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第四天早上,虞鯉朦朧轉醒,覺得耳垂有點癢。
天色蒙蒙亮,營地熱鬨起來,自從帶上小魚之後,海戰隊全員心照不宣地將晨練的時間改到六點,保證脆弱的人類魚寶有充足的睡眠時間。
虞鯉被他們熱熱鬨鬨的動靜吵醒,掀開披風,拿上洗漱用品去河邊洗漱,路過瘋狂仰臥起坐俯臥撐的哨兵,她表情平靜,遇見互相搏擊的哨兵,她麵不改色。
但虞鯉走到虎鯨青年們身邊時,她發覺他們表麵裝作鎮定地又是生火又是做早飯,實際不少人悄悄用眼神餘光看她。
就是那種……狗子拆家後,耳朵向後貼,狗狗祟祟觀察你的眼神。
虞鯉疑惑地回看他們。
黑白發的青年頓時老實了,烤起肉來更加麻利——上次虞鯉就發現,海戰隊裡修伊家族負責做飯的次數最多,並且在野外艱苦的環境下,賣相和味道居然都挺好。
按照他們家族女性為尊的規矩,虞鯉懷疑他們成年前都被培訓過什麼新郎課程。
話說回來,他們現在看上去沒異常,但海戰隊裡最能鬨騰的虎鯨小隊居然沒參與晨練,這本身就十分不對勁!
虞鯉提起警惕,來到湖邊,她掬起一捧清水,洗乾淨臉後,虞鯉瞥到湖麵上的倒影。
她伸手,撥開發絲,仔細對著湖麵觀察了一下。
她的耳垂多了一對很漂亮的耳夾,整體是小巧的貝殼形狀,裡麵鑲嵌著成色不錯的寶石。
……不,不單單是寶石,她的耳垂清清涼涼,和胸前肌膚貼著水之精粹項鏈的感覺很像,並且虞鯉感知到她佩戴的兩種飾品發生共鳴,水之精粹給她補養精神力的速度比起以前快上一絲。
這似乎也是某樣有水屬性加成的特殊道具。
虞鯉立刻便知道早上修伊他們的反應是怎麼回事了,不由得感到好笑。
虞鯉回到營地,吃早飯時,她自然坐到克雷亞身側,大虎鯨眼巴巴地將專門給魚寶烤的魔鬼魚遞給她,虞鯉道了聲謝,頂著眾人的眼神,手指捋起耳邊掉下的發絲。
修伊的眼神黏在她小巧的耳垂上。
虞鯉看他藏不住事的表情,咳了聲:“怎麼盯著我看?這副耳夾怎麼來的,你們幾個有思路嗎?”
“啊哈哈……你喜歡嗎?寶。”
其他虎鯨看天看地看兄弟,就是不看她,修伊打哈哈過去,重點想問她還生不生氣。
“先告訴我怎麼來的。”
“就……在港口撿的。”
虞鯉細眉蹙起,想起那些穿著生前衣物的亡魂:“不會是在巨鯨體內撿的吧?”
修伊連忙搖頭:“絕對不是,魚寶,我們是在港口邊撿的,你看它一點被汙染的氣息都沒有,哥哥們向你保證!”
他慌亂的態度讓虞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意識到自己反應過頭,從小沒在女人麵前說過謊的修伊心裡落下冷汗,作懺悔狀低頭。身後的親戚們也都安
靜如翻車魚。
他眉間有苦惱有心虛,陷入強烈的糾結,虞鯉和克雷亞對視,看隊長沒說什麼,她放棄道:“好吧……既然是無主的,你們把它送給我,我會珍惜地戴著它的。”
“噢噢,那你喜歡嗎,乖乖!”
