上得到好處，讓妹妹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這足以說明沐珍是一個多麼狠心的人，她隻管著她自己，壓根沒有想過其他人。

趙大媽在那邊說，還有人附和趙大媽的話，他們都覺得趙大媽說的話太有道理了。

“我們也不是沒有去過那邊，正常走路，一點事情都沒有。”

“是沒有事情，我看到那些人，他們還會給我讓路。”

“這說明那些人都挺好的事沐珍自己有問題。她沒有做讓人誤會的事情，彆人為什麼抓她？”

“抓一個晚上就不是抓了嗎？”

“可能她覺得跟簡二那樣被拘留了，才是真的抓。”

“她繼續鬨啊，鬨到後麵，遲早有一天被拘留起來。”

……

方母挎著竹籃，她聽到有人在大樹底下說沐珍，心裡不是很暢快。方母想要走過去，被方愛萍拉住。

方愛萍沒有讓方母衝過去跟那些人說道，沒有什麼好說的，簡二哥當初是犯錯了，沐珍也有毛病。方母提著竹籃跟方愛萍一起走，走在路上的時候，方母都是陰沉著一張臉。

還沒有到家，方母就道，“他們說的話太不中聽了。”

“這還不是因為嫂子，嫂子自己有問題，不要怪彆人說她。”方愛萍道，“那些人為什麼不去說彆人，偏偏要說嫂子。嫂子自己多注意一點，會有這些問題嗎？”

“唉。”方母歎息，“她以前都還不錯的。”

“以前是因為她的妹妹都過得很差勁兒，所以她沒有想法。”方愛萍道，“嫂子她

確實被抓了，整整一個晚上，大家都知道了。你過去讓彆人不要說，彆人說的是事實，怎麼不讓他們說。他們能反駁我們的，那麼多人在，我們能說得過他們嗎？嫂子自己沒有耳朵，她自己沒有聽到嗎？她不去反駁嗎？”

方愛萍想以沐珍的脾氣，沐珍一定是要走過去的。但是那些人還在說那些話，說明沐珍不敢過去。

“媽，您彆管這麼多。”方愛萍道，“嫂子的親媽都在這邊。”

“他們……他們哪裡會管那麼多。”方母道。

“又不是我們一家人被笑話，要被笑話，大家一起被笑話唄。”方愛萍道，“嫂子這個樣子，也不是您教導出來的。嫂子又不是您的親生女兒，當婆婆的管兒媳婦，哪裡有那麼好管的。”

方愛萍跟方母一起走到方家來，她們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沐珍站在院子裡。

沐珍眼神陰陰沉沉的，她盯著方愛萍。

方愛萍可不怕沐珍，沐珍怎麼盯著她都沒有問題。本來就是沐珍自己犯的錯，一隻紙老虎而已，沒有那麼可怕。

“媽，你們是不是說我？”沐珍問。

“不是媽說你，是外麵的人說你。”方愛萍道，“你有耳朵，能聽見的。你走出去，去聽一聽。讓你不要做的事情，你偏要去做，怪誰呢。”

“我隻是被審問一個晚上，不像是你男人被拘留半個月。”沐珍咬牙。

“是，我男人是被拘留半個月，那是他活該，他確實犯錯了。我們承認，做錯事情就該受到處罰。”方愛萍道，“我男人好歹是心疼他妹妹，他以為他妹妹被欺負了，這才想著幫他妹妹討回公道。而你呢，你妹妹可沒有得罪你，是你自己要去為難她，這性質不一樣。”

“我的輕。”沐珍道。

“我沒有說你被拘留半個月，沒有說你的事情很嚴重啊。”方愛萍道，“我隻是說在情義上不一樣。”

“你男人半個月，被拘留半個月。”沐珍重複這一句話。

“說唄，他本來就是被拘留半個月，我們沒有不承認，外頭的人也都知道。”方愛萍道，“你不但可以在家裡說，還可以出去說，沒有人阻止你，讓你不要說。”

“……”沐珍心塞。

“我男人他是一個大男人，他臉皮厚，他不怕你說。”方愛萍道，“你呢，你願意讓大家總是你說你被關了一個晚上嗎？你不敢！”

“方愛萍！”沐珍大聲地道。

“彆說不過我，就叫我的名字。”方愛萍掏掏耳朵。

“你太過分了。”沐珍道。

“沒有你過分。”方愛萍道，“聽說你去娘家還被趕出來了？”

“要你管？”沐珍氣呼呼地回去房間，嘭地一聲，甩上門。

“你去跟她說這麼多乾嘛？”方母道。

“哪裡有說很多話，是她自己經不住。”方愛萍瞥了一眼沐珍房間方向，“一隻菜鳥，還總這樣，這怨誰，怨她自己？”

方愛萍跟人吵架，她都是要看

人的，她也不去找那些厲害的人麻煩，要找人的麻煩，那就得有道理。不過麵對厲害的人，就算有道理，最好還是躲遠一點，還是彆過去。

彆人那麼強大，彆人對付你，完全可以不講道理。

而沐晴這些人算是很講道理的人了，要是他們不講道理，沐珍不可能隻是被審問一個晚上，簡二哥當初也不可能隻是被拘留十五天。

從這些事情可以看出來，人家沐晴是真的沒有跟他們計較，人家沒有那麼無恥。總不能因為人家總是這麼講道理，這麼講法律，其他人就要蹬鼻子上臉？

“媽，也是，你們管不住她。”方愛萍道，“她總覺得她是當大姐的，她就能隨隨便便說她妹妹。她妹妹都多大了，她還這樣。”