“很漂亮,我很喜歡,謝謝你們。”
黑白發的青年們頓時歡呼起來,惹得精神體是大白鯊的謝沙德眉角抽動,坐得離這群抽風的虎鯨們遠了些。
睡了一覺後,虞鯉對他們昨天的受騙已經不生氣了,反而虎鯨們怕她生氣,半夜偷偷摸摸地給她戴上耳夾,想起那幅畫麵,她就想笑。
他們被騙的時候,虞鯉正被克雷亞抱在懷裡趕路,他們橫穿一座小型城市的交易市場,虞鯉隻可惜自己沒有早點注意到修伊家族掉隊,被一名奸商騙著拿義肢換了古董。
虞鯉到現在也沒見他們換到的古董是什麼。
一條義肢的市場價在兩百萬至三百萬左右,對於他們這些高等級、且有特殊作戰能力的哨兵可能算不了什麼,可虞鯉出好幾次任務也才拿到一條義肢的錢,想想好肉痛。
“我們不能再回去找到那名商人嗎?”吃過早飯,虞鯉可惜地向克雷亞問。
克雷亞望了修伊一眼。
修伊義眼紅光瘋狂閃爍,心裡又開始冒冷汗。
“算了,讓他們長點教訓。”克雷亞分毫不給隊員麵子,道,“你上次說白塔還有人在等你回去,儘快趕路吧。”
想想也是,虞鯉答應了。
出發前,虞鯉把十頭海洋哈士奇拉過來,對他們再次重申了一遍防詐騙指南。
“都聽清楚了嗎?”
虞鯉叉腰,喉嚨說得有些乾燥,修伊的表哥連忙為小魚老師端來水杯。
“嗯嗯。”他們目不轉睛地盯著虞鯉看,應道。
虞鯉站在虎鯨群中間,滿意地揮手:“好了,修伊,你來說說這次的感想。”
修伊撓撓頭,站起身,笑得燦爛撲向她。
“我的感想是,我好喜歡你啊,魚寶!”
虞鯉趕緊將水咽下,差點又被修伊的巨力勒得窒息。
他們根本沒有聽進去啊,那剛剛那麼認真地盯著她的臉看是做什麼……
下次這群沒頭腦再被騙,虞鯉絕對不會心疼了!
……
第四天下午,在虞鯉兢兢業業的導航下,她帶領大魚們成功翻越兩片山林。
第五天上午,他們在城鎮裡補充物資,修伊和他的兄弟們買了少量乾糧,大量小裙子,興致勃勃向老板付賬,準備回去給魚寶一個驚喜時,聽到“付款失敗,您賬戶的餘額不足”的提示音,修伊的笑容僵硬了。
因為賬戶餘額不夠,虎鯨們又舍不得把挑好的禮物放回去,於是修伊家族被老板娘無情扣押。
虞鯉收到消息,趕到市集解救他們,看見他們買的那些堆成小山的裙子,倒吸一口氣,然後是覺得不可置信——好歹是白塔服役的高級哨兵,怎麼
十個黑白腦袋都湊不出兩萬塊錢?
虞鯉本想將這些裙子都放回去,然而身後傳來哨兵們狗狗般的眼神,她歎了口氣,對老板娘指了指:“這幾件……麻煩幫我打包吧。”
好吧,至少他們審美不直男,還算不錯,這幾件能日常通勤時穿。
雖說是禮物,最後卻是虞鯉付的錢,付完款,虞鯉心累地牽著虎鯨小隊歸隊,路上,她和修伊談到了這個話題。
“哥哥們馬上就會湊錢還魚寶的。”修伊失落地說。
“……好意我心領了。”虞鯉覺得自己快成他們的監護人了,忍不住囑咐,“你們平時除了改造還有彆的愛好嗎?
以後每月還是攢點存款,再遇到用錢的地方就不會那麼手緊了。”
修伊:“沒有啊,就改造和日常吃飯,工資和私活的收入就沒有了。”
“改造自己這麼費錢?”
“倒也不是,義肢每個季度都會出新型號,加上我們接任務頻繁,義肢脫落後找技術員重新接駁神經也需要錢。”
虞鯉真誠建議:“那你們可以不用太追求新型號啊。”
“那就不能快速提升戰力了!怎麼接高難任務下汙染區?”
“那少接點危險的任務?
修伊煩惱地說:“少接任務就沒錢改造,錢不夠買新型義肢了。”
虞鯉:……
好家夥,這是什麼頂級打工人,海戰隊賺到的錢全部勵誌地投資自己,隻為在白塔更好地打工,然後出任務的錢再用來讓自己絲滑地開啟下一輪工作。
你們每月幾百萬的高薪就是這麼消失不見的啊……
小小的插曲過後,虞鯉和海戰隊再度出發。
第六天上午,他們離開城鎮,準備翻越一座山丘。
越過這片丘陵後,最多再用兩天便能回到白塔,虞鯉算了算日子,回去後恰好能趕上艾德裡安的蛻皮期。
虞鯉跟不上哨兵趕路的速度,白天便坐在克雷亞的胸膛前,中午,她忽然一陣眩暈,心跳變快,腦域中的精神力從未有過地活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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