方愛萍在沐珍的麵前說了不隻是一次，兩個人還吵架過，沒有用。沐珍隻會覺得方愛萍在看她的笑話，她隻想著去證明自己。

“我先回去了。”方愛萍道。

“早點回去。”方母道，“彆等你嫂子出來，瞧見你還沒有回去，她又要不高興。”

“她瞧見我不高興，我瞧見她，還擔心自己的運氣不好了。”方愛萍道。

方愛萍走出方家，她現在覺得沐珍就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跟這樣的人多計較，也會顯得自己腦子有毛病。方愛萍在想要是沐珍聰明一點，不去做那些事情，而是早早做好一點，那麼沐晴現在不也會對沐珍好麼。

是沐珍自己不夠大膽，她沒有把握住機會，這也怨不得彆人。

等沐晴午睡起來後，小葛靜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李姨有去照顧小葛靜，沒有讓醒著的小葛靜傻傻地坐在房間裡麵，而是讓小葛靜去客廳裡。

賀母還讓李姨切了水果，又拿了一些糕點，賀母還招呼小葛靜一起吃。

一老一小，聊得挺好的，小明江在旁邊偶爾啊啊兩下，仿佛在說：對，是這樣。

賀母也有投喂一下小明江，小明江很開心。

“媽媽。”小明江總是能早早感覺到媽媽的氣息，總是想要第一時間叫媽媽。

“喲，你媽媽還在樓梯上，你就知道是媽媽了。”賀母輕笑。

“這孩子……”沐晴也跟著笑了，她走了過來，“他很懂得。”

“你們是母子，他在你肚子裡待了那麼久，當然喜歡你想著你。”賀母道，“很多小孩子都喜歡媽媽，我們的小明江更是。”

在沐晴出差的時候，小明江鬨騰歸鬨騰，當他聽到媽媽的聲音會乖巧很多，可能是怕媽媽在附近，怕媽媽看到他不乖巧的樣子。因此，賀母和賀澤華等人總會讓小明江聽一聽沐晴講故事，讓小明江能安心休息。

“小姨。”小葛靜要從沙發上起來。

“坐著。”沐晴道，“坐著，吃點東西。”

“很好吃。”小葛靜道。

“我也喜歡吃。”沐晴點頭，她喜歡吃甜一點的東西，一來是補充能量，二來是甜食讓人開心。沐晴在鄉下的時候，很難吃到甜的東西，甜的東西

是一件非常奢侈的東西，大家要是有一點糖都是藏起來的。

鄉下人家裡有糖，招待客人的時候才會用上一點點。

那個時候，沐晴也不能總是吃到甜的東西，他們會去吃玉米杆子，玉米杆子沒有那麼甜，但也有一點甜水，大家都喜歡咬一咬。沐晴也有咬過，不過她不愛咬，咬了一次，就不愛碰了。

沐雨那些人倒是有多咬幾次，鄉下又沒有彆的東西，遇到一點能吃的東西，他們都會多吃兩口。

“繼續吃。”沐晴給小葛靜拿了一塊蒸蛋糕，“等你明天回去的時候帶一點回去。”

“會壞的。”小葛靜不禁道。

“天氣冷，能放上幾天。隻要你彆舍不得吃，就不會壞掉。”沐晴道，“放久了，會長黴斑，那就不能吃了。等明天，小姨送你過去，跟柳老師說一說。”

沐晴想著也得給柳老師送一點，柳老師跟小葛靜一塊兒住，多送一點，兩個人才好一起吃。

小葛靜有點不好意思，微微低頭。

“吃。”沐晴道，“都說了，不用跟小姨客氣。”

小葛靜沒有說這些東西好好，吃能不能給她的小夥伴一點。

而沐晴則想著今天讓廚師多做一些，不隻是柳老師，跟小葛靜一塊兒玩耍的小朋友，也可以分給他們一些。沐晴想自己能做的不多，她想到什麼就做什麼。

“以前，在鄉下的時候，你媽有好吃的東西，經常藏著給我吃。”沐晴道。

葛長根給沐雨買了吃的，沐雨都還有讓沐晴吃一點。沐晴說不吃，沐雨直接塞進沐晴的嘴巴裡。

沐雨知道妹妹的身體沒有那麼好，在城裡的時候，他們都說妹妹沒有足月就被生出來了。妹妹來到鄉下還總是生病，沐雨想著讓妹妹吃好一點，妹妹就沒有那麼容易生病。

當姐姐的總得多照顧妹妹一點，沐雨那麼做，葛長根都知道。葛長根努力多買一點東西，但他的經濟條件就那樣，也買不了更多的。

葛長根送給沐雨一個水煮蛋，沐雨都能把一個雞蛋掰成兩半，讓妹妹也吃一半。

在沐雨沒有嫁給葛長根的時候是這樣，沐雨嫁給葛長根之後，她還是這樣。葛家村多少人說沐雨把好東西都給沐晴吃了，也就是葛母和葛長根不去計較。

葛母想的是隻要沐雨能生，沐雨愛把東西給誰吃就給誰吃，她這個當婆婆的管不了那麼多。

如今，葛母一家得到那麼多東西，彆人還會酸，說葛母家當初給沐晴多少吃的，沐晴現在又給多少。

沐晴回憶去過去的那些事情，她想想都還是十分後怕，鄉下的日子太苦了，她一點都不想在鄉下長待。

“藏著？”小葛靜疑惑。

“對啊。”沐晴道，“彆人送給她的。”

其實也有人送給沐晴吃的，村裡的那些年輕男的。沐晴知道她不能白白去吃那些人的東西，那些東西都帶著隱形價格，而鄉下的流言能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